文|耿艳菊
一年前,公交车站旁边开了一家卖烧饼的铺子。那烧饼铺子在胡同口上,极狭小,两个人在里面就很难转身了。然而,这小铺子前却有一个很阔大的招牌——老刘烧饼。大红底子,炭笔黑字,很抢眼。
不过,这只是表象。当你吃过一回老刘烧饼后,你才知道,那不仅抢眼,而且非常抢心。我们居住在附近的人以及等车的人,就这样成了老刘烧饼的超级铁杆粉丝。
做烧饼的就是老刘本人,有点微微发福的和善中年人。他的烧饼炉子是长方形的,和我们常见的用汽油桶改装的不一样,上面是平整的台面,下边有两个抽屉,拉出来是两个铁架子,用来烤烧饼。
烧饼是软软的发面做的。在老刘的手下,光滑的一团面,转眼成了圆圆的厚面片,撒上一把芝麻,先放在炉子上的台面上定型,然后放到炉子里的铁架上烤。翻两个来回,几分钟后,烧饼就出炉了。热腾腾的烧饼,外面脆脆的,里面软软的,只放了很少的油,很是美味。
给老刘打下手的是老刘媳妇,和老刘脾性、气质很相像的中年女子,胖胖的,热情又周到。她总是站在门口的圆砧板前“砰砰”剁着从老坛子里捞出来的红烧肉,再配上一些绿绿的香菜青椒。热烧饼加肉,真馋人。
老刘烧饼主要是卖早点,烧饼加肉、加鸡蛋、加香肠、加豆腐皮,再配一杯浓浓的现磨豆浆,美味、实惠。
老刘的生意从一开始就很红火,门前总是排着长队。老刘两口子乐呵呵的,忙得脚不沾地。烧饼供不应求,有些人早上买不到,就建议老刘晚上也卖,这样他们下班后就可以顺便买几个回去。于是,老刘更忙了,他们的生意也更红火了。
可是,不久后,老刘烧饼竟从小铺子里搬走了。失望之下,回头一看,又乐了,原来他们搬到了隔壁的大铺子。那里原来是一个饭店,有小铺子的五六倍大。
来买烧饼的很多老客户笑嘻嘻地恭贺他们的店铺搬迁发财,老刘笑盈盈地道谢,他的媳妇却淡淡的,似乎有点不开心。
不几天事情就露出了端倪。偌大的地方,老刘他们并没有都用上,依旧在门口忙得热火朝天,里面的位置却空空荡荡。
大家都明白,对于老刘的小生意来说,原先的小铺子已足够了,小铺子的房租也便宜。可是老刘为什么要搬呢?如今这么大的地方,空着倒是浪费了。
那小铺子却也没有闲着,很快又来了一家卖烧饼的,模式竟完全效颦老刘烧饼,甚至连盛红烧肉的瓦罐也极其神似。可是,到底是效颦的,烧饼单从外观看就差了许多,咬起来硬硬的,口感不那么酥脆。生意显然惨淡,门可罗雀。
老刘的生意依旧很好,门口排着长队。有熟识的老顾客已经成了老刘的朋友,望望里面的空地,不免为老刘出起主意来,说他完全可以开个饭店啊。
老刘寻思谋划了一段时间,果然开起了饭店,特色仍然是烧饼,全天供应,配上了各种汤,如羊杂汤、紫菜鸡蛋汤等,还有一些简单的小炒,都是很大众的简便吃食,正好符合公交车站旁来去匆匆的人群的需求。
老刘的烧饼生意越做越像回事了,那“老刘烧饼”的招牌高高地挂在饭店的门楣上,很大气,也依旧很抢眼。
直到那家效颦老刘烧饼的小铺子生意太冷清,干不下去的时候,很多关心老刘烧饼的看客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大家都说老刘因祸得福了呢。
那小铺子,原来是房主不肯租给老刘他们了,他们的生意太好,招人嫉妒啊。效颦老刘烧饼的那家,好像就是房主的亲戚。
有人问老刘,老刘支支吾吾地依然不肯说实情,但他最后几句话却说得明白:世事复杂,人心难测,咱不管别人,咱只要做好自己,做好属于咱的本分。
说完,他还故意扬了扬手中正在做的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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