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步尘
在中国，有这样一家企业，人们一提起它的名字就会联想起儒家文化，“文化”成了这家企业最显著、最具粘性的标签。不惟如此，这家文化个性鲜明的企业，竟然还是中国厨电行业不折不扣的老大，它的产品竟然卖得比外资高端品牌还贵。这家企业的名字叫——方太。
在大多数人的观念里，传统文化与现代企业管理格格不入，将传统文化引入现代企业管理，对于绝大多数企业家来说几乎不可想象。但是，有一家企业做到了，不仅做到了而且还当上了毫无争议的行业老大，不仅当上了行业老大而且产品卖得比外资高端品牌还贵，可谓奇迹——它就是方太。
也许方太企业文化给人们留下的影响太过强烈，以至于人们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它其实是一家科技驱动型企业。比如，方太从创立之初即确立了“高端化、专业化、精品化”企业定位；再比如，方太研发投入占营收5% ，全行业最高。
方太身上的“儒家文化”——准确说应该是“中国传统文化”，源于这家企业两代创始人强烈的社会使命感。在方太集团董事长兼总裁茅忠群的观念里，企业不应该仅仅作为一个经济组织，还应当是一个社会组织，必须同时具备这两个身份才是完整的。社会组织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必须承担经济组织之外的社会责任。这个责任的本质是导人向善。
因此，仅仅看到方太传统文化的一面或者仅仅看到它科技驱动的一面都是不完整的，完整的方太是一家“科技驱动 使命驱动”的双驱型企业。
2017年，方太成为中国首家营收规模突破百亿的厨电企业。
1、方太是一个文化现象
6月20日，方太2018年度新品发布会在上海召开。和绝大多数企业的发布会只发布新品及营销战略不同，这场发布会的下半场留给了茅忠群，以阐述他对传统文化及幸福生活的最新理解。
如果你首次接触这个企业，我想你可能会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应该是一个企业家做的事吗？
是的，茅忠群已经做了整整十年。所以，当他谈到儒家文化的时候，传统经典中的名句信手拈来，比如，“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注：语出《论语》）”“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注：语出《大学》）”“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注：语出《论语》）”“不教而杀谓之虐（注：语出《论语》）”，等等。
而过去十年，恰恰是方太奠定中国厨电领导地位的十年。
我们很难说儒家文化或者说传统文化在方太只是一种形式，事实上它已经融入方太企业的血脉。
当我们观察一家企业的时候，我们通常会从企业产品战略、管理战略、品牌战略、营销战略等和企业经营直接关联的角度切入，虽然我们有时也会对一个企业的文化建设进行考量，但大多数时候并不作为我们主要的观察角度。
方太是个例外。当人们观察这个企业时，会不约而同地将观察角度锁定在文化层面，以至于大多数人遗忘了它其实是一家技术主导型企业。一个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方太年研发投入占当年营收比例5%以上，这个可以用来解释为什么水槽洗碗机会在方太诞生。
一个企业可以成为卓越经营的企业，一个人也有可能成为卓越的国学大师；但一个企业能将传统文化与现代企业管理合二为一并非易事。
一谈到企业管理，人们会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西方管理经典，像方太这样从中国传统文化中寻找答案的少之又少。
在中国，并非没有因为刻意塑造所谓的企业文化陷企业于泥潭的先例。然而，当方太将现代企业管理和传统文化融合的时候，人们并没有觉得唐突、生硬，并无把楔子硬生生砸进墙里的那种感觉。
那么，传统文化对于方太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方法论？价值观？管理模式？对此疑问，茅忠群只是淡淡地说：“儒家文化不是一种管理模式”。
我倾向认为，当我们谈到传统文化的时候，是在谈方太企业的价值观。
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回看过去多年，不管市场环境如何变化，方太企业经营都没有出现大的起伏。显然，方太构筑了完备的竞争力结构，有效抵御了各种风险发生的可能，而“文化 创新”构成了方太事实上的“双护城河”效应。
2、方太的科技驱动
6月20日，方太在上海举行以“幸福的智慧”为主题的年度新品发布会。
幸福是一个感性的词汇，怎么才能体现出来？茅忠群称，产品首先要有高品质，光有高品质还不够，“我们提出用仁爱之心造美善产品，美善产品一定程度上能给用户带来幸福感。”
为此，方太发布了两款产品。
一款是新一代智能风魔方烟机，该烟机采用直流变频电机，全新蜗壳叶轮设计，最大风量可达22m³/min，最大静压820Pa；能根据公共烟道的排烟阻力，自动调节风量大小，确保排烟畅通无阻；其搭载的五重油烟净化系统，可实现高达98%的油脂分离度，明显高于行业90%的平均值。
这款新一代智能风魔方烟机，甚至还能自动检测室内空气质量，自动对厨房乃至整个家庭室内空间进行空气净化。因此，这款烟机还是一台高品质空气净化器。
另一款产品是方太发布的中国首个以厨房为核心的智能生活家系统FIKS。该系统由智能厨房电器、方太生活家APP、“大厨管家”智能终端、方太生活家体验馆四大智能矩阵构成。
在方太FIKS系统中，厨电设备不再以单一个体独立存在，而是形成一个厨房生态，用户可以通过“大厨管家”智能终端一键互联多个厨电，随时知悉厨房状态，统筹多个厨电协同工作。
事实上，方太早在2009年即推出利用导烟吸附技术的吸油烟机“风魔方”系列。
2015年，方太推出极具创新性的跨界三合一水槽洗碗机，洗碗机由此进入“水槽时代”。
2017年，方太推出“全程无人驾驶”智能升降油烟机，搭载的“智能蝶翼环吸科技”，蝶翼板的高度可随油烟大小自动升降，看准油烟主动出击，智慧捕捉，并实现全程智能吸排。
什么样的烟机才是真正好烟机？茅忠群说指标不重要，重要的是用户感受，他说，“炒辣椒闻不到辣椒味的烟机才是好烟机”。
方太开发的天际套系、御厨套系，是成套化嵌入式厨电从颜值到功能的代表，其中的烟机、灶具均实现“烟灶联动”，烟机可随着灶具开启自动开启，随火力变化自动改变烟机运行风量大小，烹饪全程无需手动调节，被称为“自动驾驶”。
这么说吧，在厨电领域，方太创造了太多行业第一。
最令人钦佩的，是方太实现了产品单价高于外资高端品牌，被认为技术与产品领先支撑了这一结果。
3、方太的使命驱动
2017年，方太营收规模突破百亿大关，成为中国首个营收超百亿厨电企业。
因此，2017年被认为是方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
不同的发展新阶段，匹配不同的企业战略与文化，这正是方太提出并发布企业新使命——“为了亿万家庭的幸福”的背景。
在茅忠群看来，仅仅有好产品还不足以让顾客获得真正的幸福，要给用户带来真正的幸福感，必须实现对产品功能层面的超越，向情感与价值关怀的层面延伸。
所以，方太年度发布会分为两部分，上半场发布新一代智能风魔方烟机和FIKS智能厨房生态系统，下半场聆听茅忠群对幸福的理解以及实现幸福的建议。
以发布会的形式对传统文化进行宣贯，在中国你也许找不到第二家这样的企业。
就是这么一件事，方太已经坚持了十年，殊为不易。天道酬勤，通过对传统文化的传播，方太收获了消费者对方太品牌与产品的情感认同。
儒家文化的精髓是什么？是“仁、义、礼、智、信”，概括起来就俩字：仁爱。
引入儒家文化，对于方太内部而言，可以确保企业始终运行在良心的轨道上；在公众认知层面，可以提高方太企业形象识别度，给公众传递方太值得信赖的意念。
我得出这一结论恐怕并不难理解。依据人们的基本认知逻辑，一个熟读《论语》《大学》《中庸》《道德经》《六祖坛经》的人，很难做损人利已的事，好比一个充满仁爱心的人做伤天害理的事，他首先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
中国人喜欢议论他人（包括企业），即使华为这样成功的企业也有很多负面评价；但我们发现，人们对方太的非议很少，这是一个值得其他中国企业深思的现象。
儒家文化并不直接构成方太企业管理模式，方太本质上仍然是一家用现代企业机制管理的企业——虽然不少人喜欢给方太冠以“家族企业”的称谓。儒家文化是方太企业的文化根基，是企业的价值准则。
企业文化并不是一个陌生的概念，现在，很多企业都很重视文化建设——至少在领导人口头上是这样。但是，能做到将传统文化与企业发展战略、企业价值观、员工行为方式，以及产品开发水乳交融地融合，则极为少见。
在中国，文化很容易被异化成营销手段，成为企业领导人自我包装的方式。
三年前，方太提出企业新愿景——“成为一家伟大的企业”。茅忠群称，在思考如何成为一家伟大企业的过程中逐渐意识到，企业不仅仅是经济组织，同时也是社会组织，要积极承担社会责任，不断导人向善，促进人类社会的真善美。”
他甚至认为，“将来中国对企业的定义会改变”。我想他未表达出来的意思是：践行社会责任，必将成为每个中国企业的自觉。
而方太是最早自觉的企业。我倾向认为，对传统文化的执著，源于方太两代创始人内心强烈使命感的驱动。
也正因此，方太和茅忠群赢得了几乎所有人的尊重，其中甚至包括他的同行。
我一直认为：有什么样的企业文化，必定有什么样的价值观；有什么样的价值观，必定有什么样的企业行为，有什么样的企业行为，必定有什么样的产品；有什么样的产品，必定有什么样的结果。
方太的难能可贵在于它的坚持，长期坚持儒道传播，企业形象就会慢慢变得清晰，并最终成为贴在企业身上的标签。
以方太、老板、华帝为代表的中国厨电企业形象各不相同，其中方太形象最为清晰，总让人联想一个手握书卷的谦谦君子。
有趣的是，就是这样一家堪用“卓越”二字形容的企业，当你问茅忠群“2017年方太净利润率是多少”“方太水槽洗碗机2018年销售目标是多少”等经营层面问题的时候，他的回答竟然是“我不记得这些数据”。
茅忠群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两个多小时的访谈里，我一直留意观察他的行为细节。我发现他是一个淡然的人，访谈期间手机就放在身旁，但没有响过一次铃声，完全看不到一般企业家那种常见的忙碌。
每次回答问题，他差不多总有长达10秒的停顿，然后才表情平淡，语速缓慢，语调平和，声音轻微地说上几句，我脑子里几次蹦出“老僧入定”这四个字。
他甚至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
问他践行儒道之后个人有什么变化，他说：“这个很难讲得清楚，我是2004年开始接触学习传统文化到现在14年了，2004年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你学传统文化和不学传统文化肯定会有一样的人生道路。我今天坐在这里大部分时候在谈价值观，那肯定跟学传统文化有关系。如果没学传统文化，可能我跟其他的企业相差也不会太多。”
谈到自己的成长史，他说：“我从父亲身上学会了创业，从母亲身上学会了善良”。
问他在企业推广传统文化，在当下的现实中“会不会有孤独感？”他沉默了几秒钟，说：“未来，中国对企业的定义会发生变化。企业不仅仅是一个经济组织，还是一个社会组织。”
问他方太为什么不上市？他说：“其实最核心的原因，就好比说科学家在做一个实验的时候，他是希望把所有的干扰都减到最低。其实我现在也在做一个实验，就是如何打造中西合璧的中国特色的管理模式。”
他说，“学习传统文化是一个修行的过程，就是学怎么做人做事。”
问他身为方太董事长为何很多经营数据都不记得？他说：“我平时不太看销售数据、利润数据，不太关心。我关心的是文化，是战略，是研发，关心这些。我相信只要战略对了，研发出色，产品好了，销售和利润是水到渠成的结果。”
在他看来，去年方太销售突破百亿，只是一个自然的结果。
（本文作者系网易新闻&网易号 “各有态度”签约作者）
来源：中外管理新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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