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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碎纸机卡纸齿轮不动(震旦碎纸机卡纸齿轮不动)

晨光碎纸机卡纸齿轮不动(震旦碎纸机卡纸齿轮不动)

更新时间:2022-02-07 09:5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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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击格斗,在35岁以上的都市女性中悄悄盛行。拳馆以外,她们属于工作,属于父母和孩子,但在拳馆内她们只属于自己。她们争分夺秒,捍卫着这段仅属于她们的时间,试图把被吞噬的岁月、健康、自我统统从格斗场上夺回来。

夺回自己的生活

魏丹在北京的一家金融机构做固定收益投资工作,下班后她关上电脑,迅速冲向家附近的一个专业格斗训练馆。每周她都要上3-4次格斗课,周五、周日练习柔术,其他时间学习泰拳和散打。

训练馆里,哪怕开着空调空气里还是弥漫着汗味,橡胶地板湿滑一片。44岁的魏丹脸色潮红,好像一团快要爆炸的火药,啪—啪—啪,一拳又一拳,拳套和教练的手靶碰撞出沉闷的响声。她的手臂上有七八处淤青,是三年多格斗训练留下的馈赠。

泰拳课上教练会先教两三个新动作,让队员进行两两捉对厮打,然后教练再戴上手靶和护腿亲自上场,让队员用新学的动作攻击自己。每节课教的动作都不一样,泰拳和一般的拳击不同,拳击主要运用的是双拳和步法,而泰拳则需要用到拳、肘、膝、腿四个部位。

她正在反复练习一个右斜踢的动作,先把重心移向左脚,再将胯部猛力一翻,小腿像鞭子一样扫出并撞击对手的手臂。试了几次都够不到对方,最后终于成功,她心里像开了花似的。

一个半小时的拳课结束后,魏丹走出拳馆已是夜里9点,格斗馆离她家仅5分钟距离。刚到家门口敲了几下门,她就听见女儿欢呼着妈妈。一进门,她看到女儿的电脑还开着,一堂网课刚进入尾声。家里刚来了小时工,地板澄亮洁净,物品摆放井然有序。老公坐在沙发上,正在跟刚上初中住校的儿子通话。

即便是这么普通的生活,此前她也不曾拥有。

35岁那年,魏丹生下第二胎后患上甲状腺癌,那消息像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她的胸口。她躺在手术台上认识到一个事实,平衡工作和家庭本身就是个伪命题,可她没有其他选择。

第二个孩子出生后,她不得不带病继续在职场拼搏,为了追求晋升机会,六个月的孕假她只休了一半时间。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的岗位已经被边缘化,尽管她觉得自己比没怀孕时还要努力。

她每天上班都掐着表工作,为了能准时回家照顾孩子,尽可能避免加班,拒绝出差的机会,拒绝跟朋友聚会。她的生活被划分成两半,白天属于公司,晚上属于孩子,唯独不属于自己。

下班回到家后,等待她的是满屋散落的脏衣服、脏碗筷、儿子的功课和女儿的尿布。她来不及坐下就开始做家务,手里还拿着拖布,嘴里应和着儿子的呼唤。等孩子们都睡了她才能躺下,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孩子的哭喊声像闹钟一样隔几个小时就会响起,催她醒来喂奶。

往往当她累到直不起腰来时,丈夫才慢悠悠地到家。孩子有任何事,都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妈妈,而爸爸似乎自动被排除在家庭事务之外。

这种生活就像巨兽,把她吞噬得所剩无几。甲状腺癌让她一度陷入惶恐,医生告诉她,这是一种预后良好的癌症,五年生存率超过90%,只是可能需要终生随访、服药。平静下来后她开始反思。她竭尽所能地平衡所有社会赋予的角色,顶着病症忙碌了很长一阵,才发现“世界离开你,一样会转”。

被疾病敲醒的魏丹决定试着改变。首先是调整人生排序,把照顾自己放在优先级。病愈后她先恢复长跑,三年前她拿走了丈夫没用的拳馆年卡,迷上了拳击,如今她更加频繁地出入拳馆。

这个离家仅五分钟距离的拳馆,成为她试图夺回自己生活的营地。她把手机存进柜子,不用理会来自公司的未接来电,也不用担心未做完的家务。走进拳馆,她就为疯狂运行的生活按下了暂停键。在那短暂的一个半小时内,她不是妈妈、妻子、员工,她只属于自己。

应对衰老初体验

一下班吴蕾就从公司赶往拳馆。打了一小时沙袋,她已经累到想躺在地板上,心率快到感觉快吐出来,教练还在喊叫,不要停。身边的拳友也在为她加油,她爬起来继续打。

五年来,吴蕾每周坚持去上1-2次拳课,配合其他健身训练,体重秤上的数字一直稳定在108斤上下。

对于多数女性来说,临近35岁初老迹象会一点点显露出来。大多数时候,生活像是疯狂旋转的机器,拼命追赶的人们很难关注到衰老的降临。但总会有那么一刻,来自身体的警示会让女孩们从现实中惊醒。

打拳对吴蕾来说是排毒的过程。她的职业是广告策划,早就习惯了加班熬夜,两三点以后下班是常事。她最高纪录是不眠不休连续工作36小时,但当时她才二十来岁,“睡3个小时能扛一天”。

在开始练拳以前,她的解压手段是报复性吃喝,专门拣高热量的食品,芝士披萨、奶酪、薯片轮着来,再不行就抽根烟。开始加班之前,她先去超市拎一袋零食,或者约同事撸个串。但不管怎么折腾都胖不起来。

如今33岁的吴蕾觉得自己脚步发软,心脏跳动极快,连手也抖了起来。深夜两点回到家,像一片枯萎的树叶慢悠悠地落到床上。整整一天她只匆忙往肚子里塞了两片面包,但完全感觉不到饿。

体重的上升是初老的第一个讯号。她发现身体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体重从100来斤上窜到近140斤,熬一个通宵整个星期都缓不过来。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健身房的游泳池里,听见拳击训练教室里劲爆的音乐和呐喊声。那个声音瞬间把她点燃,她走进教室,就此沉溺。从此,加班之前吃零食的习惯变成去上拳课。上完课回到办公室,连看同事都顺眼了些,昏沉沉的大脑清爽得像更新了一遍程序,创意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过了30岁的门槛,种种迹象在提醒女孩子们,新陈代谢开始变慢,身体机能正在下降,皮肤也在和地心引力对抗的过程中渐渐松弛下垂。

35岁的杨洋第一次感到年龄焦虑,是因为看到镜子里的皱纹。那道浅浅的法令纹潜伏在鼻子到嘴角之间,像是突然响起的闹钟,吓她一跳。她不敢再像以前一样素面朝天地出门,梳妆台上多了抗皱的眼霜、眼膜。

那段时间她跟吴蕾一样,明显感觉到自己更容易变胖。跟过去一样,晚上10点以后还胡吃海塞,但早上起来会发现原本扁平的小腹,会凸出来一块赘肉。体检时各项显示健康异常的指标,让她再也坐不住了。

三年前她被闺蜜带到了一家地下拳馆,空气不流通,弥漫着人体的汗味和荷尔蒙气息。她发现这是一种强调对抗性的运动,需要专注,不断根据对方的反应去调整身体节奏,情绪也跟着起伏,远比其他健身方式有意思。于是她开始了自己的泰拳练习,不管再忙,她每周至少去2-3次。

一年之后,身体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松软的赘肉变得硬实,腹部马甲线若隐若现,而肩部、腿部、背部也出现了流畅的线条。

除了体力变好,过去她有严重的过敏症状,特别害怕换季的头两周,红肿从眼睛开始扩散到整个面部,几乎不敢出门见人。这种症状近几年再也没有出现过。医生告诉她,这是免疫系统运行良好的征兆,她对衰老的恐惧得以缓解。

作为儿子的母亲和大厂的中层员工,维维的人生精确得像是钟表上的齿轮,少有出错的时候。但170公斤的体重,是她精确人生的例外。

35岁那年,在一次重要的颁奖活动中,维维代替公司去领奖。可观众的窃笑却不小心钻进了耳朵,你看**公司来了个胖子。自尊心极强的维维,一气之下用半年时间将体重降到120斤。

可短时间内体重的剧减,让她的皮肤失去了弹性。圆润的肚皮像是吹破的气球,松松的耷拉下来,遮住了剖腹产时的疤痕。脸虽然变小了,但出现了深深的鱼尾纹,再厚的化妆品也藏不住。

容不下自己出任何偏差的维维,同样也无法容忍松松垮垮的自己。私教建议她,不妨试试自由搏击和泰拳,这种格斗类运动的强度远高于一般的跑步、器械健身,可以较快地降低体脂率,且能达到全面塑身的目的。维维表示很感兴趣。

与时间作战

作为上有老下有小的职业女性,上拳课是一种奢侈,要争分夺秒才能从工作和家庭中撑开一道缝隙。在12岁儿子的成长过程中,维维一直保持着5点起床的习惯。决定开始健身以后,天还没亮,她就先在家里的跑步机上迎来晨光。

清晨的时间被安排得密不透风,12年来她一直坚持亲手给孩子做早餐,包子、饺子、馅饼,换着花样来。儿子洗漱的同时,她见缝插针地收拾打扮自己。半小时后她准时出门送儿子上学。

她一直是全公司最早到岗的前三名员工之一。公司实行弹性工作制,10点半是正式上班时间,她从学校赶到公司,8点30就已经坐在工位上。同事们还打着哈欠时,她已经把上午的工作完成了一半。

晚6点到7点,是她雷打不动的拳课时间。从公司到健身房,得开车40分钟,她几乎没迟到过。这节拳课她学的是右直拳和左勾拳,要先用右脚掌蹬地,身体猛地向左拧转,借用翻胯的力量,脚向前蹬,右拳借势直冲而出。

三年拳课下来,她的体重再也没有增长过,体脂率也维持在理想水准。如今40岁的她即便不化妆,仍显得神采奕奕,肌肤始终保持着弹性和红润。

杨洋的车上常年放着训练用的短裤、护踝和拳套。中午同事们纷纷结伴走向食堂,她却冲到公司楼下停车场,开车前往拳馆。拳馆有公用手套,她仍然花了900元在网上买了一副大牌拳套。日常生活开销里,运动开销是大头,她每个月的拳击课费用都得好几千。

运动在她的时间排序里属于绝对的优先级。在996盛行的大厂工作,免不了加班,她只好挤时间练习。一个小时的拳击训练,就像是一杯疲惫时的咖啡,给生活注入活力。她发现自己一天的有效时间变长了,这源于工作效率的提升。

而对于患癌后开始学习照顾自己的魏丹来说,要想从繁重的家务和工作中抽身并不容易。她慢慢训练丈夫做家务的能力,还用了一年时间筹划跳槽,从被职场边缘化的境遇里走出来。在新公司领导赏识她的能力,工作压力也小多了。

她不再掐点到校门口接孩子,而是请拳馆的教练去接送刚放学的女儿,女儿也在同一家拳馆学习拳击。孩子上完拳课,她也到家了,等待她的是丈夫做好的饭菜,而满屋的狼藉则交给了小时工。

她不再主动放弃出差的机会。有一次她出差回家途中,还没下车丈夫就打来电话,你赶紧过来把孩子带走,我跟朋友在喝酒。赶到后魏丹发现两个孩子蹲在地上,连坐的地方都没有,看见妈妈就像看见救星扑了过来。但这并不能动摇她的决心,她学着心大一点,“舍不得孩子就套不住老公”。

出门上拳课时,孩子眼巴巴地拉着她,妈妈你能不能在家陪我玩。魏丹也跟孩子撒娇,你就让妈妈去好不好,妈妈也有自己喜欢做的事。

她们变得更自信

拳头打过来的时候,吴蕾一步步往后退,一直被逼到墙角。但教练告诉她,出拳讲究的是时机,不能有丝毫犹豫,必须果断、干脆,怕挨打就会一直被打。练拳时,吴蕾喜欢拳头和沙袋碰触的感觉,那是一种炸裂的爽感,那种爽是爆发性的,干脆利落的,也是生活中没有的。

生活中她有来自家庭的困扰。父亲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被诈骗了,自从迷上买理财产品,他已经亏了十几万。她逼着父亲把签下的合同发过来,在网上一查,发现全是这个公司的黑料。

她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一次又一次血本无归,抑制不住内心的焦躁,想尽一切办法劝阻,都不管用。因为父亲总是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抱上外孙?一次出门上班前,吴蕾被催急了,气得说,我就是没本事,找不到你们想要的结婚对象。砰的一声—她摔门而出。

下班到家已是晚上十一点,被母亲告知,她离开之后父亲跌在沙发上,半边身子动不了,嘴也歪了。吴蕾赶紧半夜把父亲送到医院急诊,医生连声说,太危险了,这是脑梗,有的病人晚送两个小时就会有性命危险。从此她再也不敢在父亲面前发脾气。

婚前父亲曾去公园的相亲角帮吴蕾找对象。出门前,父亲在一张A4纸上用黑色粗笔写女儿的相亲信息,工资那一栏,父亲不敢透露女儿真实的月薪数字,硬是把一万多写成了八千。在父亲看来,工作能力强等于不顾家,在相亲市场上是削价的。吴蕾还听说父亲在公园里跟另一位父亲吵了一架,因为那人嫌弃吴蕾30来岁年纪太大。

吴蕾去过那个相亲角,至今忘不掉那些老人焦急、茫然、左顾右盼、充满渴求的眼神。她想,那些眼神背后的儿女,都跟她一样无力又愤怒吗?

她在父母面前不敢说狠话,再多委屈都只能憋在心里。但是走进拳馆,就可以无所顾忌地释放。生活是复杂的,有时你根本看不见对手在哪儿,就算看见了也不一定能反击。但现在,对手就站在面前,她不用反复考虑,纠结再三,一拳直冲面门,那短暂的果敢治愈了生活中的委屈。

当汗水带走了无处发泄的愤怒,想问题的角度也变了,硬来不行就来软的。她使上撒娇的技巧,把网上反诈骗的故事编成段子,拣父亲心情好的时候讲给他听。她还潜入父亲的投资群,收集投资公司的违法证据,在又一次投资失败后,父亲承认还是女儿说的对。

实战课上,站在魏丹面前的男士比她高一头,体重近200斤。她咣的一脚踢到对方的膝盖,对方若无其事,她却痛到差点喊起来。痛感还未褪去,对方拳头就闷了过来,她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你得贴过去打,眼睛不能闭。教练告诉魏丹。拳击是一种面向恐惧本能的逆向练习。闭眼、躲闪是面对攻击时的正常反应,但这会让你失去还击的机会。格斗场上,危险在哪儿就要去向哪儿。

魏丹深吸一口气,用一双硕大的女性拳击手套护住整个面部,眼神却从手套缝隙中死死盯住对手。对方一拳挥来,魏丹机敏地侧肩躲过。她原本潮红的脸燃烧起来,脚步一点点往前挪动,像一只时刻准备扑过去的猛兽。看准时机,她用一个闪电般的勾拳直击对方下巴。

过去,魏丹一直不太敢在领导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有委屈就埋在心里,或者只告诉关系好的朋友。但最近她精心准备的一个项目濒临夭折,重新整理了一遍资料后,她决定走进领导办公室据理力争,这一次她选择不退让。她心想,反正200斤的胖子我都打过,还有什么好怕的。

格斗场给女性提供了一个机会,她们可以直面男性的挑战,并在男性自以为占强势地位的空间里,常常能扭转局面。

由于长期练拳,杨洋的膝盖、小腿、胳膊肘上都是淤青,拳击教练觉得,女性肌肤相对脆弱,大部分女性在参与格斗后,都会比男性留下更多的淤青。有的男生得知她在练拳后开玩笑,你能打得过我吗?你不就是能打些花拳绣腿吗?

杨洋曾跟一位男学员进行一对一实战训练。一开始因为对手是女性,男学员打得很克制。但杨洋却毫不客气,一拳闷过去直至面门,一米八的壮实汉子疼得叫了一声。杨洋吓了一跳,赶紧道歉。紧接着男学员不再束手束脚,放开了打。

下课之后她感到窃喜,专门给闺蜜打电话说,我今天打了个男生。杨洋一直记得那次打斗中的酣畅爽感。那种爽,来自于一种被异性认真对待的感觉,证明自己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对方打得越狠她就越兴奋。

44岁的魏丹常常觉得,对比少女阶段,中年妇女更像是无性别的人。跟任何人相处时都能不掺杂性别因素,不会有人惦记你,你也不掂记别人,那种感觉像是获得了自由。

而在拳馆里,这种摆脱性别束缚的感受会更加明显。她可以抛弃所有社会身份,甚至可以不用被当成“女人”,她是一个随时会发动攻击的拳手。对手毫不客气地对她攻击,如果还能巧妙地躲过一记拳头,她整颗心都会欢呼雀跃。

在拳头面前,她们和他们是平等的。日常生活中性别之间的对立,在拳头的往返之间,消弭不见。

结束拳课的魏丹衣服湿了个透,紧贴着她并不纤细的身段,利落的短发像是刚淋过雨,一绺绺滴汗。回头看看刚下拳课在一边等待的女儿,正跟教练玩笑打闹。而老公还在家里带着大儿子上网课,她心想,虽然我已不再年轻,也不再漂亮,但这分明是一生中最好的时光。

*文中受访者部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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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袁玥

编辑 | 吴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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