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原祎鸣
编辑 | 谢欣
今年5、6月份广州发生的新冠疫情中，谁是“零号病人”至今尚未有官方结论。但在最新一期的《中疾控周报》上，中疾控、广东省疾控中心和广州市疾控中心的专家揭示了一种可能性。
据官方通报，广州市新冠疫情最早发现和报告的病例为5月21日确诊的郭阿婆。而结合此前财新报道等可发现，郭阿婆曾前往荔湾中心医院中医门诊，与广州此前一例沙特阿拉伯的输入性病例所停留过的发热门诊之间的窗户间隔仅为77厘米。
而上述两感染者存在时间和空间交叉，并且他们的基因序列高度同源，因此中疾控专家推测，两者之间可能存在气溶胶传播。
在最新一期的《中疾控周报》上，研究团队在模拟荔湾中心医院的情况下使用新冠病毒的假病毒进行模拟实验，结果显示新冠病毒可以通过气溶胶在荔湾中心医院中医门诊和发热门诊进行传播，为广州“零号病人”谜底的揭开提供了新的帮助。
为印证猜测，中疾控专家用类似新冠病毒的假病毒做了模拟试验，确认了在该间隔下新冠病毒存在传播的可能性。
上述试验的论文名为“Field Simulation of Aerosol Transmission of SARS-CoV-2 in a Special Building Layout — Guangdong Province, China, 2021”（中文译为：《来自广东省广州市的特殊建筑布局中新冠气溶胶传播模拟研究》），研究团队包括中疾控、广东省疾控中心和广州市疾控中心等。
该研究指出，“握手楼”当中有气溶胶传播存在，传输主要受打开和关闭空调以及打开和关闭门窗引起的气流布局的影响。
“握手楼”在广州老城区很常见，指的是间隔十分接近的两幢楼。两幢楼的窗户之间距离很近，两楼中的人可以握到对方的手，因而被称为“握手楼”。气溶胶传播则是指飞沫混合在空气中，形成气溶胶，人体吸入后可导致感染。
荔湾中心医院的发热门诊和中医门诊之间的外墙距离约为50厘米，外部天花板相互靠近，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研究团队在医院中选择了6个地点，用荧光微球（与新冠病毒的空气动力学特性类似的毒刺突状假病毒）来现场试验模拟气溶胶的传播路径。
论文中提供的图片显示，现场1和2位于发热门诊大楼内。地点1是感染者停留的隔离病房；场地2为走廊，窗户可打开至封闭空间，每扇窗户都对着发热门诊大楼内相应房间的窗户。现场3-6位于发热门诊大楼对面的常规门诊大楼内。地点3是中医门诊，窗户打开；现场4是患者的候诊区，窗口打开；地点5和6分别是一个医生办公室和一个咨询室，窗户封闭。
研究团队在1号病房使用雾化器来模拟感染者1-1.5小时的呼吸、咳嗽以及打喷嚏的情况。同时使用PM10采样器和生物气溶胶采样器采集气溶胶样品，使用棉签采集沉降样品，每10分钟分别在6个地点监测不同粒径的浓度和空气条件。
上述试验结束后，研究团队在实验室用荧光显微镜观察不同样品中的黄色和绿色荧光颗粒来分析现场采集到的数据。结果表明：
- 在空调、门窗全部关闭或关闭的情况下，1号病房的空气过滤膜样品和3号房间采集的液体样品中均未发现荧光微球；
- 当空调、门窗都打开或打开时，荧光微球很快扩散到3号房间；
- 只要空调打开，即使门窗关闭，病房内的气流也会循环，走廊和3号房间内的颗粒浓度也会缓慢上升；
- 打开门，走廊中的颗粒可能在5分钟内上升到最高浓度，但3号房间中颗粒浓度的变化受影响较小；
- 打开窗户，即使门关闭，房间3中的颗粒浓度也会迅速显著变化；
- 在空调开启的情况下，试验过程中人们每10分钟离开3号房间，进入等候区和6号房间。当窗户关闭时，在等候区、5号办公室和6号房间采集的气溶胶滤膜样品和液体样品中未检测到荧光微球；
- 打开窗户后，在等候区和6号房间的样本中检测到荧光微球，但在5号办公室（没有人员进出）中未检测到荧光微球。
因此研究得出结论：
- 当“握手楼”对面的窗户关闭时，气溶胶传播的风险较低；
- 当人们四处走动时，气流会将荧光微球传播到其他地方；
- 模拟感染者在呼吸、咳嗽或打喷嚏后，荧光微球可以在空气中持续存在，一些荧光微球在凝固后会沉淀到桌子、窗台和其他物体的表面；
- 在特定的空气分布布局下，荧光微球可以在20-40分钟内传播到“握手楼”，且通风越好，传输越快。
研究结果表明，“握手楼”中存在新冠病毒传播的风险，因此建议各地方关注气溶胶在邻近建筑物中传播的风险。广州有许多“握手楼”存在，在“握手楼”中进行集中隔离和家庭隔离时，也应注意新冠病毒气溶胶传播的风险。
研究还建议医院的隔离病房和常规门诊区之间保持足够的空间，并检查隔离病房内的空气分配布局。此外，隔离区的消毒工作也需要加强。
该论文还说明了该研究的两点局限性，第一，由于无法用真正的新冠病毒在真实的环境中进行试验，该研究实在是模拟条件下进行，因此无法正确量化新冠病毒气溶胶。第二，无法恢复指数病例住院时的气象条件，因此分析可能存在一些偏差。
但上述结论仍然可能为广州“零号病人”谜底的揭开以及未来“握手楼”集中地区的防疫政策给出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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