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为“因为是女孩”征文大赛的投稿作品。在纷纷扰扰的尘世中,行一程山水,书写一身疲惫,走过不一样的烟火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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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家里七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在我还没有出生时,父母就没打算要我。在我出生几天后,就有人来抱养我了。由于老邻居——半裹着小脚的崔奶——的好心劝说,才让父母改变了主意。
可后来,母亲又通过乡下的姨父联系了一边姓人家,想300元钱把我卖到乡下去。又是由于崔奶的阻拦,我才被留了下来。
现在,我经常会想:如果没有崔奶的劝阻,我这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姓氏,也不会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那样的话,我的人生将会是另一番景象。
上个世纪70年代,那是一个物质比较贫乏的年代。生活在那个年代,我的童年就像一只酸酸的、涩涩的、没有长熟的青苹果;我像安徒生笔下那只灰不溜秋的丑小鸭,在一群孩子中踉跄着长大。我的童年、我的青春都是笑中带着泪,苦中也带着酸。
再后来,我进入婚姻的围城生活,然而这段生活大概只维持了两年时间。他由于肝癌撒手人寰,仅留下5000元的债务。那是2000年左右,也是我人生的逆流时期。那时,我的工作是塔吊司机,属于建筑行业的高空作业,虽然安全系数很高,但世间没有绝对的事情。开塔吊要精力高度集中,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人命关天的重大事故。
在施工紧张阶段,工地24小时歇人不歇吊。接班时,塔吊在正常运转,往上爬的时候,我感觉眩晕,误以为塔吊要倒。我只能在心里无数次地告诫自己:要坚强地撑下去。感恩上苍的怜爱,在工作中我没有出现任何纰漏。
偿还完债务后,我迈出了打工生涯的第一步。在大庆,我先在一所私立幼儿园干了一年,由于效益不好,又回原单位开了一段时间塔吊,然后下岗。2002年,我去南漂,在江苏漂了三年。三年中,我分别做过中介、饭店、工厂工人,最后给私人老板卖车票。
江苏的三年又是我人生的一个低谷时期。我摸了两次阎王爷的鼻子,幸运微笑着与我握手合作三次。
第一次,人力三轮车在我的脚面压过,我却安然无恙。第二次,我骑着自行车,被一辆载着满满一车人的大客车撞倒在公路中间,我再次安然无恙。第三次,在通往菜市场拥挤的路上,我也是骑着自行车,被一辆出租车刮倒,出租车车轮贴着我的头驶过。游走在他乡,幸运之神再次眷顾了小小的我。直到现在,我都由衷地佩服当年那位司机开车的技术。
江苏三年之后,我带着千疮百孔的身心再次回归故里。在家中一年之后,我又背着简单的行囊,成为北漂一族。临行前,二哥恶声恶气的“长点志气”,时常萦绕在我的脑海。
在北京海淀二炮的军区干休所,我第一次做家政。雇主是一位半身不遂的抗战老兵,人也随和。但老太太却并不和蔼,她经常用批斗人的方式对我现身说法,就这样,我在她专权的压迫下工作了九个月。
之后,我开始服务于各种家庭,开始同各种类型的人打交道。其中有两次,我被封闭在雇主家,完全没有休假。在这段时间里,我学会了很多实实在在的东西。从刚开始,我不会做饭,到现在,我被雇主认可做饭好吃。我还在一个雇主家里学了一点电脑知识。在其中几户雇主家,我工作之余还可以看书,这又增长了我的知识。
我也被奸滑的雇主坑害过,那是海淀二里庄的雇主。老爷子住院,雇主让我只照顾老太太,原本3600元的工资降到2600元。我不同意,要求离职。最后,雇主不按合同结算工资,而且春节的法定假和平时的加班费都没有付给我。家政公司也不负责,我只有自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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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在北京绿米仓,我参加了市政府举办的家政服务免费培训,并且取得了合格证书。做为外来人口,政府为我们提供了优惠待遇。我也要回馈这座城市以爱心,在2010年、2013年和2014年,我三次无偿献血,共计1000ml。
有时,遇到刁滑奸诈的雇主,家政公司只管收费,出现纠纷又不作为,这让我感到很无奈,很心寒。还有一次,雇主知道了我的血型和他们家老爷子的相同。当时,他就跟我提出要求:如果他们老爷子需要输血,就抽我的血。我感到像穿越时空,回到旧社会,回到了那个地主资本家横行霸道的年代。
虽然常年飘走在外面,如果老家有事需要我,我还是要回去的。处理完事情后,我会再返回北京。就这样,我在故乡与异乡之间走走停停,时光在悄无声息地走过了一季又一季的年轮。
父亲病卧在床,我照顾了九个月。四姐肝癌,我又陪了五个月。丈夫的英年早逝,以及大姐的突然离世。每一次的生死别离,都让我感到生命的脆弱,以及人生的无常又无奈。
在照顾病卧的父亲期间,我突发急性阑尾炎,由于自己没有医保,大胆地把医生请到父母家给自己做手术。家里人担心住院经费问题,我则担心一旦住院,父亲没人照顾,更不会有人去医院照顾我。我衡权利弊,只能选择冒险。
术后第四天。我像老媪一样,蹒跚着照顾父亲,同时兼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而家里其他人都是照常有条不紊地过着他们自己的生活,事实让我再次痛彻心骨地体会到了孤独无助。
然而,祸不单行,在术后一周后的清晨,由于干活毛躁,我拖地时打翻了豆浆机,滚烫的豆浆全部浇到了我的小腿。由于害怕父亲发脾气,我竟然没有疼痛的感觉,赶紧收拾残局,重新打好一锅豆浆。还好,豆浆机质量过关,竟然没有摔坏。
照顾完父亲,忙完家务,我才发现小腿已经起了一片透亮的大水泡。我忍着疼痛戳破水泡,反复几次后,小腿开始化脓。进入深秋的东北天气转凉,而我却不敢穿长裤,只能穿裙子,也算是美丽冻人了。
在照顾父亲九个月后,那是一个冬天,我返回北京,找到了工作,稳定地干了半年后。父亲病危,我只能辞掉工作,急匆匆地返回东北。到父母家仅仅三个小时后,父亲溘然长逝。送走父亲,别人都陆续地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生活。我又被留下来陪伴母亲,给父亲烧完百天后,再次返回北京。
父亲一周年祭日,我又回归故里。四姐肝癌,血缘亲情让我选择再次留下陪伴照顾。五个月后,四姐离世。我舍弃个人的经济利益,付出了亲情,稀里糊涂地被矛盾冲到了风口浪尖,不被人理解。我带着伤痛再次离开了故乡的黑土地。风里,雨里,疼了,痛了,我握紧手里的笔,自己给自己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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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的计划:努力挣钱给自己买一套小房子,让疲倦的身心有一个栖身立足的家,不要再像天边的浮云一样到处游走。现在我依然飘走在北京的家政行业。“长点儿志气”,诸多恶劣糟糕的事情,经常会不由自主地弹跳出来。心灵深处的伤感定格,丝丝缕缕,幻化如云,亦挥之不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回想自己半生的沉浮,才感悟到自己多年被环境和亲情所左右着。年迈的母亲等着我回去照顾,我时常又想:如果当年我被父母送了人,或是卖到了乡下去,父亲、四姐、母亲又该谁来照顾陪伴呢?
我是一粒微小的尘埃,由遥远的天边慢慢地飘过来,来人间惊鸿一瞥,不管路有多崎岖,一生留下笔痕。只为暮年的那一抹夕阳能够漠然淡定,然后,再默然地回到我曾经的天边。
在纷纷扰扰的尘世中,行一程山水,书写一身疲惫,走过不一样的烟火人生。
小椒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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