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们家的时候,正赶上晚饭的饭点。
我看到,一家人端端正正的围坐在大圆餐桌前,夫人轻轻的说:“人到齐了,开饭吧。”
所有人开始伸手拿筷子,盛汤,夹菜,盛米饭。
我猜想:夫人的这句话,即是一道口令,也是一条家规吧。
每个人都吃的很少。米饭,都是自己盛的,能吃多少盛多少。先生和宝妈没吃主食。太婆吃的是单独煮的杂粮饭。(就是把黑米白米,豆子混在一起煮的)
当住家保姆,雇主吃的少。这个我是不怕的,因为我的饭量也很小,不存在吃不饱的问题。
饭桌上,说话最多的是宝爸和夫人母子二人,谈论谈论家常,宝爸主要说的是工作中遇到的问题和解决思路,太婆时不时的插插嘴。
他们说的是上海话,我听不懂。只能凭他们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来判断他们说话的大概内容。
其余的都是逗宝宝开心的。1岁零4个月的宝宝是一家人的开心果,吃饭的时候各种小动作,咿咿呀呀的惹得一家人嬉笑不止。
我应聘的是做饭保洁,所以,宝宝的事,我是不用管的。吃饭时,宝宝坐在夫人和宝妈中间,全程都是夫人和宝妈在负责喂饭,喂水。其他人,都在正常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很活跃,轻松愉快。
先生喝了点汤,吃了几口菜,不大一会,就拿着自己的碗筷离开了餐桌,他把自己的碗和筷子,拿到厨房,放入洗碗水池里,抱着水杯,乘电梯上楼了。
我很疑惑,先生的个子很高大魁梧,那么大的身架,怎么吃了才几口菜就走了?
我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对夫人说:“先生怎么吃那么少?”
夫人笑着说:“他减肥,晚上一般不吃米饭。”
我又在偷笑了,心想:一个大男人,减的什么肥?
等所有人都离开餐桌后,我准备收拾餐桌上的碗筷。夫人赶紧说:“阿姨,我来,我来,你今天刚来,先不着急干活。”
我知道,我还不熟悉他们家的工作内容,夫人也许是要给我做示范吧。
于是,我就站在旁边看着。
夫人的动作非常快,她先把所有剩菜,能留的,归到小容器里,用保鲜膜封好,放到冰箱冷藏。不能留的,和太公太婆三个人,一人一份,消灭了。被宝宝咬过的嘴巴子,拿去喂了狗狗菲儿。
然后,把餐桌上的所有碗筷都归拢到水池里,太公太婆也在帮着收拾碗筷。再把餐桌擦得干干净净,给宝宝的小餐桌上喷了消毒液。
这才进了厨房,开始洗碗,洗锅,边洗边给我详细的介绍厨房的卫生要求:所有的碗筷,洗干净以后,要放在消毒机里面高温消毒30分钟。
炒了菜的锅,里里外外都要洗……
她所说的这些卫生要求,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太正常了。以前我在美女家的时候,美女整天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差点拿上放大镜,来监督我的卫生工作。
在这样,严格的近乎苛刻的要求下,我干了好几个月。我想大概不会再有比美女更上一层楼的卫生管理要求了吧?
收拾好厨房后,夫人又用拖把把厨房,餐厅仔仔细细的拖了一遍。
我在旁边看着。夫人干活的样子,动作。和我们任何一个长年累月,汗流浃背的住家保姆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我不由得在心里升起一股敬意来。
这两年我所见识过的雇主们,尤其是女雇主:各种的娇柔做作,拿腔拿调,趾高气扬。这位夫人的身上基本都看不到,最起码在此刻她很接地气,平易近人。
这时候宝爸宝妈,去二楼洗澡了。宝宝被太公太婆带着,在地下室的游乐场玩,欢乐的笑声不时的传到一楼我和夫人的耳朵里。
在洗衣房的墙上挂着几页纸。夫人取下来拿在手里翻了翻给我说:“阿姨,我打了点儿卫生要求,有空的时候你看看。”
我说:“好的。”
其实我不想看。去年在浙江人的家里,今年在美女的家里,包括我试工过的其他雇主的别墅。我已经很清楚,每一个住别墅的雇主对卫生的要求是什么样的!
卫生,无止境,只有更好,没有最好。你可以发挥你无限的聪明才智,把卫生做到极致。决不会有人对你说:“阿姨,不用那么用力,差不多就行了。”
但是,经不住好奇心的诱惑,我还是拿在手里,从头至尾的看了一遍。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没有新意!
我问夫人:“明天早上的早饭吃什么?”
夫人问我:“你会烙饼吗?葱油饼。”
我想都没想就很干脆的说:“会。”
夫人似乎长吁了一口气,连说了两声:“那就好,那就好。”
其实说实话,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做过葱油饼。但是我会烙饼。
我是西北人。我的老家,祖祖辈辈人都是以面食为主,我也是从小吃白面长大的。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
白饼撒上葱花不就好了?
正在心里盘算的时候,夫人接着说:“再来点豆浆!”
我心里“咯噔”一下问题又来了:我不会用豆浆机。
我不好意思的说:“豆浆机我还不会用。”
夫人说:“没关系的,我教你,很简单的。”
这下我就放心了。
夫人说:“再没其他事了,你早点休息吧。太公太婆起床比较早,早上5:00就起床了。”
她的意思:我也得五点起床?
夫人又接着说:“我们也早点起。”她没有说:我应该几点起床。
他们家没有上学的孩子,为什么要起那么早?这又是我的一大难关。我最怕5点起床了。
第二天一早,我没有5:00起床。我是5:30上楼的。我到厨房的时候,夫人已经站在厨房里了……
老天,她不会说你:该干嘛,干嘛,但是,她会用她的行动告诉你:该干嘛。
我心想:完了,这又是一个紧箍咒。
夫人说:“每人一个水蒸蛋,包括你。”
然后,快速的把泡好的黄豆,清洗了几遍,放进豆浆机,带着我操作了一遍。由于,第一天嘛,交代的事情太多,记了这个忘了那个。所以,我没有记住豆浆机怎么操作的。
然后夫人就开始忙别的,我和面,准备烙饼了。
夫人出出进进的来回跑,拿着一个精巧的小称,一会称面,一会称水的,我看着分量都精确到小数点后面:00000了。
我心里,着实不以为然:自己家里的家常饭,何必要那么较真。称那么准干什么?
我做饼,可不会称面称水的,目测一下,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专业的厨子。
不是让我做葱油饼吗?她又称面干什么?
我问夫人:“称面做什么?”
她说:“我再做点蛋糕,不爱吃饼的人,可以吃蛋糕。”
我惊奇说:“你还会作蛋糕呀!”
没想到夫人说:“我上过厨师培训学校,学过烘培,还拿了一个证。不过是一个初级烘焙师证。”
我继续问她:“那你炒菜……”
我没有说完,夫人打断了我的问话说:“我都学了,有段时间闲的没事干,就报了个班,把该学的都学了一下。”
“完了完了”我在心里说叫苦连天,原以为自己引以为傲的厨艺,走遍天下无敌手,可以混口饭吃。现在看来棋逢对手,在他们家的日子,又得挨多少挑刺?
根据以往的经验,一般身怀技术绝活的人,都怕别人偷师学艺。
以前在美女家的时候,每次做蛋糕,面包,都把我使得远远的,生怕我偷学。我还有点鄙视她:我才不想学呢,我要真正想学,你能把我防住?我有的是办法,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我就学会了。
所以,夫人做蛋糕的时候,我没到她身边去,我一心一意,专注的做我的:葱油饼。
天气炎热,面发的很快。
我把和好的面,分成均匀的三份(目测的),擀成小圆饼,上面刷了一层油,撒了一层盐,最后,撒了一层葱花粒,卷成一个圆桶桶,又盘了几盘,然后用手压了压,用擀面杖擀的薄薄的,圆圆的,大大的。
拿出煎饼铛,插上电源,锅里刷上油。等锅底热了以后,把擀好的饼,放进煎饼铛里,锅里的油,开始滋滋啦啦的响起来。
一口气,烙了三张葱油饼,早上我在冰箱里面看到。有几块他们头一天没吃完的饼,切的很小块,很整齐。
我照猫画虎,把我烙的葱油饼也切成了冰箱里那几块饼的样子。
分了三个小盘子,摆布好。
夫人进到厨房,看了看我。烙的葱油饼。连说了两句:“蛮好,蛮好。”
这时,夫人说:“现在我们还要去干一件事:打扫猫舍。”
她带着我上了二楼,在走廊的一端。推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
一股热浪,夹杂着令人窒息的猫的屎尿屁臭味,扑鼻而来,我不由得用手捂住了鼻子。
夫人似乎习以为常……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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