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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瓶电熨斗调温器维修(吊瓶式电熨斗蒸汽少怎样去维修)

吊瓶电熨斗调温器维修(吊瓶式电熨斗蒸汽少怎样去维修)

更新时间:2022-01-21 15:45:50

近来,老魁越发地显瘦了。

看到他的样子,我想起一个词:马瘦毛长。橘红色的工作服裹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样子。瘦长的脑袋壳顶在两肩上面,脸上的褶皱像雨后冲刷出来的沟沟岔岔,脸上总是挂着微笑。

我和他的相识源于一场“车祸”。

去年夏日的一个傍晚,我吃完晚饭后沿着大街溜达,并习惯拿着手机听音乐。正走着,隐约听见身后传来呼喊的声音,当我转身看时,猛地一辆三轮车向我冲来,本不灵泛的我被撞倒在了路边的绿化带上。我被这猝不及防地一撞,大脑顿时短路,只觉得眼冒金星。当我趴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着一个焦急的声音喊:“大兄弟,大兄弟,没事吧,没事吧?”那声音里还似乎带着颤抖。

接着一只粗糙干瘦的大手附在我的胳膊上。我稳了稳心神,缓缓地翻过身爬起来,坐在了草坪上,冷冷地扫了一眼那老头儿,骂道:“你眼瞎了啊,天还没黑呢!”

我一边骂一边把老头儿的手从我胳膊上甩掉。那老头儿像是犯了严重错误的小学生一样,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我骂完了似乎才感觉到疼痛,一看两只胳膊肘都擦破了皮,渗出了细密的血。

我忍住疼痛,站起身,仔细检查了一下周身,一看前面的T恤衫和裤子上都擦上了一片草绿色,忍不住训斥道:“怎么骑的三轮,着急去投胎啊!幸亏不是汽车,要是汽车的话,今天我就找阎王爷报到去了!”

那老头儿一脸的哀容,忙着扒拉掉我身上粘住的青草,着急地说不出话来。过来一会儿才带哭腔地对我说道:“大兄弟,真是——真是对不起,我的三轮车今天不知咋的,车闸失灵了,我,我急着要去、要去——”

“行啦,甭废话了,咱们去医院吧,我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是得去看看大夫,得看看去!”

接着,我们便打车去了附近的医院。找了外科大夫,做了清洗,涂了碘伏,缠了纱布,又拍了片子。大夫说骨头没事,抹点儿药,打点儿消炎针就好了。可我总觉得走了霉运,心想怎么也得“讹”那老头儿一下,便又去拍了头部和胸部的CT,结果也是没事。

之后又打了三天针,拿了些消炎药。结算的时候,花费了一千多元。末了,我看着老头儿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用手揩了揩眼角。瘦高的身影一颤一颤地汇入了人流。

过了不久,我便忘记了那个老头儿。后来那个老头儿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他在我家附近的公共厕所干起了保洁员。我有时会在厕所门口遇见他。他似乎认出了我,羞赧地瞅我笑笑。我向他点点头。

碰见的次数多了,我们似乎都忘记了以前的“过节”。我们也从微笑点头到说几句话。见别人喊他老魁,我也就喊他老魁。他依旧喊我“大兄弟”。

他很勤快。厕所总是被他打扫得很干净,就连风扇的翅子都被他擦得锃光瓦亮。有时,我跟他开玩笑说:“老魁,外国元首要知道你这个厕所这样干净准坐飞机来方便哦!”

老魁这时脸上会露出骄傲的笑容:“咳,他们要来,俺得跟他们照个合影挂在厕所门上。”

我会心一笑:“呵呵,会来的,好好干吧。”

老魁不忙的时候,就会去捡一些废品,塞到他的床底下,等攒多了去卖;有时也会去批发一些卫生纸、湿巾、消毒液放在厕所门口卖。其实,老魁是有退休金的,以前在集体工厂当过工人。我便问他:“有退休金够吃够喝的,干吗要这么累?”

他脸上的肌肉会不自觉地抖动一下,叹口气说:“累也得干,人活着没有不累的,谁叫……”

他没说。我也没再问。

老魁一直很忙碌,也很节俭。去年,穿在他身上的那件土灰色的體恤和藏青色的短裤,今年夏天还套在他身上。我曾经去他的卧室看过,就是厕所中间的夹间。老魁为了省房租,从旧货市场买了一张小床和一个柜子,还有一台旧的燃气灶。这个小夹间便成了他的家。

有时,我对他说:“老魁,别光顾着自己,身体重要。”

老魁会挠挠头,讪笑道:“累不垮的,俺身子板硬着呢。”

我心想:瘦得跟竹竿似的,风一吹就倒的老头儿,还犟。

谁知,前几日,他在一个下雨的傍晚倒在了雨水里。

那天雨下得很大,我开车到厕所附近的时候,看见一个瘦高个的身影折腰在雨水里搜寻着什么。我停下车,打着伞走过去看他。他嘴里正念念有词地嘟囔着什么。

我忙问道:“老魁,这么大雨,你在找什么呢?”

老魁听出我的声音,也没抬头,继续用树枝子拨拉着雨水里的树叶,然后有气无力地对我说:“俺的一百块钱掉了,找了半天,没找到。你也帮俺找找。俺这脑子没记性啦。”

我便蹲下,一手举着伞,一手划拉着雨水,帮老魁找。

过了几分钟,我在一片梧桐树叶的底下找到了那张已经浸泡了很久的百元大钞。当我抬头对老魁说话的时候,只见他身体晃了两下,接着一个趔趄便跌倒在了雨水里。

我忙把他抱起,送到夹间的床上,去掐他人中,大声叫他,可他还是没有动静。一摸他的额头,像发烫的熨斗。我急出了一身汗,赶紧拨打了120。

送到医院,办了入院,给开了吊瓶,我守在老魁的身边。半夜的时候,我听到老魁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山娃兄弟,你是替俺死的,俺,俺说话算话……放心吧……”

第二天早上,由于要出差,我便在他的口袋里塞上了一千块钱。当坐上飞往深圳的飞机时,困倦袭来,恍惚中那个瘦高的身影一直在云端上忽隐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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