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花欲燃吖
《妻妾成群》是作家苏童创作的一部短篇小说，书中记述了四个女人将命运捆绑在一个男人身上，相互厮杀而两败俱伤的故事，而被争夺的对象却从始至终的置身事外，他看着一个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手里被蹂躏的枯萎、毁灭.....
雁儿是书中的一位配角，在老爷陈佐千家做女工。在四奶奶颂莲嫁过来之前，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这一次总该轮到她上位了，尽管一起做工的老妈子时常劝她认清现实，可雁儿还是惦记着飞上枝头便凤凰。
毕竟，她将自己的少女之身早就献给了陈老爷。
然而，憧憬着成为阔太太的雁儿并没有如愿等到花轿，却等来了趾高气扬一身傲骨的四奶奶颂莲。面对这样的事实，她的一步登天的希望如同被冷水瞬间浇熄的烈火，仅剩的一点火苗在心里噼啪作响后，忽的一下寂灭。她绝望了，所以在颂莲抬头的一刹那便自然而然地把她当成了假想敌。
颂莲并没有抢夺走雁儿的“四奶奶”，没有颂莲也会有其他的女人迎进门，是谁都可能，唯独不会是雁儿，但她没有悟透这一点，加之女人本身就是同性相斥的生物，而偏偏颂莲在这时出现，二人便注定了要生死纠缠。
最终，雁儿败了。
当颂莲歇斯底里地将她偷藏的红灯笼扔在雪地上的时候，她便一败涂地。
雁儿为什么不能出人头地呢？其实一开始，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女人可以人穷，但千万不能心穷。心穷倒霉一辈子。
雁儿是封建社会最底层的一类人群，没有强大的家庭背景，也没有可以仰仗的知识素养，只能凭着一身蛮力做苦工，在寒冬中将双手浸泡在刺骨的冷水中洗洗涮涮。她想摆脱这种艰苦的日子，她明白唯有做姨太太才能成为人上人。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丫鬟，命如蝼蚁，可却在颂莲只身来到陈家大宅时忍不住露出鄙夷之态。她以为颂莲是来投靠陈家的哪一门穷亲戚。
“雁儿朝井边的其他女佣使了个眼色，捂住嘴笑。女佣们猜测来客是陈家的哪个穷亲戚。他们对陈家的所有来客几乎都能判断出各自的身份。”
一个自尊心脆弱敏感的可怜人，一边祈求得到别人的怜悯和救助，一边却又无情的践踏别人的尊严。“恨人有，笑人无”是心穷的最大表现，在这种人的典型思维里，好像只有我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比我有钱、比我过得好的人都是为富不仁，而比我过得不好的，就是活该。
在被告知颂莲就是四太太后，第二天雁儿去见颂莲时心里胆怯，低着头不发一言，甚至在颂莲当面给她难堪，说她头皮臭的时候只能“咬住嘴唇没说话。”
明明能力一般，却一边低声下气的讨好权势，又一边高人一等的从同类身上寻找补偿安慰，这种分裂似的病态人格，让她在相同的圈子里无法获得认同，又在不属于自己的圈子受到唾弃。
随着颂莲对雁儿的折辱越发过分，雁儿也开始了她的反击。先是背着颂莲往她的衣服上吐口水，随后，更是在颂莲失宠的时候，火上浇油直接回怼她：“有本事也让人给你锤脚。”锤脚是府里得宠的标志，如同那一盏盏通红的灯笼一般，是这宅院里所有女人活下去的生存希望，雁儿也渴望。
所以，她背着颂莲将那些破败的红灯笼捡起来，重新糊好，然后在自己逼仄又寒酸的小屋内，偷偷地点亮，然后闭紧双目不停的摩擦着双脚，任由自己沉沦的情欲极尽释放。
她之所以有成为“四太太”的妄想，一个仆人有胆敢和颂莲对着干的勇气，正是因为她为了得到这一切，不惜将身体献给年过半百的陈老爷。
“颂莲猜测雁儿在外面没少说她的坏话，但她也不能对她太狠，因为她曾经看见陈佐千有一次进门来顺势在雁儿的乳房上摸了一把，虽然是瞬间的很自然的事，颂莲也不得不截止一点，要不然雁儿不会那么张狂。颂莲想，连个小丫鬟也知道靠那一把壮自己的胆。”
颂莲戳破了雁儿的心理。
她靠出卖自己的身体里壮这一胆，她想赌，所以心甘情愿地沦为他人泄欲和凌辱的目标。
雁儿和颂莲的迫不得已不同，雁儿的“献身”几乎可以说是主动勾引的成分居多。
首先，雁儿的姿色很平常，年岁又不小了，也没有什么学问，大字不识一个。这完全不符合陈佐千纳妾的规定，所以，她在陈家这么多年，即使没有颂莲也没轮到她上位。
其次，陈佐千对她的宠爱次数有限，只是偶尔的猥亵和点到为止的“占便宜”，可见她的魅力对于见惯风月的老头子来说，吸引力并不强。
如果不是“自投罗网”，陈佐千大概不会想“自降身份”。
心穷的另外一点表现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损人不利己，只为获得片刻的精神慰藉。
雁儿先后对颂莲做几件错事，这几件错事间接地导致了她的死亡。
1、嫉恨颂莲，身为一个丫鬟恶声败气地对待主子。从古至今，凡是不忠之臣，都没什么好下场。雁儿将所有的不满都表现在脸上，引来了颂莲的敌人将天真的她当为击倒颂莲的棋子。
2、成为卓云的傀儡，将诅咒颂莲的小人藏在小屋内。颂莲翻找父亲遗物的时候，巧合的发现了雁儿的秘密：偷藏的红灯笼和心怀不轨的小人。一个小丫鬟让自己身陷在两个主子之间的斗争旋涡中，还不知危险，实在是愚蠢。
卓云不会为她出头，颂莲更是怨恨她，雁儿将自己置于死地还不自知。
3、泄露颂莲假怀孕的事情，加深主仆之间的矛盾。
3、在草纸上画颂莲做厕纸
这是雁儿死亡的最后一件事。她永远用不明白抽水马桶，所以颂莲意外地发现她用过的草纸上有着模糊的人像。她逼迫雁儿将草纸吞了，听她发出一阵阵干呕的声音。
次日雁儿就进了医院，没多久就死了。
雁儿的最大问题是损人不利已，她千方百计地陷害、对抗颂莲，可是她却不能从中得到任何对自己有利的事。她应该明白没有颂莲也会有其他人，她这辈子都做不成陈家姨太太。换个角度说，就算她能成为姨太太，做不成四太太也可以做五太太，何必和既定的事实过不去。
她不想着为自己的命运做一些有效的努力，却总做一些无谓的挣扎。
她过不好，不自我反省，却一味的将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这才是一个女人命运悲惨的真实原因，心穷没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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