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17
编辑 | 嘈坊
“元芳，你怎么看？”
这句话在2012年是火遍全网的流行语，大到国际新闻社会现象、小到买衣服试鞋子，遇到任何问题都要让元芳“看一看”。
然而网络流行语更替速度极快，一旦过时就被彻底打入冷宫，现在如果还有人玩“元芳体”，恐怕不仅毫无娱乐效果，还会让人尴尬得不知所措。
随着“元芳体”一起降低热度的，还有剧中李元芳的扮演者张子健。
十年过去，“元芳体”带给他的热度红利已经荡然无存，现在的他身上有一枚新的标签：“烂片专业户”。
包大人身怀武功让展昭和王朝马汉“面临失业”的《神探包青天》、“脸上长三对眉毛”的天雷神话剧《石敢当之雄峙天东》、令人战胜地心引力“飞”上火车顶的抗日神剧《飞虎队》……
“元芳梗”爆火之后，张子健接二连三地演了许多部烂片雷剧，硬生生将观众对他的好感消磨殆尽。
有趣的是，这几部让人忍无可忍的雷剧，与帮助张子健“一梗成名”的《神探狄仁杰》，其实都出自同一人之手，此人就是他的好兄弟钱雁秋。
有人说，张子健可谓是“成也雁秋、败也雁秋”，钱雁秋注定在他的演艺之路上，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1968年，张子健诞生于一个曲艺世家，他的父亲是国家一级演员、著名相声快板表演家张志宽。
按现在的话来说，张子健算得上是一位“星二代”。
小的时候，父亲常常带学生到家里上课，张子健的耳边总是萦绕着打快板、说快板书的声音。
他默默地将这些声音记入脑海中，没过多久，张子健就能够将一部时长二十多分钟的书，完完整整、绘声绘色地表演出来。
于是，年幼的张子健穿着有小兔子、熊猫绣花的可爱毛衣，站上舞台表演了一出《三打白骨精》，那年的他只不过四、五岁。
子承父业是父亲当时最大的心愿，然而随着张子健渐渐长大，他就发现自己志不在此。
张子健是如何发现，自己的理想是拍戏做演员的呢？那可多亏了他的太姥姥。
小时候，张子健是被太姥姥一手带大的。父亲张志宽经常要去外地表演，出一趟门就是十天半个月，母亲在医院工作，也总是早出晚归，甚至有时还要值夜班。
照顾张子健的任务，就落在了70多岁的太姥姥肩上。
太姥姥最害怕的事，就是曾外孙磕碰受伤，所以她每天都把张子健揽在身边，不让他出门和别的孩子玩闹。
看着曾外孙待在家里直喊无聊，太姥姥灵机一动玩起了角色扮演，两人轮流饰演“正派”和“反派”，玩得不亦乐乎。这个小游戏挖掘出了张子健的演戏天赋，为他的演员之路拉开了序幕。
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张子健就开始在影视荧幕上现身，接连参演了好几部影视作品。当演员和说相声，张子健在这两个领域里都有过人的天赋，但父亲张志宽显然更倾向于后者。
有一年春节，张子健父子俩去相声演员刘伟家做客，刘伟的太太见张子健长得英俊挺拔，忍不住说道：“这长相说相声有点可惜了，应该做演员才对！”
这番话正中张子健下怀，于是他顺水推舟，向父母表达了自己想当演员的愿望。
张志宽听完沉默了几秒，他原先想的是，自己在相声曲艺界颇有些人脉名望，多少能为儿子的事业牵线铺路。但儿子的人生终究该由他自己决定，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严肃地点了点头。
1987年，十九岁的张子健踏进了北京电影学院的面试考场，在这里他遇见了自己的人生挚友钱雁秋。
02.相声让他们走到一起子健揣着一副快板走进面试考场，毕竟跟着父亲说了十多年相声，比起唱歌跳舞，相声算是他最具优势的个人才艺。
他在考场四处巡视，惊讶地发现有一个圆脸小眯眼的考生，手里同样拿着一副快板，他就是钱雁秋。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两个在考场表演相声的学生，面对面相视一笑。
相声像一个特殊的磁场，将他们吸引到了一起，张子健和的同班同学钱雁秋一见如故，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在当时的同学看来，张子健高大英俊，在校期间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帅哥，长相平平的钱雁秋走在他身边，仿佛是他的小跟班。
然而实际上，钱雁秋出身名门，父亲钱雨润曾任联合国首席记者，钱钟书是他的远房伯父。钱雁秋从小见多识广、多才多艺，每当他滔滔不绝地谈天说地，张子健对这个好友，就又增添了几分钦佩之意。
但作为演员，张子健的颜值显然更具优势，长相的差距造成戏路的分歧，两人在影视圈渐渐走上不同的道路。
90年代，好友王文杰正在筹拍新戏《白眉大侠》，他约张子健和他一起去北影找合适的演员。不料两人一见面，王文杰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看你最合适。”
张子健闻言，忙不迭地连声拒绝，在他看来，必须是有真功夫的人才能胜任打戏。王文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这个角色打戏不多，就当帮帮兄弟！”
也许是从小受快板书里的英雄故事熏陶，“义气”是张子健最重视的词，在王文杰的软磨硬泡下，他终于点头答应。直到他走进剧组拿到剧本，张子健才发现他被“忽悠”了。
他的角色是剧中大反派“王顺”，导演信誓旦旦告诉他打戏不多，事实却是除了男一号，就数他的打戏最多。而且他进组的第一天，就亲眼见到威亚断了两次。
虽然两次断威亚都未造成人员受伤，但这一幕在张子健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每当他系上威亚吊在半空中，威亚断裂的画面就会在他眼前重映。
所幸那天的险情只是虚惊一场，从此以后，剧组里的威亚就再没出现过故障，他也逐渐习惯了每天飞上飞下的日子。
拍完《白眉大侠》，张子健好像突然打通了武侠片的经络，加上他外形硬朗本就适合大侠造型，许多武侠片剧组纷纷向他投来橄榄枝，1996年的《甘十九妹》使他在武侠片领域里的造诣更上一层楼。
就在张子健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的时候，他突然接到好兄弟钱雁秋打来的电话：“演员我做不下去了。”
04.“元芳”的诞生“演员我做不下去了，我要改行做导演编剧。”钱雁秋握着酒杯轻轻摇晃着，不知是酒劲上头还是触及了伤心处，说话的时候眼眶微微泛红。
毕业之后，钱雁秋在好几部剧里饰演了跑龙套的角色，现实和他的梦想差距甚远，影视圈开始进入“看脸的时代”，钱雁秋其貌不扬的外形，让他在面试时吃了许多闭门羹。
好在他一直善于舞文弄墨，常常能蹦出别人意想不到的灵感，在张子健看来，导演和编剧确实是他最适合的出路。
张子健和好友碰了碰杯，拍着胸脯保证道：“以后你当导演我拍戏，你想拍什么我都陪你！”
当时的他或许没想到，这句话改变了他整个演艺生涯，一陪就是二十多年。
1998年，钱雁秋自导自编的电视剧处女作《挚爱》问世，张子健是剧中的男一号。结果不出意料，并没有在影视界掀起一丝一毫的水花。
才次之后，张子健的事业也陷入了瓶颈，演艺圈开始流行长相秀气的俊美小生，武打硬汉渐渐失去市场，他在圈里也没有可以仰仗的靠山，在演员这条路上，他走得举步维艰。
这次，安慰开导的人换成了钱雁秋，他劝张子健和他一起转做幕后，生活有规律还无风险，也并不比他到处演小配角收入少。
然而张子健的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执拗劲，他怀着对演员这份职业憧憬，在这片领域摸爬滚打了许多年。在拍戏的过程中，他曾经从高处落下摔伤了颈椎，他试过在零下19度的低温被雨淋湿，难道这些努力都要让它付之东流？
能坚持就再坚持一会儿，这是他当时唯一的想法。
娱乐圈的红与不红，总是伴随着各种偶然性，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起初劝张子健接下元芳这个角色，钱雁秋还觉得有点“委屈”他了。
元芳这个角色场次虽多，但剧情冲突往往都不在他身上，他像是狄仁杰身边的一枚“人形挂件”，保护狄大人安危的“工具人”，对演员而言，没有多少发挥空间。
好朋友需要他去掌舵扛刀，张子健当然是义不容辞，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部剧播出后居然好评如潮，收视率一路看涨。
尽管“狄仁杰系列”剧红人不红，却成为了张子健手中的长期饭票，接二连三拍了多部续集。
2012年，“元芳体”的网络爆红，把向来低调的张子健推到了众人面前，突然获得前所未有的热度，张子健并没那么欣喜若狂。
他知道网络流行梗的热度很快就会褪去，更何况火的只是一句话、一个梗，并非他本人。他想着，与其幻想一夜爆红，不如踏踏实实演戏。
张子健、钱雁秋和“狄大人”梁冠华合作过多部电视剧，被网友称为“铁三角”，然而就在“元芳体”爆红之后，向来坚固的铁三角突然缺了一“角”，而且闹得不欢而散。
2012年12月，在《平原烽火》发布会上，担任主演的梁冠华竟然不见人影。钱雁秋透露，他和梁冠华早已散伙，对方选择不辞而别另寻高就，他也感到无可奈何。
本该热闹愉快的新剧发布会，俨然成为气氛凝固的“散伙发布会”，被问及“你怎么看”的张子健，也只能支支吾吾称自己没有主见。
这场发布会之后，不少媒体都丢下了一个疑问：“狄大人”走了，“元芳”还会留多久？
之所以会提出此问，只因他们都低估了张子健和钱雁秋的友情。
张子健知道他的兄弟，为梦想付出过多少努力，正因为感同身受，所以不会轻言放弃。
虽然“元芳体”的热度转瞬即逝，但钱雁秋手里的资金渐渐充裕起来，他想要在这片领域里好好施展一番拳脚。无论他想拍任何类型的剧，张子健都是毫无悬念的首选男一号。
张子健的“烂片之路”就此拉开序幕。
由于梁冠华，“狄仁杰系列”很难再拍出原汁原味的续集，又舍不得放弃古装探案这块得心应手的题材，于是换汤不换药地推出了《神探包青天》。
“元芳”摇身一变成了面如黑炭的包大人，让张子健演一回“神探系列”男主，在钱雁秋看来，也算是对兄弟心甘情愿当绿叶的回报。
遗憾的是，他们此后合作的影视剧，再也没有对上观众的口味，张子健被打上了“烂片男主”的鲜明烙印。
无数人为张子健感到惋惜，他本该乘着“元芳”带来的人气，让自己的知名度更上一层楼，反而硬生生将一手好牌打烂。
在很多人眼里，演员接“烂片”是一种不爱惜羽毛的做法，甚至“频接烂片”就不配被称为好演员。然而问题在于，怎样的剧才能被称之为“烂片”呢？
一部影视作品的好与坏，来自于每一位观众的主观评价。然而，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众口难调。在一部作品正式公开之前，演员该如何判断，它是否能受到观众的青睐呢？
在张子健看来，一部剧的好与坏、红与糊，都不是他作为演员该考虑的事，以张子健的名气和地位，他也不具备挑挑拣拣的资本。
他能做的只有着手于眼前，只有踏实本分地把戏演好，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无论他演的是主角或配角，无论观众对他的评价如何，只要他拼尽了全力，就能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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