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北京的一家拍卖行以2300万的价格成交了一对“破椅子”。消息一出,整个古玩界一片哗然,也引发了广大群众的好奇心,大家都拼命地打听起了这两把椅子的来历。
“要我说啊这椅子最起码得是明朝的玩意,而且得是戴官帽儿的人坐的。”
“你是不知道啊!那两把椅子虽然看着老旧,但内里可是正儿八经的百年黄花木。”
“你听说了吗?这两把椅子的主人是正宗的八旗子弟,家里有钱东西多了去了。”
一时间,街头巷尾许多人都在讨论着这两把椅子的事。椅子的来历与归属也越传越邪乎,甚至有人说这椅子是清朝老太师坐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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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的价值经过拍卖已经有了定论,但提到起这椅子的现主人,他既不是什么帝王将相之后,也谈上什么出身名门,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休老人。两把天价椅子究竟是如何落入这位老人手里的呢?又为何直到今日才被爆出来呢?这一切啊,都要从二十多年前的老北京城说起。
1982年,国家刚从文化大革命的泥沼中走出来没几年,各行各业都迎来了自己的又一个春天。经历过社会的动荡与翻覆,原有的社会结构被打乱,这也使得有许多上层社会的稀罕物得以流落到民间。
正因为如此,古玩收藏一行得以迅速地发展壮大,民间老百姓们也有机会参与其中。“淘宝”成了当年的热门词汇,这无论富贵贫穷,甭管内行外行,都一股劲的往里钻。要我说这老物件、旧东西还真就招人稀罕,这不刚从棉纺厂退下来的张志勇张大爷就迷上了这古玩收藏。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老北京人,张大爷可谓是玩性十足。按理说这退了休该是享福的年纪了,跟寻常老头似的街头巷尾喝个茶、打打牌、下下棋,没事逗逗孙子多好啊!但这张大爷可闲不住,一得空就往一些古玩市场跑。
当年据说北京有八大古玩市场,从最早的龙谭公园到后来的地安门丶虎坊桥,这几个地方可谓是北京古玩市场的发源地,据说当时还有许多河北本地的农民用车驮着一些老瓷瓶瓷碗等物件进京贩卖。但那时候也都是小打小闹,甚至由于政府的打压陷入了一定的沉寂。
再后来到了八十年代中期,也就是1982年前后,古玩市场的发展迎来了一个新的阶段,彼时最著名的当属沙板庄和潘家园,这也是张志勇张大爷常爱逛的地界儿。那时候虽然还未有如今市场的繁荣,但在许多人自发的组织下,也俨然有了不小的规模。
别看这潘家园当时只是郊外的一片土坡,但常常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离着老远,便听见小贩们的吆喝叫卖声。他们将四处搜集来的物件一一摆开在面前的“摊位”上,用俏皮生动的语言吸引着往来的人。“走一走,瞧一瞧,不买您也来闹一闹”“我这些摊位可全是宝,有钱人买回家金玉满堂,没钱人买回家定能乌鸦变凤凰”“一分钱一分货,您买不了吃亏,包您稳赚不赔。”
张大爷每天就夹在来往的人群中,来回地逛着。看到有些感兴趣的物件便凑上去跟摊主一阵盘问,久而久之,附近常来的那些商贩便都认识了这个热爱“古董”的老头。虽然这张大爷常去,但不代表他真懂行,他也是偶然听朋友说起有这么一个行业,没想到一接触还真产生了兴趣,但说到底他还是一个“门外汉”。他对古董收藏虽有研究,但只是停留在道听途说和一些常见的书本上,并没有对此进行过什么深入的探究。
这张大爷每天的闲逛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爱好,你要说真让他买点什么收藏,他还真说不上来自己有什么喜好。他偶尔看对眼了什么东西,也会花钱买下来。但都是一些老物件,像什么古籍呀,金属制品之类的玩意儿。做这些呢也都是想转手一卖,赚个差价,挣点小钱。你还别说,像张大爷这样的非专业人士,还真就经常能被他给发掘出一些略有价值的东西。
这一来二去,张大爷渐渐成了市场上的“名人”。许多商人有了什么新奇的物件,都经常招呼他过来给“掌掌眼”。一顿吹嘘之下,往往张大爷就得意的忘了形,非常爽快地就买下了他们手里的东西。
但往往其价值又不如自己付出的那些,因此常常亏本,经常是把自己的那点零花钱全搭了进去。以至家里的老太婆经常唠叨他,说他真是老糊涂了。但天性爱玩的张大爷却是乐此不疲。
就这样,张大爷在古玩市场中“摸爬滚打”了许多年,没捡着什么便宜不说,反而是搭进去不少钱,说起来倒是让人有几分好笑。但往往有许多像张大爷这样的人,用自己的热爱间接推动了整个古玩行业的发展。
虽然自己打骨子里喜欢古玩这一行,但屡次“失手”的张大爷显然在家人面前已经没有了说服力,尤其是自己的老伴那更是经常絮絮叨叨个不停,儿孙们也经常劝他不要陷得太深,小心上当受骗。渐渐地张大爷自己也被磨没了那份心性,他决定就此收手,哪怕去逛市场也绝不再花钱买任何东西了。
但这几年的爱好可不是说戒就能戒的,面对市场上那些商人的“盛情”张大爷还是有些难却,每次看到什么满意的物件心里直刺挠。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这老张却渐渐没了兴致,整天蔫着个身子,古玩市场也不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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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他脾性的几个老爷子看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都开导他:“都这么大岁数了,做事还那么多顾忌干啥!也不是干什么不体面不光彩的事。”张大爷一听这话,心想:“是啊,家里人都怕我陷进去出事,我小心谨慎点不就好了吗。”于是打那以后,张大爷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张大爷。
“张大爷您快过来,今天我可得给您看一好东西,这别人要看我都没答应。”说着一个经常打照面的熟人便拉着张大爷往摊位后面的棚子里去。这贩卖古玩的都有一条规矩,叫“不遇识货人,不掏压箱底。”也就是说这些人手里都有一些所谓的”大货“,寻常呢是不对外人展示的,只有在遇到一些熟人或者真正懂行的人才会拿出来。而一般这种珍贵些的物件呢,贩子们都会在身后搭一个帐篷,专门用来放置这些所谓的稀罕物。
张大爷一听这话转身就想走,这种把戏他可是见多了,也是吃了不少的亏。但这个贩子显然抓住了张大爷的软肋,只一句:“这东西可有些年头了,比大清朝活得还长。”张大爷一听这话瞬时就被吸引住了,他对这上了年头的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当即就随着小贩进入了帐篷里。
进了帐篷,张大爷是迫不及待地四处观望着。本以为是什么难得一见的物件,结果这小贩竟指着地上的一堆木头说,就是这个了。张大爷一看结果大失所望,那堆木头就是两把破椅子,而且还是散了架的椅子,要不是几个椅子腿类的东西,这压根就是一堆废木材。
眼瞅着张大爷失望的心情溢于言表,这小贩又开始了忽悠。“您别看他破旧,但这椅子还是完整的,今天刚从乡下收上来,还没来得及收拾这不就赶忙请您过来掌眼了吗。据那家人说啊,他们祖上出了个太师,这椅子就是传下来的宝物,要不是他家急等着用钱,也不会这样就卖给我。”虽说知道都是在忽悠他,但张大爷拿起一截椅子腿细细端详了下,发现是实木的,而且还雕刻有一些好看的花纹。于是一咬牙之下便将这堆“破烂”买了下来。
俗话说的好,这京城遍地都是宝。历史上作为五朝古都的北京,底蕴可谓是十分的深厚。以前还流传着一种说法叫护城河里随便一捞便能捞出个宝贝来,由此可见这老北京的文物是真的很多。都说这人呐会时来运转,天大的宝贝竟当真就落到了张大爷的头上,他收的那堆”破烂“可以说是价值连城,说是天价也不为过。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当年可没这好事。
话说这张大爷那天将椅子拼拼凑凑竟也整出了些模样来,椅子虽然整体还显破旧,但细看之下还是有几分不寻常在里面。首先他的造型就比较少见,椅背是特别长,很像电视里那些富贵人家才有的东西,这寻常人家根本是从未见过。其次椅子上面的花纹很细致,依稀可见龙的形态。这两把看起来不太寻常的椅子让张大爷有了一些安慰,他兴冲冲地拿着他们赶回家。但迎接他的却是一片指责,家人们都怪他花冤枉钱买了两把破椅子。
满腔喜悦却被泼了一头冷水,心灰意冷的张大爷从此再也没有去过古玩市场,那两把椅子也被他收进了家里的仓库。本来一气之下的张大爷准备动手把椅子砍了当柴火,但当他拿起斧头时,却又放弃了。他抚摸着椅子上的纹路,拍了拍椅背,又在上面坐了片刻,这才依依不舍的将椅子用布包好,放进了仓库之中。“留着作个念想吧”张大爷这样想着。此后的许多年,张大爷一家一直住在老房子里,这把椅子便一直被雪藏在了仓库中无人问津,渐渐地张大爷自己也忘了此事。
就这样整整二十九年过去了,张大爷已然也到了耄耋之年。他也开始习惯了寻常老人那样的日子,每天喝喝茶下下棋,没事去街上跟大家打打太极。曾经的爱好早已被搁置,只是偶尔还是喜欢看看一些鉴宝类的节目,也会对一些自己了解过的物品点评一番,但话语里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感觉。
按理说这个年纪的老张是该安享晚年了,但眼看着儿孙们一个个成了家,日子却始终过得不温不火,这个老人的心里也不是什么滋味。他许多次的回想起当年的经历,心想要是自己淘到了一两件宝贝,儿孙们不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吗。这个头发都花白了的老人依然还在为后辈们操这心,听来叫人唏嘘不已。
这天在外工作的儿子急冲冲的跑回来,还没等张大爷发文,儿子便匆忙问道:”爸,您当年那两把椅子呢?快找出来。“您先看看能不能找到?”还没等张大爷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子又急忙说道。时隔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有些难以记起。他只好让儿子们去仓库找找,就这样两把在仓库沉睡了三十年之久的椅子得以重见天日。
为什么隔了这么多年现在要找这两把椅子呢?原来啊,2011年前后古玩界涌起了一股家具风的热潮。桌子,椅子,柜子,古时女子用的梳妆台等各种木制的家具引起了收藏家们的巨大兴趣,许多民间收藏的一些类似物品都炒出了天价,许多富豪们不惜斥重金也要买下这类文物。于是张大爷的儿子想起了多年前父亲买来的这两把椅子,将其找出并找来了专家进行鉴定。
鉴定结果也是如开头所说的那样,两把椅子拍出了2300万的天价。据专家鉴定,这两把椅子正是明末清初的“雕龙纹官帽椅”,而且其材质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黄梨木,椅背上的花纹与图案意喻着吉庆祥和,是极为罕见的珍品。所以尽管椅子的磨损十分严重,表面的漆层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脱落,依然拍出了2300万的高价。这个价位在当年的拍卖界也可以说是远超许多同类藏品了。
得知消息的张志勇老人欣慰的笑了,他不仅用这些钱给家里人改善了生活条件,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愿,同时这两把椅子的价值也证实了老人当年的决策是多么的正确。他曾经热爱,深深为之着迷的古玩世界,在二十九年后给他带来了如此巨大的反馈,但他也对当年自己的这笔交易充满了意外,因为这并不是自己最初的用意。
每个平凡的人的一生也许都会拥有不平凡的事物,但张大爷拥有今天这一切的原因,不是他的强求,而是他顺从自己的内心,延续了自己的热爱,也在最后举起斧子的一刹那作出了遵从内心的抉择,这一切才是张大爷收获意外之喜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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