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火炉避个暑(1)
弄个玄虚。火炉,武汉也;避暑,是带小木头回咱家过暑假。
鉴于前年小木头一到武汉就大病几天的教训,这次我提前五六天回家打前站——做卫生。
本想抹个灰拖个地,大半天解决问题的,不想强迫症发作,到家巡视一番就决定卷地毯式不留死角,翻天覆地鸡飞狗跳,当然幸亏没有鸡狗。
看得见够得着的都洗擦了:所有窗帘,所有空调,所有灯具(含房顶大吊灯),所有门窗(含玻璃纱窗),所有电扇(琪爸在几间房安有壁挂式电扇),所有铺盖(三张大床用过没用过的)……厨房卫生间从天到地,那是基本的。
一天当然不够,早六点半开工,到晚十点半结束,整干了三天。必须自我表扬一下,本命年的甲子婆,擦玻璃擦吊灯擦天花板,拆卸电扇外罩擦干净再安装还原,拆装窗帘……都爬到了人字梯顶层。有点提心吊胆,时时默念平时吊在嘴上提醒小木头的:手抓紧脚踩稳——万万摔不得,摔了没人救。
想起来有点后怕,无论是擦窗还是室内爬梯操作,对我这个年龄的人来说都是高危行为,有一点闪失都是对家人的最大不负责任。以后不可重复。
琪多次发信息要为我网约一个上门钟点工,我都拒绝了。一开始是没想到铺这么开,以为自己做做没多大事;铺开后又觉得再叫人来已经不知叫人家何处下手。最重要的是,受琪爸影响,不喜欢外人到家来登堂入室寻幽探微……
其实第二天早上就累得爬不起,但乱摊子自己不收拾怎么办,信念支撑着坚持到最后。终于完工后,看着焕然一新的家,舒心快意,也是和劳苦过程成正比的。
还一个让人甘之如饴的原因:按自己意愿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没人吆三喝四指手画脚,也是很开心的。
开工前有两件搁在过去必生气的事都没生气。五月里琪爸晚我十几天出发去上海,老先生竟把他最后一顿饭的碗盘泡在洗碗池,两个月过去,现在已有浮游小生物欢游着迎接我回家;第二,我多次提醒他把我洗晾的床单衣被收进房里,现在它们原样在阳台招展。
鸡汤导师反复告诫过,过去的事,改变不了的人,不要生气。咱不抱怨,连拍照发给他做无声责备的念头都压下去了。
人家还是一如既往关心爱护老婆的,我还没出发,他就和去年一样,给小叔打了电话;我还在高铁小叔电话来了:到小区后一定跟他联系,他给我送晚饭。兄弟俩都是拦不住的,道谢接受吧。
小叔送来一大包他手工的韭菜饺子,外加大碗绿豆汤。
若我弟还在,若我弟家跟我只隔一条马路,我不会通知他的——通知了也没用,他没有小叔这么细腻暖心能干。
小叔的饺子,解决了我三天不下楼没日没夜忙活的肚子问题。
泡水太久,不当使用清洁剂,不爱戴手套……老小木头到家那天我手指开始发炎,双手指缝间细疹遍布,奇痒难耐。就医开药,医嘱保持干燥,不用碱性清洁品。
如何保持干燥?传统惯性刹不住:买菜做饭是躲不过的,饭后洗碗都没人主动接过去。最后只好开口求助,麻烦父女俩谁代劳(琪陪送孩子过来呆了几天),但他们依然非常被动。
我是喜欢做家务的,而且如好友刻薄我的——生得贱:觉得女人理家操劳天经地义,男人系上围裙让人怜惜。想不到,天长时久年复一年,一切形成定势,你怜惜他,他丝毫无怜惜你之心不说,还一切习以为常不时给个差评。这时想矫枉纠正,已是积重难返。
琪走后琪爸N次“我来,我来”然后照旧把碗泡在池里忘之脑后,我做下顿饭去时默默善后。手炎也反复缠绵,口服药吃到头昏。
终于发了次软脾气,他才进入即时洗模式。虽然不洗锅不抹灶台不清洁地面……但已经不容易啊。
(收拾他书房发现这俩小物件。不知他哪弄来的俩小相框,哪发掘出这两张小照片。
应该都是高中时期的,那时他是城里娃俺还是山里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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