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河南水灾结束之后,紧接着又是新冠疫情。
有人说郑州经历了一波“涝疫结合”。
像鸿星尔克等一批企业因为大额捐款还被网友“野性消费”了一波。
但我关注到,低调的河南本土企业很少得到媒体的报道。
他们在灾区第一时间出钱出力,有的还受到灾情不同程度的影响。
但是帮起老乡来,一点也不输给外人。
我就关注到了这样三家企业:白象、双汇和三全。
中国的本土方便面、肉食加工、速冻食品的冠军企业,给灾区捐了500万、1500万和2000万元和不计其数的食品物资。
为什么要把这些“方便食品”企业单拿出来说一说呢?
很多人都知道河南是“中国粮仓”,农作物产量丰富。
但其实河南还是咱“中国厨房”。
好些人一听郑州受灾了第一时间给捐方便面矿泉水,结果当地援助机构说大家不要捐了,已经严重饱和了。
河南人缺啥,也不可能缺口吃的,一半是因为农民伯伯,另一半就是因为这些食品加工企业。
中国方便食品要是有个“小宇宙”,河南绝对在这个宇宙的C位。
去年武汉疫情期间,别的省份都在捐各种蔬菜,而河南给捐的是上万箱火腿肠、速冻水饺、速冻汤圆……
这些企业长期以来都保持着非常低调的姿态。
用河南商务厅领导“凡尔赛式”的话说:
河南是全国第一粮食加工大省、第一肉制品生产大省,生产了全国1/2的火腿肠、1/3的方便面、1/4的馒头、3/5的汤圆、7/10的速冻水饺。
河南省食品办统计,2019年河南速冻米面食品卖了300个亿,年产量占全国2/3以上。
别以为你自己开火做饭就“吃不到”河南产的美味,因为——
肯德基的油条、必胜客的披萨、味千的拉面,以及呷哺呷哺的牛肉,很大一部分也来自于河南。
从调味料到方便速冻食品,从零食到饮料,从餐桌到下午茶,中国人“吃”的问题,几乎全由河南承包。
今天我就来用三家企业的故事跟你讲讲,河南人是怎么把天下粮仓变成“中华厨房”的。
这中间的一步跨越,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01
河南人也有自己的“鸿星尔克”
河南人自己都不知道为啥,河南的方便面出了河南就没啥人认识了。
炒方便面、焖方便面、烤方便面、蒸方便面、羊肉泡方便面……单论“如何吃掉一包方便面”,河南人可以写一本书。
2017年,河南一地生产了421万吨方便面,是第二名河北的2-3倍。
但有人说出了河南,这些牌子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白象是其中比较“出挑”的一个了。
7月20号暴雨当天,白象二话不说,边送物资边捐钱边容纳被困市民。
为了支持抗洪救灾,白象第一时间搬空了河南工厂,河北,山东等周边工厂也前来援助。
白象这样“不遗余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2008年汶川地震,白象捐款捐物159万元,派遣20人以上救援队,带了20万包方便面奔赴灾区。
他们还向宋庆龄基金会捐款1000万元设立“白象大学生救助基金”。
去年武汉疫情期间,白象就捐了10多万份方便食品,还捐款300万元。
而与此同时,有人拿白象举例说“这届品牌真难带,默默做好事没人知道。”
结果白象官店直播间也来了一波“野性消费”。
跟鸿星尔克不同的是,即便没有野性消费的支持,“鲜为人知”的白象方便面在董事长姚忠良的带领下,也已经做到了中国第四——仅次于康师傅、统一和今麦郎。
它的故事从一个要破产的小厂开始。
高中毕业以后,姚忠良就参了军,退伍转业到了粮食局工作,一路做到了处长。
而1996年,省粮食厅下属的白象,就快撑不下去了。
这家企业当年是为了安置家属就业而建的,只占地4亩,100多人,却亏了1000多万,产品滞销,债务缠身,6年换了6个一把手——姚忠良就是第6个。
姚忠良是主动请缨,去收拾白象这个“烂摊子”的。
他经过对国内市场的分析,坚信方便面有巨大的增长空间。
当时方便面大多每包60克,最多70克。
但对河南人来说,这一块不够吃,两块没法泡。
于是姚忠良联合设备制造商研发了能生产100克方便面的设备。
对内部,他一手用“带薪休假”支走了那些资历老、混日子的人,又大手笔地引进了33个具有大专学历的工人。
在那个本科率远不如今天的年代,大专生进工厂已经是“高配”。
经过两个月封闭培训,这些人没有上产线,而是全部跟着姚忠良出去跑销售。
当时白象方便面走的是中低档市场,他们蹬上三轮打天下,到城里面的菜市场、家属院和乡村推销产品。
姚忠良骑三轮带着高材生们沿街推销白象方便面。
一个学生回忆道,他们脸皮薄,抬不起头,姚忠良让他们在马路边上站成一排,举起右拳助威。
姚自己上前扯开嗓门大声叫卖:
“来,来!都来买,都来尝,白象牌方便面真营养!”
姚忠良死死咬住“下沉”市场做营销、铺销售网络,很快在中低价面上获得成功,第二年工厂就扭亏为盈,销售额突破1个亿。
2000年,白象成长为全国粮食系统最大的制造企业。
2001年,白象销售额突破6个亿。
但树大招风,在2002-2006年,中国方便食品发展的一段黄金时期,白象却陷在改制的漩涡里。
姚忠良上面有董事长压着他,下面又多出几个经理,他主导不了白象的发展方向。
“与其如此,不如退出。”
他报考了中国人民大学,攻读管理学博士。
没有姚忠良的白象,业绩开始下滑,康师傅、统一等竞争对手大举抢占了市场。
姚忠良说:“如果不是折腾了5年,‘白象’会远远超过现在的规模。”
就在白象再次陷入困境时,姚忠良宣布回归,进行了新一轮改革。
多次去台湾考察后他发现,康师傅能做大,一个原因是它把台湾人爱吃的红烧牛肉面工业化了。
而白象同样可以从“因地制宜”的工业化开始。
他研发的骨汤类方便面,打了个差异化定位,倡导营养和健康,成了白象的招牌产品。
最辉煌的时候,白象年销售额突破50亿,仅次于康师傅,位列中国方便面第二名。
但白象近10年再次“沉寂”,除了内部原因,还跟拒绝外部“诱惑”有关。
早在2012年,媒体就已经发现,康师傅、统一、今麦郎这三家背后都有日资进场,甚至是控股。
日本人在方便食品方面做得有声有色,为什么一定要来中国横插一脚?
其中一大原因就是——蛋糕太大,中国的市场是日本的7倍——每一秒钟,中国就有1275包泡面被打开。
日资通过参股、控股,掌握着中国方便面市场一大半的江山。
而日资同样找到过白象想要合资,被白象一口拒绝了。
当年一位网友留言是这样说的:
“如果白象集团被日本企业收购了,那么方便面行业的四大巨头都有日资的背景,方便面市场的局面将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中国的本土方便面就几乎全军覆灭了。”
所以毫不客气地说,虽然白象今天在全国的市占率,跟康师傅比起来,就是胳膊跟大腿的关系——
但白象是今天无外资染指的中国方便面民族企业中最大的一家。
2019年十家方便面企业销售额市场占比
事实上,中国方便面的第4-6名——白象、豫竹、南街村,全都是河南企业!
最近10年,白象好像在主流媒体中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但实际上凭借着对互联网营销的把握,2020年“双十一”购物节期间,白象销售额实现360%的猛增。
在某宝上,康师傅单店的泡面单品,月销最高是6万 件,而白象由岳云鹏代言的汤好喝单品,月销最高是8万 件。(这其中可能还有“野性消费”的拉动)
官方数据是汤好喝上市2周年销量突破5亿份。
这并不能说明白象总销量超过康师傅(事实上差距还挺大),只能说在单品上,白象尚能与“日资”“台资”的一线品牌一搏。
2020年一季度,白象营收同比2019大涨近40%。
今天的白象,日产3000万包方便面,年产量达到100亿包。白象的工厂,每天能“吃进去”一趟专列的小麦。
如果说白象的故事,还停留在一个河南本土品牌对抗外资的阶段。
那双汇的故事,就可以用“气吞山河”来形容了。
02
蛇能吞象,猪也能
知道双汇的人很多,但知道双汇老板万隆的人并不多。
业内称他是个“头发很少,头皮很硬”的人。
1940年,万隆出生在漯河,2岁那年父亲去世,年少时吃了上顿没下顿,经常去地里挖野菜,帮着妈妈捡罐头瓶子,糊火柴盒。
高中没毕业,他就成了一名铁道兵,修过成昆铁路。
复员转业以后他进了“谁都不愿意去”的漯河肉联厂,也就是双汇的前身,从一个小办事员做起。
1983年,中央宣布价格改革,物价上涨,猪肉一斤就涨了5毛。
老厂长觉得是个机会,马上储备了1500吨猪肉,准备春节卖出,“好给大伙发点钱过年”。
但万隆想:“你会囤,别人也会囤。如果不及时外销,春节后猪肉价格将大跌。”
没人听他的,他就冲进厂长办公室。当时他的职位跟厂长差了四五级。
但好在厂长听进去了,立马抛售了猪肉,4天赚了50万,而春节后猪肉集中抛售,下跌超过20%。
万隆的名声从此在厂里传开。
但一批猪肉“投机倒把”救不活这个“小破厂”。
1984年,漯河肉联厂已经连续26年亏损,没给国家上缴一分钱,固定资产468万,却背上了534万的债务。
厂里破破烂烂,杂草丛生,职工经常八点上班,九点就下班了。
作为第一批改革试点,河南省把这个厂下放到漯河市。
而就在这一年,国家取消生猪统购统销,肉联厂要自谋生路。
老厂长要调走了,推荐副厂长万隆做代理厂长。
“我这个人喜欢干活,当办公室主任时也抓生产,啥事弄不动就找我。”
计划经济年代,肉联厂算是块肥差,偷肉的人特别多。
上任以后,万隆一把开掉了几个资历更老的副厂长,还在大会上说:
“过去偷也好,拿也好,咱不说了,从现在开始可要管管了,第一次发现留厂察看,第二次一定要开除。”
于是整顿一周,开除了15个人。
那段时间,有人打电话威胁,有人往他家扔砖头,还有员工拿着杀猪刀当面恐吓。
但这些都没有吓住万隆。也正是他的大刀阔斧,让这个濒临破产的厂变成了河南省后来的世界500强。
“如果我没有把它搞好,我的下场比谁都惨。”
而那时候生猪价格还没完全放开,按国家计划价格,工厂收不到生猪,就开不了工,一年到头干不了三个月活。
四五百口子工人要养活,“我每天早晨起床,就得考虑烟筒冒不冒烟。”
解决问题也很简单,提高收购价,让更多的农户把猪送过来,可谁都不敢。
万隆带头第一个“违反政策”,冲破生猪购销体制,上浮2分钱议价收购。结果当天下午厂里涌进来500多头生猪,第二天2000头。
当月肉联厂赚了2万,到年底挣了20万利润。
1986年,屠宰行业放开,竞争对手越来越多,生猪涨价,猪肉下跌,“再收购,就是死路一条”。
别人还在家门口“内卷”的时候,万隆把目光盯紧了苏联。
苏联轻工业落后,急缺猪肉牛肉。
要出口就得建分割车间,可是没钱。
为了找银行贷款30万进行技术改造,万隆在下雪天带着30斤上等排骨,在行长家门口像杆子一样杵到夜里11点半。
“老万你干啥?”
“快过年了,没钱杀不成猪。”
拿到钱,买设备,1987年,肉联厂率先获得了出口资格,向苏联出口5万吨猪肉,此后五年,通过出口攒下了1600万的家底。
同时,万隆在国内开展多种经营,做着宰兔、宰鸡、宰乳猪的营生……只要企业不停产,双汇能做什么就做什么。
1984-1990年,双汇年营收从1000万发展到1个多亿,从亏损到年利500多万,成了全省肉类企业改革的标兵。
但万隆看到的是危机。
1988年,他在莫斯科转机,看见很多人排队买火腿肠,觉得挺新鲜。
调研一番,发现发达国家肉制品占肉类总量30%—50%,而中国不足1%。他决定把肉加工作为出口之后的“第二条腿”。
1991年底,苏联解体后,双汇丢了一个重要的出口市场。很多跟风出口的肉联厂一下子陷入了绝望。
只有万隆“安睡”在暴风雨来临时。
从莫斯科回到双汇以后的两三年,万隆押上这1600万的身家,顶着巨大的压力,全力进军火腿肠(肉加工)市场,还把质检员的权力提高到了厂长之上,“我从不小打小闹。”
1992年,第一支“双汇”牌火腿肠问世,订货会当场签了8000吨订货合同,铁打的万隆居然落泪了。
而当肉加工食品站稳脚跟的时候,万隆又把眼界跳回到上游屠宰上。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猪肉生产和消费国,但在全国很多地方,老百姓还是喜欢现杀现卖的猪肉,也叫“热鲜肉”,这类肉品质参差不齐,容易出卫生状况。
猪肉想要实现标准化和异地销售,在当时看来是不太可能的。
但万隆没有躺在火腿肠的成功上睡大觉,他要重新定义猪肉屠宰行业——把“冷鲜肉”概念引入中国。
1999年,万隆引进了国内第一条现代化、规模化、标准化的屠宰冷分割生产线,第一个把“冷链生产、冷链销售、冷链配送、连锁经营”的冷鲜肉模式引入国内。
“双汇冷鲜肉”结束了中国卖猪肉没有品牌的历史,也打破了传统肉摊卖肉的老模式。
2006-2010年,成功改制后的双汇迸发出极强的市场活力,集团营收从200亿跃升到500亿。
2013年,双汇用71亿美元收购了美国最大、世界最大的猪肉食品企业——史密斯菲尔德。
“它既是杀猪的,又是全球最大的,技术和产品跟我们几乎一样。有屠宰,又有肉制品,从上到下产业链很完整,还有扩大出口的空间。”
时至今日,双汇的母公司万洲国际在肉制品、生鲜品和生猪养殖三大领域排名全球第一,是全球规模最大、产业链最完善的猪肉企业。
2019年,万洲国际生猪出栏量2180万头,生猪屠宰量5380万头。
在双汇的带领下,河南众品、华英等一众肉类加工企业的蓬勃发展,让河南肉制品总加工规模占全国70%以上。
所以在业内,人们叫万隆“中国肉类品牌创始人”。
他一生都没有什么爱好,吸烟、喝酒、打牌统统不沾,一日三餐都在公司。
记者问他,您最喜欢做什么事?
他说:杀猪,把猪杀好。
河南的企业就是有一股韧劲儿,一股“心无旁骛搞主业”的韧劲儿。
比如三全食品的创始人陈泽民——郑州市著名医院的副院长。
为了让中国人民吃上汤圆,郑州从此少了一个外科名医。
03
好汤圆,大夫造
1943年,陈泽民出生在重庆一个军人家庭,他比任正非还要大1岁。
3岁起他就跟父亲走南闯北,辗转中国各地。
解放以后,他经常跟小伙伴到电影院、戏院里,捡烟头、废品卖钱,支援“抗美援朝”。
上初中时,为了补贴家用,陈泽民学会了理发,剃个头他可以赚两分钱。
他还喜欢鼓捣无线电设备,从矿石收音机到半导体收音机,他都能组装维修。
1962年高考,他报考无线电专业,但造化弄人,他被分配到了新乡医学院。大学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医生,到四川支援三线医院。
也正是在四川工作期间,他向当地老百姓学会了做汤圆。
改革开放以后,陈泽民从四川被调回到郑州市第五人民医院工作,到医院他也没闲着。
一台价值几十万的大型X光机,被水淹成了报废品。陈泽民愣是靠自己钻研,让这台X光机重获新生。
不会鼓捣设备的大夫不是好院长。
然而1989年,已是外科名医和郑州二院副院长的他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辞职不干了。
当时他两个儿子已经长大,要结婚要置办房子,他每个月130块钱的工资,让他觉得一家人的日子紧巴巴的,“完成不了我这个当父亲的责任”。
隔壁一个卖水果的都成了万元户——所谓“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于是陈院长就找这个邻居借了15000块,开了一个冷饮部,卖蛋筒冰激凌。
冷饮部起名“三全”,为了纪念三中全会的召开。
1990年他在上海看到“冷狗”牌夹心冰激凌很畅销,但是一台设备要十万块。
于是回家他就发挥“老本行”,自己做出了郑州第一款“雪花”牌绿夹心冰淇淋,生意红火,三个月就还完了借款。
但是进入秋冬季节,冷饮部就没啥生意了,几十个工人没事情做,他就想到了做汤圆。
80年代刚回到郑州的时候,陈泽民留了个心眼,把四川磨汤圆水粉的小石磨背了回来,给郑州亲友包的汤圆也很受欢迎。
他就想怎么解决汤圆只能“现包现做”的问题,怎么能把南方的汤圆工业化生产,通过长途运输,让全国各地的人都买得到。
他就想到了哈尔滨老百姓冬天吃不了的饺子可以放到屋外头冻起来。
于是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做出了中国第一颗速冻汤圆,还申请了专利。
赶上电视剧《凌汤圆》在CCTV热播,陈泽民立马想到“蹭热点”,给新汤圆起名“凌汤圆”。
为了做推广,他蹬着三轮车,扛着燃气灶走街串巷,到副食店现场煮给别人品尝。
结果副食店老板半信半疑进了两箱货,第二天起就让他大量供货。
1992年,也正是双汇火腿肠问世的那年,50岁的陈泽民正式创办三全食品厂,那时距离他从医院退休只剩2年。
那时候的汤圆只能靠人工一个一个团,一天只能产几百斤,所以国内出现大量山寨的“三全凌汤圆”。
有人劝陈泽民打官司,而他却放弃了对山寨的追讨:
“中国的速冻食品业正处于起步阶段,仅靠一个三全无法满足巨大的社会需求。海外的速冻食品工业比我们先进得多,你挡住了身边的同胞,也挡不住别人登陆上岸。”
“与其让海外企业长驱直入,倒不如本土同胞齐心协力,把市场迅速做大,在较短的时间里形成有一定抵抗力的民族速冻产业。”
当时郑州,一下子有38家国营的、集体的、民营的什么都生产速冻汤圆。
“我搞汤圆,他搞汤圆;我搞粽子,他搞粽子。”
别人在厂里头贴了标语:食泽民生。
陈泽民半开玩笑地解读为:把陈泽民吃掉,他才能够生存嘛。
很快,台湾地区的龙凤汤圆等品牌也杀了进来,大陆品牌的产量和技术都不是对手。
面对前有狼后有虎的处境,三全最需要做的就是技术升级,提高产能。
1999年,一套进口速冻机要价1000多万,但陈院长发挥“传统艺能”,自己学知识买材料画图纸上手造,只花了30万,搞出了中国第一条速冻汤圆自动生产线,三全产量直接干到了20-30吨/天。
但还有一个难题需要解决:常温的汤圆包好冻住,汤圆外皮总是开裂。
后来陈泽民借鉴夹心冰激凌的方法,先把馅心冻瓷实,再包上皮冻第二次——他自称“二次速冻”。
这才让我们今天14亿人吃到的“速冻汤圆”成为了可能。
随后三全在央视连年投放广告,从此就有了那句著名的“三全凌汤圆,味美香甜甜”。
1997年,“三全食品”被国家六部委列入中国最具竞争力的民族品牌。
2004年,三全销售额达到14亿。
2010年,三全推出水果汤圆,削弱了汤圆的节日属性,增加了甜品属性,让汤圆的日常消费成为可能。
2013年,三全还收购了老对手龙凤食品,几乎占据市场的1/3。
2020年,三全营收近70亿,净利润7.68亿,超过此前5年的总和。
其他一些汤圆企业,除了经营主业,有的还搞房地产,搞资本运作,三全不做这些,就像“陈院长”说的:
“我在主业上面专注了以后,所以很快成为中国的老大。”
人生的前50年里,他把“不务正业”留给了自己;
人生的后30年里,他把一个纯粹的三全留给了河南。
尾声
总有人觉得,河南“地大”“人多”,所以“物博”。
但其实河南的“物博”根本不是天生的。
河南的耕地占全国的1/17,人均耕地面积只有1.5亩,在全国都属于中下游水平,却产出了全国1/10的粮食,种的小麦、花生、芝麻产量都是全国第一。
优质经济作物不断扩大的产量,为大规模发展方便食品提供了充足的优质原材料。
但是物产只是食品加工蓬勃发展的一个方面,我们同样不应该忽略河南人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
正是河南有着数以万计的食品加工企业,支撑起了河南万亿级别的食品大产业。
有人说,所谓的食品加工,不过是杀猪、包饺子,滚汤圆罢了。
但正是一批又一批优秀的河南企业把这个不起眼的传统生意,干成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业。
国泰民安时,他们不露锋芒;
百姓遭难时,他们风雨同舟。
就像为郑州水灾“掏空”库存的白象在发货公告里说的那样:
山河辽阔,人间烟火。
月光所照,皆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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