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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吝知道云舒正在四处借钱给弟弟治病后,托二人共同的好友给她送去了两百万,并捎了一句话:两百万买她两年的时间。
为筹弟弟手术费,她收下总裁200万,答应做他的契约女友
云舒隔着玻璃望着重症监护室里浑身插满了管子的云展,收下了韩吝的这笔钱。
1
云舒极度怀疑韩吝在耍自己,奈何她又没有足够的证据。
经过一年时间的康复,云展的身体已无大碍,只需定时回医院复诊即可。送云展去学校办理好复学手续后,云舒回家打包了自个的家当,搬进了韩吝的别墅。
别墅很大,却只有云舒一人,韩吝并未住在此处。
云舒一个人乐得自在,并未在意韩吝的行踪,只是三月有余依然不见这房子主人的一点蛛丝马迹,云舒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拿起手机想问下彭彰,想了想又将手机放下。
彭彰是两人共同的好友,她若问了彭彰,韩吝必定也会知晓的。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她与旁人打听他的事。
又过了三月,韩吝终于出现了。
他一进了门,循着香气追到了厨房,看见云舒正在做饭,也不出声,在一旁的高脚凳坐下,就那样盯着云舒的背影看。
厨房是开放式的,巧妙利用空间,将实用美观的餐桌与厨房紧密相连,形成了一个开放式的烹饪就餐空间。云舒很喜欢这样无拘无束又清爽大气的设计,时而会在这里捣鼓美食。
只是一人吃,做的食物有时不免会有些浪费。如果韩吝在的话,或许就不会了......
呸!
发现自己竟然会想念韩吝,云舒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恰巧锅里的松鼠桂鱼要起盘了,她装好盘后转身,动作因为眼前这笑意盈盈的男人顿住。
韩吝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舒在意的是,他到底偷偷在背后盯着自己看了多久?
“好香。”
韩吝却是直接忽略掉云舒眼里的困顿,直直锁住她手上的那盘松鼠桂鱼,待盘落了桌后,拾起一旁的筷子就大快朵颐。
云舒望见他随意挽起的袖子,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
晚饭结束后,云舒收拾好一桌残余,走到客厅,某大爷正坐在沙发上甚是趣味盎然地看着一档财经节目。云舒看了一眼,实在是无趣,转身回了楼上洗漱。
洗漱完后,云舒才发现韩吝不知什么时候溜进了房间,坐在床榻上把玩着她落在床上的一个发圈。
“你......”
云舒在一旁的梳妆台边站稳,看着他欲言又止。
“嗯?”
韩吝抬头看向云舒,声音好听得有些过了头。
2
但云舒绝不允许自己沉迷,十年前的她便知道,韩吝总有一种本事,可以在不经意间让人沉沦,也可以在你全心以赴的时候,一盆冷水狠狠将你浇醒。
云舒领教过,记忆尤深,故不允许自己再犯傻。
更何况,她现在的处境也不允许她再去思忆旧时的那些春花秋月。
云展的手术虽然很成功,但世上多的是措不及防的意外,就连医生也无法百分百肯定云展的病不会复发,父母又逐年岁高,她必须未雨绸缪。
“过来。”
韩吝见云舒皱眉不说话的模样,朝她招了招手。
云舒嫌弃地瞪着他招小狗一样的手势,感情真把她当宠物了呢。
云舒想拒绝,但她同时又是一个很有契约精神的人,毕竟他才是花了钱的大爷。
也许两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除去他未现身的那半年,其实他买下她的那两年时间也只剩下一年半罢了。
算了,忍忍便过去了......
云舒秉着严格的契约精神,在他的身侧躺下。
“你疯了?”韩吝却是好像不高兴了。
云舒不解地望着他,不明白自己的顺从哪里得罪了他。
迎着她一眼无辜的注视,韩吝先是败下阵来,“你就这么湿着头发睡觉?老了头痛死你!”
韩吝嘴上说着狠话,身体已是俯下,一把将云舒从床上捞起,又拿起一旁的吹风筒,大手掌着她有些不老实的脑袋给她吹起了湿发。
头皮处传来一阵阵热风,云舒僵硬着身子,任由着韩吝对自己的一头长发为所欲为。
她难道会错意了吗?
他进来的目的不是要和她困觉,就是单纯地想替她吹个头发?
云舒有些迷糊了,又抵不住困意上头,最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个也不记得了,只是第二日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韩吝的身影。
他究竟是何时走的,云舒发现自己竟也全然不晓。
云舒想,她真的是一个不合格的情人。
韩吝何其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啊,自二十五岁那年回国接管家族企业后,短短几年便将韩氏集团推上高峰,特别是与政府合作的那几个大项目成功落地后,更是让一众看好戏的韩家人大跌眼镜,再也不敢轻易造次。
韩氏家族庞大,主要源于韩老爷子之博爱。韩老爷子光儿子就有八个,含正室与外面女人所生,膝下儿孙更是济济满堂。
韩吝是韩家根正苗红的长子嫡孙,从小就被寄予厚望。只是,关于韩氏集团继任一事,韩家内部也曾闹得不可开交,毕竟上一任掌权人是韩老爷子,怎么下一任就直接跳过所有儿辈直接交给了一个毛头小子了呢?
据彭彰说,消息一出后,除了韩吝的亲生母亲和姐姐,所有人都表示不服,包括韩吝的亲生父亲。
但是最终,韩吝没有辜负韩老爷子的期望,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脸。从此,风生水起,所向披靡。
所以云舒更加笃定,韩吝就是生活太过无趣,突然想找点乐子了。
3
十年前,云舒高一,韩吝高二。
本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两人,却因为彭彰一人有了联系。
彭彰与韩吝是同班同学,同时是他们班的宣传委员,那时候刚好轮到他们班负责学校文化长廊的黑板报设计。不知彭彰从哪里得知高一(2)班有个学妹画画很厉害,几经打听后就找上了云舒。
云舒从小跟着外公学画画,水平确实有一点,但是对于找上门的彭彰,她拒绝了。
彭彰怎么肯放弃,几番软磨硬泡后,总算得到云舒的点头,高兴得屁颠屁颠又回去拉上好兄弟韩吝,准备大展身手。
彭彰虽说才是这黑板报的负责人,但云舒和韩吝都不约而同地发现,干活的永远只有他们两人,彭彰最多就是在一旁指手画脚,还是胡乱点一通的那种。
云舒擅画,韩吝善字。
云舒看过韩吝的字,想起了外公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诗:劲键婉转笔力闻,婀娜窈窕如美人。
加上韩吝人长得又好看,在他认真板书时,云舒望着,不知怎的就有了一种公子世无双的错觉。
后来,云舒想,当时的自己一定是脑袋勾了芡,短路了......
黑板报完成后,为了表示学长该有的胸襟和慷慨,彭彰一定要请云舒吃顿饭好好感谢她的仗义相助。经过一个多星期的相处,云舒也渐渐与彭彰熟络,见他盛情,便也不好拒绝。
吃饭的那天,云舒在彭彰的带领下去了一家大排档,他们到的时候,韩吝已经拿好位子在等着了,见到他们出现,丢给彭彰一本菜单,自个端着杯子喝水。
云舒有些尴尬地坐下,不知怎的,她直觉韩吝不高兴了,虽然她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何不高兴。
后来是听了彭彰说,本来,韩吝是打算请他们去他家餐厅吃饭的,可谁知云舒一听说那家餐厅消费贼高后直接拒绝,最后,彭彰只好选择了亲民的大排档。
韩大少爷哪里来过这样的地方,又哪里吃过这般不上眼界的食物。可那会的云舒对这一切全然不知,她始终觉得,黑板板的事她只是小小帮忙了一下,简单吃个饭便足以,她不愿欠人太多。
当然她还有一点藏在心底的小心思,那就是再见一眼韩吝。毕竟,黑板报结束后,他们似乎也没有可联系的必要了。
云舒本是内敛少话的人,韩吝那会也是酷酷寡言的样子,一顿饭下来,全是彭彰在活跃气氛,只当话题绕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云舒才抬头简单对答几句。
彭彰后来说,你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要是真在一块了,连架都吵不起来,因为两人都懒得说。
彭彰一语中的,却也不完全准确。
越多相处后,云舒渐渐发现,韩吝不是不爱说话,只是,他懒得说罢了。
4
韩吝被彭彰送回来的晚上,云舒刚刚从书房下来客厅倒水喝。
听见乍响起的门铃,云舒心底有些犯怵,她记得,韩吝自己是有钥匙的。
云舒本打算不理的,奈何门铃一直响着,有一股不开门就誓不罢休的韧劲,只好走近玄关一旁的门铃显示器处查看。
显示器上显示的,便是彭彰的一张大脸,还有挂在他身上东倒西歪的韩吝。
“云舒,这家伙我可完好无缺交回给你了啊。”
往沙发上丢下醉得一塌糊涂的韩吝后,彭彰喘着粗气,忙不迭做起了甩手掌柜。
“啊?”云舒一开始有些懵,又听见彭彰的声音:“韩吝这家伙今晚非要拉着我一起喝酒,问他啥事又什么都不说,要不是我在一旁劝着,指不定要把人家酒吧里的酒都给干完了才罢休。”
云舒看了一眼整个倒入沙发中的某人,心想,他什么时候这么好酒了?
“你们两个,是不是又闹别扭了?”临离开前,彭彰突然小声问着云舒,云舒一愣,昨日,她好像真的惹他不高兴了......
韩吝向来行踪飘渺,他来或不来,云舒也并未太放在心上,每天该干嘛就干嘛。
云舒是职业漫画家,不需要坐班的那种,所以她可以随意安排自己的时间。因为前一天晚上赶稿过于晚了,第二日白天差些起不来。直到肚子唱了许久的空城计,云舒才起床给自己做了些吃的,然后看了会书,待消化完后又卷回了舒服的被窝里。
韩吝的电话是下午打过来的,但那会的云舒正在梦中,手机因为调成了静音,更是全然不晓来电。
云舒因为突然的一阵冷意才恍然醒来,睁眼一看,韩吝就站在床边,手上提着的,可不就是她一直盖在身上的暖被嘛。
“你发神经啊!”
一把扯过韩吝手上的被子,云舒眼带恼怒地瞪着他。
毕竟,扰人清梦便也罢了,大冬天的竟还扯她被子?!
“为什么不接电话?”韩吝高高在上俯视着云舒,一张脸像极了室外的一片阴沉。
“电话?”云舒愣了一下,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来自韩吝的连环夺命call。
“呃,我手机调成静音了......”不知为什么,云舒突然感觉有些理亏,毕竟,花钱的都是大爷,他打了那么多电话与她,想必是有很急的事要找她吧?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心中想着,便问了出口。可韩吝一听,脸色却是更臭了,丢下一句“没事!”就转身离开了。
直到深夜,韩吝也没有回来。
云舒虽然不知道韩吝到底在发什么神经,但后来想想,他的生气,好像就是因为自己。
就因为她没有接他的电话?云舒想了许久,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了。
5
“臭云舒。”
沙发上的韩吝,嘴里断断续续嘟囔着,一开始,云舒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却有些好奇他嘴里的话,凑了近去,他嘟囔的话语瞬间清晰。
云舒愣了一下。想起有一年的夏天,他突然说喜欢她,她不信,问他是不是又和别人打赌了。他很生气,质问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云舒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喜他的指责,也不愿与他多解释,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两人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冷战了一个多星期。
后来,是韩吝主动先求和。在彭彰的调和下,云舒半推半就接过他递过来的礼物,他才开心地笑了,然后小声说了一句“臭云舒”。他的声音很小,云舒却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看在礼物的份上,云舒没有与他再计较。
彭彰也说,韩吝喜欢她。云舒不信,因为,她不敢信了。
因为小心翼翼喜欢过一个人,真心却被无情地践踏,她怕了......
云舒从来都没有想过,与韩吝略显生疏的关系会在黑板报结束后,竟有了更多的交集。
彭彰是个交际广阔,又很重情重义的人,自从黑板报一事后,每次出去玩,就习惯性要把云舒也拉上。
云舒性子寡淡,其实并不是很适应一群人玩耍的热闹。但那颗想见韩吝的心又蠢蠢欲动,每次彭彰一说,她又忍不住跟着去了。
和韩吝的第一次独处,是在一次野外露营上。
刚好是十一长假,交际达人彭彰吆喝着组了一团人去露营。一众人到了目的地后,便开始搭帐篷的搭帐篷,负责吃食的准备吃食。云舒和团里的一个女同学被分配去拾柴火。
云舒本身方向感不太好,又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以免找不回来时的路,云舒便紧跟在同伴身旁,后来女同学说两人一起效率太低,分开会更好,云舒犹豫了会,说自己方向感不好,女同学说她就在附近不碍事,云舒只好点了点头。
直到夜色沉了下来,云舒心底的恐惧愈发扩大,她迷路了,而且,说好就在附近的同伴,任她如何呼喊也未有一丝回应。
原始森林的夜静谧,却也诡异,四周不明的鸣啸,总能叫人脚底生寒。
最后,是韩吝先找到了她。
后来听彭彰说,众人发现她久久未归后,就知道她必定是出事了,韩吝是第一个冲进森林去的人。
云舒的腿受伤了,前来的韩吝蹙着眉,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样子,“我背你吧。”
云舒伏在少年单薄的背上,藏起的那一颗心滚烫着,小心翼翼又怕他察觉了去。
篝火夜话时,突然有人起哄,韩吝英雄救美,云舒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呀?
云舒涨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人,韩吝也沉默不语。年少总不怕事大,起哄越发热闹,最后是彭彰站起来才勉强息了这波热浪。
云舒心底默默埋下的那颗种子此刻却悄咪咪发了芽,喜不自禁却又羞涩闪躲。
回了学校后,开始有传闻,说是高二(1)班的韩吝喜欢上了高一(2)班的云舒。
云舒听到这个传闻时,惊的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同桌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云舒缓过神来,答着“没事”,又呆滞地坐下。
放学后,云舒还揣着一颗不安的心,韩吝却先找上了她。
那时候的他就高了她一个头不止,学校的天台上,云舒仰望着他,以为他会生气,一双无措的小手无处安放。
却没想到,他说的是:“你是不是喜欢我?”
云舒怔住,良久才敢直视他的眼睛,小声又羞涩地答:“嗯,我喜欢你。”
“你们听到了吧!”
韩吝突然冲着墙角的方向大喊了一声,云舒怔着一张脸,呆呆地望着一串人由墙角处嬉笑着走向自己,那一刻的云舒,彷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被狠狠摔下的声音。
这下子,全校都知道,是云舒死白赖脸地单相思韩吝了。
6
自韩吝那晚喝醉后,第二日一大早他又不见了身影,又过了许久都没有他的消息,后来彭彰来蹭饭,云舒才知道,他又出差了。
他似乎总是在出差,她刚搬进来的那半年,后来也是从彭彰那里得知,他那会就是在国外,韩氏在那边有公司,妖魔鬼怪众多,不容他不谨慎。
那天,彭彰在饭桌上问云舒:“你真的打算和韩吝一直这样子下去吗?”
云舒不解,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彭彰又说,十年前在学校天台上的那件事,韩吝一直都很后悔,他当时那么做其实不是他的本意,只是那时班里的同学一直在起哄,他一时自尊心作祟,逞一时之快罢了。
云舒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淡淡说:“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彭彰看她一眼,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
一个多月后,韩吝才出现在别墅里,恰好那会云舒正准备去超市采购,两人屋里屋外瞪了一会大小眼,韩吝突然冒出一句“我送你”,云舒吓了一跳,但他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就去启动了车子。
到了超市,云舒本来列好了清单要买什么,最后付款的时候发现,买的东西早已超出了她的清单列表,里面还包含了韩吝许多喜好和男性用品。
晚上的时候,韩吝也不像以往那般吃完了饭后便离开,甚至还去洗了个澡。
云舒后知后觉,他这是要长住的打算?
果不其然,韩吝这次就这么住了下来,每天早出晚归,似乎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第二个家。
云舒有些为难,特别是晚上的时候,每次她总是要拖到他睡着了才从书房回去卧室,有时候他路过书房会不满地问她一句“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她便将早已编排好的说辞推了回去。
只是,赶稿的说辞避得了一时却避不了一世。云舒更加没想到韩吝竟不知从哪里得知她正在连载的作品,知道她完结的那天晚上,早早洗漱完了在床上等着她。
避无可避的云舒,拖拖拉拉半会,从洗手间出来后望见某人眼里熠熠生辉的光,慢吞吞地走到床边,拉过另一边的被子,背对着他躺下。
下一秒,她感觉到自己这边的床重了许多,睁眼,迎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韩吝正半撑着身子在她上方俯视着她。
“你!”云舒一惊,不自觉攥紧了胸前的被子。
“你很紧张?”韩吝见她这样子,忍不住想捉弄她,寸寸逼近。
见他上半身不断欺向自己,云舒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心底有些慌乱,忙伸手抵住他。
但是,这触感是怎么回事?暖暖的,还硬硬的?
“啊!”发现自己的手竟穿过大开的浴袍领子探进了他的胸膛,云舒瞬时羞愤交加,忙不迭把手抽回,却不想给了某人乘虚而入的机会。
韩吝一时不备,在她把手抽回去的时候,直接倒下,整个人压在了云舒的身上。
“呃。”韩吝还特不要脸地低吟了一声,云舒想抄起头下的枕头抽他一顿的心都有了。
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你,快起来!”云舒伸手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却徒然无功,这人太重了......
“不要。”可气的是,某人还死活赖上了她的身体。
她怎么这么香?韩吝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云舒的颈窝,察觉到她的身体愈发僵硬后,得意的嘴角飞扬着。
他突然不想再做正人君子了。
“嗯……”云舒一声闷哼,因为,韩吝竟然咬起了她的耳垂!
“你你你,别,别冲动啊!”云舒彻底慌了,她知道,韩吝这次好像来真的了。
以往两人虽同眠一张床,但他最多也只是在她爬上床后一把将她揽过抱在怀里,然后相安无事到天明,何曾有过今晚这般出格的举止。
“我没有冲动。”韩吝嘶哑的嗓音在云舒的耳边穿过,那温热的气息冲进她的耳朵,引得她止不住一阵颤栗。
似乎察觉到身下的女人并不是毫无感觉,韩吝便开始有些得意地寸寸啃食着身下的肌肤,直到尝到她落入颈间的咸,他怔然起身,望着紧闭着双眼的她与她眼角的泪痕,语气里是难掩的失落——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7
天台事件后好长一段时间,云舒都不敢抬头走路,怕一个不留神就会撞上那个不想见到的人。
奈何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一天放学,韩吝挡住她的去路却什么也不说,一旁的彭彰试图缓和两人间愈发尴尬的气氛,好说歹说拉着他们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甜品店。
云舒盯着眼前的奶茶,丝毫没有想喝的欲望,韩吝更是将脑袋扭向窗外,谁也不看。
“喂,韩吝,你不是来道歉的吗?还愣着干什么呀!”彭彰见韩吝摆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臭脸,赶紧提醒道。
良久,云舒才听见了一句闷闷的“对不起”,她抬了抬眼,望着他有些别扭的脸,心底闷闷地痛,这个人不喜欢自己啊,这句道歉想必也是不情愿的吧?
只是,云舒不愿把自己变成一个爱而不得就怨恨的人,所以她淡淡回了句“没关系”。
云舒还记得,在她起身离开的时候,韩吝终于回头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那时的她却已经觉得不重要了,头也不回地离开。只是云舒万万没想到,韩吝后面还跟她犟上了。
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自行车被放了气时,云舒气恼地从地上站起来,却看见韩吝牵着他的自行车站在一旁,酷酷地说:“要不要我载你?”
云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再后来,第二次,第三次......车子总是无缘无故的没气,云舒不得不起了疑心,一天趁着体育课提前放学,偷偷藏着自行车存放处的一角,候着那个作案“凶手”。
只是云舒怎么也想不到,“元凶”竟然是韩吝。
彭彰帮忙解释,韩吝是真的想弥补那天在天台上对她的伤害,只是他的脑子一时短路了,只想出了这么个缺心眼的曲线救国方案来。
最后,因为彭彰的从中斡旋,两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但云舒始终心有别扭,做不到完全的不在意。
只是韩吝见到她笑了,便以为她真的放下了之前的事,竟然拍着她的肩膀说,以后大家都是好朋友了!
云舒语噎,却也只能呵呵一笑。
所以当韩吝临出国留学的那个月,突然跑来说喜欢她的时候,云舒是真的傻掉了,脱口而出的不是喜悦,不是羞赧,而是不相信。
韩吝毫无意外地生气了,可能是他鲜少被人拒绝吧?云舒将他的生气归结为欲而不得的不甘,却也不愿再去多想。毕竟,和他一起出国的,可是与韩家门当户对的林家千金。
彭彰说过,韩、林两家有意结亲,这次安排两人出国,一方面是为了学业,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制造机会让两人培养感情。
彭彰还说,韩吝让他带了话,只要她愿意等他,他毕业后就会回来。
那天,云舒望着划过云川的飞机,告诉彭彰:“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彭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感慨:“韩吝这次算是搬石头砸了自己脚......”
8
韩吝又消失了好几天,再回到别墅的时候,脸上虽难掩疲惫,但心情却是出奇的好。
见到云舒,突然往她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云舒愣了愣,低头一看,是一个精巧的盒子。
“咳,彭彰说你们女孩子就喜欢这些玩意,我给你买了一个。”韩吝见云舒盯着盒子看,在一旁解释,末了见云舒不说话,似乎有些紧张:“你不喜欢吗?”
“没有,谢谢。”云舒在某人殷切的眼神下打开了盒子,确实是一条女人见了都会爱上的钻石手链。
精美夺目,且,价格不菲。
看来,他似乎真的打算用钱把她圈养起来了。这一年来,他其实给她买了很多东西,也送了许多昂贵不一的礼物,只是,几乎都被她束之高阁。
他越买越多,乐此不疲,似乎忘了,两人间的协议不过只剩下了半年的时间。
他买的这些东西,她多半是用不上的,到时她必然要还给他,想与他说不要买了,但话到嘴边,却又如何也说不出口。
彭彰说,韩吝这人性子其实挺冷的,却偏偏能为了她费尽心思,打听她的爱好,不远万里也要为她寻来。
云舒听着,心底不是没有触动的,只是时过境迁,他们再也不是十年前的他们,他们走的轨道早已发生了偏离,只能是越行越远,才能各自安好。
晚饭的时候,韩吝突然看着云舒,说:“我今天见到卢伽了。”
卢伽?云舒愕然,她认识的那个卢伽吗?
“嗯,就是你大学的同学,卢迦。”韩吝定定望着云舒,似乎知道她的疑惑。
“你,怎么会认识他?”云舒有些惊讶,他不该会认识卢伽的才是。
“彭彰认识。”
哦,怪不得。云舒恍然大悟,应该是与彭彰一起的时候遇见了卢伽吧。
“你为什么没有说过,卢伽他,”见云舒没再说话,韩吝又忍不住继续问:“当年只是扮演你的男朋友?”
云舒没想到他会如此问,愣了一下,低头夹碗中的米粒,用很轻的声音回答:“你也没问过。”
大三那年,同专业有个师兄不知怎么就看上了她,死皮赖脸的便要她做他的女朋友,云舒几番明确拒绝后此人仍不死心,甚至玩起了尾随。
云舒心有戚戚,便听从了舍友的建议找班上关系较好的卢伽扮演情侣,好让那人知难而退。
只是那位师兄却怎么也不肯相信她那么快就有了男朋友,继续纠缠,云舒只能拜托卢伽与她继续演戏。
云舒记得,在这期间,彭彰曾来过学校找她。两人就读的大学距离不远,偶尔会碰面吃个饭。
那天,彭彰见到云舒挽着卢伽的手臂,一脸问号,云舒那一刻想立马解释,但瞥见不远处跟着他们的师兄,她只能与彭彰介绍,卢伽是她的男朋友。
后来,云舒再想解释,却是无意从一个同学口中得知韩吝与林家小姐订婚了。听说,订婚宴很低调,似乎不想引起公众的注意。
云舒骗过了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知道韩吝订婚的那一刻,她躲在宿舍的床上默默流了一晚的泪。
他出国的那天,她不敢去送他,怕舍不得,怕会在他面前掉眼泪,更怕别人知道她的口是心非。她说已经不喜欢他了,不过是因为害怕再一次受伤罢了。
9
自从接受了韩吝的那两百万后,云舒一直都有意无意地回避着某些人和某些事。
例如,韩吝说要带她去他的朋友圈,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例如,韩吝说起他的家事时,她也总是沉默地听着,直到他以为她是觉得太闷了才停了下来......
只是,云舒那么想要回避的人和事,偏偏就让她撞上了,连一点逃的机会都没有。
韩吝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偏要拉着她去游乐园。云舒心底有些嫌弃,两个加起来都快60岁的人了,还凑那些小孩子的热闹,只是韩吝一直不依不饶,甚至诡异地朝她撒起了娇,云舒惊悚地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又想起自己似乎拒绝了他太多回,便勉强点了点头。
只是,云舒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韩吝的母亲,还有他的——未婚妻,林念音。
而令云舒感到愕然的是,韩母见到她不仅没有甩她一巴掌,甚至还一脸笑意地拉着她的手说:“你就是阿吝一直提起的那个女孩吧?”
在韩母握住她的手的时候,云舒差些没落荒而逃,奈何一旁的韩吝盯着她,韩母又拉着她,她根本无处可逃。
还有韩吝的未婚妻林念音,也并没有因为韩吝与她之间那微妙的气氛而有一丝不愉快的神色。
云舒有些懵了,直到去了洗手间,林念音跟在她后面进来。
林念音见她僵着身子,眼神都无处安放的模样,轻轻一笑:“韩吝曾与我提起过你,我一直觉得他太夸张了,今日见到,云小姐果然与众不同。”
云舒怔了怔,猜不透她话里的意思,只是那股做错事又被人当场抓个正着的惊慌彷徨感愈发强烈。她又想逃了,迫切的。
“韩吝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云小姐你说对吧?”
林念音洗完手,抽了张纸巾边擦手,边似无意地问着,手上的那枚钻戒此刻更是显得有些刺眼。
云舒洗手的动作一顿,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那个头点得有多勉强,看得一旁的林念音都忍不住想要戳穿她。
女人最懂女人。云舒似乎总在有意无意地避开她的视线,林念音心中的那份猜测更加强烈:她该不会以为韩吝与她有着什么关系吧?
“好啦,不和你开玩笑了,要不然韩吝知道我这么捉弄他喜欢的人,肯定会骂死我的。”
回去的时候,韩吝见云舒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心底有些紧张,她该不会是以为他故意带她来见家长的吧?
他其实知道,她一直都对他有所保留。
彭彰揶揄他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要不是当年他死要面子不肯承认自己喜欢她这件事,也不至于两人兜兜转转那么多年还修不成正果。
彭彰的话他无法反驳,十年前的那件事,是他迄今为止做过最后悔的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云舒,也许彭彰说的没错,这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一脸清冷,却又总是在以为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看他,也不知道情从何起,也不知怎的心就软了一片。
只是他自小心高气傲,断不肯相信彭彰说的那句“你一定是喜欢上了云舒”,后来同学们再起哄,他一时气恼,就做出了那件无法挽回的错事。
其实,当年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只是后来拉不下面子去道歉,彭彰轻易便看透他的口是心非,任他如何别扭也要扯着他去见她。
她说没关系的时候他知道她不过是看在彭彰的面子上,直到她笑了他的心情才略略多云转晴。其实她笑得很好看,十年前他记得她很爱笑的,只是现在的她却似乎不怎么笑了。
他问过彭彰,彭彰说,她弟弟的病其实拖了很久,因为钱的问题,也因为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肾源,直到她开口向认识的朋友借钱,彭彰也才知道,她其实过得不太好,只是从来不说。
“你没事吧?”恰好红灯,韩吝忍不住侧首问她,她这个样子,让他更加懊恼十年前的那一次冲动。
云舒听到声音,朝着窗外的视线转了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韩吝,他的眼里倒映着她的轮廓,她知道他是真的在担心她,心中泛起些欢喜,又想起林念音在洗手间与她说的话,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他——
“你怎么没说,你与林家早已解除了婚约?”
韩吝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情不自禁抚上她的脸颊,问:“你一直不肯接受我,就是以为我与林家还有着婚约?”
10
韩吝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又绕了一个大圈。
两年前,彭彰突然与他说,她弟弟生病了,她正四处筹钱。他那时还在国外,新起的项目正进入最关键的时刻,他有他的责任无法抽身,只好赶紧转了钱让彭彰带给她。又听得彭彰的言外之意,她那时独身一人,想了想,又让彭彰带了句话。
后来,他回国,见到她的时候,满心喜悦,但她的举动却让他莫名的郁闷,她似乎把他的赠予当成了一种交易?看见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瞬间感到好气又好笑,最终还是舍不得与她置气。
他筹划着将公司的经营重心迁回国内,他都计划好了,此生不再远赴,就在她身边护她一辈子。
他错过了那么久,不愿再蹉跎时光了。
只是,她似乎仍对他有所保留,怅然若失,却又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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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想到会在游乐场碰上母亲和林念音,不过现在想想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回去的路上,云舒对他的靠近没有之前那般抵触了,他记得以前每次与她出去,她都恨不得与他保持三米的距离,生怕被人知道两人认识似的。甚至母亲说,下次来家里吃饭时,她也点头答应了。
他想,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
中途他被母亲使唤去买雪糕,待他举着三根雪糕回来的时候,发现眼前三人的气氛似乎融洽了许多。
所以这傻丫头一直防着自己,不是因为她不爱他了,而是以为他与别人订了婚,自己成了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韩吝又想起上次见到卢伽的时候,临走时,卢伽看着他说了一句“你就是韩吝吧?我在云舒的钱包里见过你的照片”。
如此想明白后,韩吝顿时被自己蠢哭了。在商战上,他总是那个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的人,却不想在感情里,却是傻得如此不堪一击。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云舒是怎么知道他曾与林家订过婚呢?他明明没有通知过她的,甚至都不允许彭彰去告诉她。
因为当时的他,很不想听到她若无其事的祝福。虽然这婚约不过是两个年轻人迫于家族压力不得不妥协而决定相互配合演出的一出戏。
韩吝与林念音很默契地谁也没看上过谁,并且约好日后只要任意一方不想继续了,即可随时结束婚约。
一年半前,韩吝提了,林念音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两家老爷子非常震怒,差些以断绝关系来阻挠,结果还是他们赢了。因为两家老爷子蓦然发现,韩吝与林念音,一个是韩氏的掌权人,一个是林氏的独苗,哪家没了谁都不行。
韩吝怎么也没想到,这场应付式婚约却成了云舒最大的心结。
直到后面的时候,他愈发进攻,她愈加防守,他不由泄气,暗暗气她的铁石心肠。万万没想到,一切症结却是因为她将两人的关系视作了一种交易,一种摆不上台面的交易。
怪不得她不愿踏进他的朋友圈,听他讲起家里的事时也总是沉默......
“你是不是傻?”
良久,云舒才听见他一声无奈地轻笑,甫一抬头,就被他一手掌住后脑,吻了过来——
“我怎么舍得,让你处在那样的位置。”
尾声
云舒第一胎生产的时候,韩吝守在产房门外求神拜佛,一旁的彭彰见他那副虔诚的样子,忍不住调侃:“别拜了,云舒这是双胞胎,怎么着也得中一个,除非连狗屎运都不稀罕你!”
“闭嘴!”韩吝瞪了彭彰一眼,不允许他在一旁胡说八道。
“生了生了!”
产房门开了,两个护士各自抱着一个初生婴儿走了出来。
“女儿,爸爸在这里哦~”韩吝搓搓手掌忙不迭迎了上去,分别看着左右两边的两个宝宝,初为人父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这位爸爸,不是女儿,是两个儿子哦。”
旁边的一位小护士见某位父亲胡乱给婴儿定性别,好心提醒道。
“噗!韩吝,你的运气真的忒差了!你的女儿奴梦,碎了!哈哈哈!”彭彰在一旁笑得像个傻子,韩吝提溜着一口气狠狠瞪了他一眼,把双胞胎儿子交给一旁的母亲和姐姐照料后,一抬腿进产房找老婆去了。
罢了罢了,儿子就儿子吧,以后,他们家就可以有三个男人一起保护那个他们最爱的女人了。
刚刚生产完的云舒,听见韩吝这有些不甘的语气,忍不住笑了笑,却不小心拉扯到伤口,痛得“嘶”了一声,趴在一旁的韩吝听到声音,如临大敌:“怎么了怎么了?”
云舒望着他因为担心她生产而无暇顾及形象略显凌乱的五官,眉眼弯弯:
“没事,就是有点开心。”(原标题:《总裁有惑: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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