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圣陶,原名叶绍钧,字圣陶,苏州人,是著名的作家、教育家、编辑家、文学出版家和政治活动家。他一生为我国的现代教育、现代文学和现代出版事业都做出了重大贡献。那么,如此一位文化大师在朱自清眼中究竟是怎样的呢?
起初,朱先生也是叶老的一个忠实读者,而且内心充满了对叶老的想象和仰慕之情,“我第一次与叶圣陶见面是在民国十年的秋天。……我们都念过圣陶的小说……我觉得他的年纪并不老,只那朴实的服色和沉默的风度与我们平时想象的苏州少年文人叶圣陶不甚符合罢了。”“我见了生人照例说不出话;圣陶似乎也如此。”既沉稳、内敛,又极有责任感的一个人,“他很爱他的家”。所有这些都给朱自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朋友之中,他是一个好的听者。“我看出圣陶始终是个寡言的人。大家聚谈的时候,他总是坐在那里听着。”但是,这并非说明他是个性格孤僻、拒人以千里之外的人,“他却并不是喜欢孤独,”而是他享受朋友圈里这种“听“的过程,“他似乎老是那么有味地听着。”他有着大家的风范和文化人良好的修养,“至于与人独对的时候,自然多少要说些话;但辩论是不来的。”
他也是一个平易近人、不愿责怪他人、宽容的人。“他又是一个极和易的人,轻易不见他的怒色。”这是一种修为。“他辛辛苦苦保存着的《晨报》副刊,上面有他自己的文字的,特地从家里捎来给我看;让我随便放在一个书架上,给散失了。当他和我同时发现这件事时,他只略露惋惜的颜色,”不但没有盛怒的表情,而且还给他人一种不必自责的宽慰,“随即说:‘由他去末哉,由他去末哉!’”这是叶老所表现出的不同于一般人的胸怀。
他还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他对待周遭人谦和的态度不是伪装出来的作秀,而是与生俱来的。“他的和易出于天性,并非阅历世故,矫揉造作而成。” 他不是不会发怒,而是没有真正遇上使他发怒的人,“他对于世间妥协的精神是极厌恨的。……始终我只看见他发过这一次怒——那便是对于风潮的妥协论者的蔑视。”叶老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沉默的风度”,对某些趋炎附势之人,他还是“极厌恨的”“发怒”的,这就是他秉直的性格,或者说是一种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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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又是一个率真、爱热闹、有着极好性情的人。“风潮结束了,……圣陶来信说:‘我们要痛痛快快游西湖,不管这是冬天。”这是一种挣脱羁绊后的豪爽、率真。“他好像一个小孩子;像小孩子的天真,”他爱热闹,“孤独在他简直是可怕的。”他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而非常大众的人,“……他到校时,本来是独住一屋的,却愿意将那间屋做我们两个人的卧室,而将我那间做书室。”
而且他是个讲求实际、务实的人。“初到时,学校当局来看过他。第二天,我问他,‘要不要去看看他们?’他皱眉头道:‘一定要去么?等一天吧。’后来始终没去。他是最反对形式主义的。”这就是叶老,不搞花架子,不图虚名,正直,只要踏实工作,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他是个才思敏捷、认真写“字”的人。 “他写文字时,往往拈笔伸纸,便手不停挥地写下去,开始及中间,停笔踌躇时绝少。”这正表明,他有着丰厚的知识积累,大多文章是一气呵成之作。并且“他的稿子极清楚,每页多只有三五涂改的字。”对他所专注的事——文字,一丝不苟。
他更是一个有君子风度、学者型、可亲的朋友,却不是浪漫之人。“朋友们和他开了个小玩笑;他脸上略露窘意,但仍微笑地默着。”对朋友,不以唇枪舌剑相击,憨厚、忍让地“微笑地默着”的君子风度。“他能了解别人,能谅解别人,他自己也能‘作达’……也许格外——是可亲的。”,“圣陶不是个浪漫的人;在一种意义上,他正是延陵所说的‘老先生’。”虽然他是朋友口中的“老先生”,但这种“老”却亦师、亦兄、亦友;他始终是朱自清、延陵等人最可亲的朋友。
他仍是个有生活规律、生活态度积极、不摆阔的人。“他是不能少睡觉的人。……起居还依着乡居的日子,早七点起,晚九点睡。”“……圣陶是不会厌世的,我知道。又,他虽会喝酒,加上吹笛,却不曾抽什么‘上等的烟’,也不曾住过什么‘小小别墅’”因为“他的家实在太好了。”这就是朱自清眼中的“大师级”学者朋友叶圣陶——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