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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记原文及译文

琐记原文及译文

更新时间:2023-05-23 12:33:08

琐记原文及译文

衍太太,现在是早已经做了祖母。也许竟做了曾祖母了。那时却还年轻,只有一个儿子比我大三四岁。她对自己的儿子虽然狠。对别家的孩子却好的。无论闹出什么一什么乱子来。也绝不去告诉各人的父母。因此,我们就最愿意在她家里还她家的四近玩。

举一个例说吧!冬天。水缸里结了薄冰的时候。我们大清早起一看见便吃冰。有一回跟沈思太太看到了,大声说道:“莫吃呀,要肚子疼的呢!”这声音又给我母亲听到了,跑出来我们都挨了一顿骂,并且有大半天不准玩儿。我们推论祸首认定是沈四太太于是提起他就不用尊称了。给他另起个了一个绰号叫做“肚子疼。”

衍太太却决不如此,假如她看见我们吃冰一定和蔼的笑着说,“好,再吃一块。我记着,看谁吃的多。”

但我对她也有不满足的地方,一回是很早的时候了,我还很小,偶然走进她家去,她正在和他的男人看书。我走进去,她便将书塞在我的眼前道,“你看,你知道这是什么?”我看那书上画着房屋。有两个人光着身子仿佛在打架,但又不很像。正迟疑间他们便大笑起来了,这是我很不高兴,似乎受了一个极大的侮辱。不到那里去大约有十多天。一回是我已经十多岁了。和几个孩子比赛打璇子。看谁旋的多。她就从旁计着数,说道,“好,八十二个了!再选一个八十三!好,八十四!……”但正在旋着的阿祥,忽然跌倒了,阿祥的婶母也恰恰走进来。她便接着说道,“你看,不是跌了么?不听我的话,我叫你不要焦不要旋……。”

虽然如此,孩子们总还喜欢到她那里去。假如头上碰得肿了一大块的时候,去寻母亲去罢,好的是骂一通,再给擦一点药;坏的是没有药擦,还添几个栗凿和一通骂。衍太太却绝不埋怨,立刻给你用烧酒调了水粉,搽在疙瘩上,说这不但止痛,将来还没有瘢痕。

父亲故去之后,我还常到她家里去。不过已不是和孩子们玩耍了。全是和行太太或她的男人谈闲天。我其实觉得很有许多东西要买,看的和吃的,只是没有钱。有一天谈到这里。她便说道,“母亲的钱,你拿来用就是了,还不就是你的么?”我说母亲没有钱,她就说可以拿首饰去变卖;我说没有首饰,她却道,“也许你没有留心。到大厨的一抽一屉里,角角落落去寻去,总可以寻出一点珠子这类的东西……。”

这些话我听去似乎很异样,便又不到她那里去了,但有时又真想去打开大厨,细细的寻一寻。大约此后不到一月,就听到一种流言,说我已经偷了家里的东西去变卖了,这实在是我觉得有如掉在冷水里。流言的来源,我是明白的。倘是现在,只要有地方发表,我总要骂出流言家的狐狸尾巴来,但那时太年青,一遇流言,便连自己也仿佛觉得真是犯了罪,怕遇见人们的眼睛,怕受到母亲的爱抚。

好。那么,走罢!

但是。哪里去那呢?s城的人脸早已经看熟,如此而已,连心肝也似乎有些了然。总得寻别一类人们去。去寻为s成人所诟病的人们,无论其为畜生或魔鬼。那是为全城所笑骂的是一个开的不久的学校叫做中西学堂。汉文之外,又教些洋文和算学。然而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熟读圣贤书的秀才们,还集了《四书》的句子,做一篇八股来嘲消它,这名文便即传遍了全城,人人当作有趣的话柄,我只记得那“起讲”的开头是:--

“徐子以告夷子曰:吾闻用夏变夷者,未闻变于夷者也。今也不然:鸠舌之音,闻其声,皆雅言也……。”以后可忘却了,大概也和现金的国粹保存大家的议论差不多。但我对于这中西学堂。却也不满足,因为那里面只教汉文。上学英文和法文。功课交为别致的,还有杭州的求是书院,然而学费贵。

无须学费的学校在南京,自然只好往南京去。第一个进去的学校,目下不知道称为什么了,光复以后,似乎有一时称为雷电学堂,很像封神榜,上太极震魂原振一类的明目。总之一进一凤门。便可以看见它那20张高的为干和不知多高的烟统。功课也简单,一星期中几乎四整天是英文。一整天是读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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