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中有好几次,魏无羡与其他世家子弟说笑玩闹的时候,蓝忘机都曾盯着看过。潜意识里,他应该是羡慕那样的快乐的吧,自己生在刻板严肃的姑苏蓝氏,在三千条家规下长大,“不可疾行,不可无端哂笑,不可玩笑打闹,不可这个不可那个”。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培养成了一个“懂事的大人”,没有朋友,没有伙伴,在遇到魏无羡之前,他的世界里大概只有修行,夜猎,帮着兄长打理云深不知处。
正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蓝忘机的性格相当的克制,内敛,他把所有的情绪都收起来,只余一个冷冰冰的外在。
因为他是含光君,是姑苏的蓝二公子,所有人见到他高冷的外表,都自觉地与他保持距离,他也习惯了独来独往,一个人修行,一个人夜猎,虽冷冷清清,却也不悲不喜,无波无澜。
若不曾遇见魏无羡,蓝忘机的人生又会怎么样呢?最大的可能便是他会成为另一个蓝启仁,他的人生也大抵便是从“小古板”成为“老古板”,而绝不会有萧萧血热刀锋凉,更不会有天涯一曲共悠扬。
而魏无羡此人,张扬跳脱,鬼灵精怪,恣意潇洒,还要不断地撩拨他,在他从小所接受的教育里,魏无羡的行事作风,简直是放浪形骸,不成体统。
他做十件事,九件便会违反蓝氏家规,偏偏自己在他不断的撩拨下以及对他逐渐加深的了解中,发现了他身上有很多闪光的地方,让他欣赏和钦佩,他表面上讨厌他的“胡作非为”,内心却又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对于他的接近,也从一开始的嫌弃到接受再到之后的期待和依赖了。
只是,他这个人,不愿表达也不屑表达,而且很多时候,还有点“口是心非”,除水祟的时候,魏无羡对他说,“蓝湛,你刚才把我酒抢了,我也没说什么,咱们就当是礼尚往来好不好”,他却一脸嫌弃地回了他一句,“离我远点”。
而当他为了救魏无羡而提着对方的衣领的时候,魏无羡表示他可以拉自己的手,他又冷冷的回复他,“我不与旁人触碰”,在魏无羡说,“我们都这么熟了”,他再次冷漠地告诉对方,“不熟”。
诸如此类,魏无羡的一脸热情总是碰上蓝湛的一脸冷漠,若换做别人,也许早识趣的对蓝忘机此人敬而远之了,偏偏魏无羡是个不识趣的人,蓝忘机越是冷漠,他越是靠近,而他对他的每次靠近,他都会本能地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他真那么讨厌他吗?若当真讨厌,寒潭洞不会把自己最重要的抹额缚在他的手腕上,他与金子轩打架时,他不会赶过来拉着他说,“魏婴,停手”,也不会在他罚跪时,刻意走过去对他说话,更不会在他跟着自己去寻找阴铁的下落时,任由他呆在自己身边,且对他的一如既往的聒噪,不再禁言。
也许,当魏无羡对他说,“我魏无羡对于我认同的人,很想跟你交朋友的,你去我们云梦,我给你摘莲蓬和菱角”的时候,他就已经心动了,他不是不喜欢交朋友,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交朋友,他也不是不需要朋友,只是他太高冷了,从来没有人主动走近他,对他说想要和他做朋友,他已经独自惯了,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敬畏与疏离,对于一份突然而至的热情,他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处理了。
所以,即便心里并不反感,嘴上也会说一句“无聊”,即便心里很乐意听他讲话,嘴上也会斥他一声“轻狂”,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回应别人,也不懂如何表达自己,只能用这些带一点点攻击性的词语来掩饰自己,抗拒那份无所适从。
不是抗拒,只是他想把魏无羡拉回来,不想他跟别人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