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异乡人》专辑部分歌词:
《出城》
终于路过 你不止一次提起的
父辈们叫家乡的城
像许多拆了又盖的老地方
已无从追索 它当年的模样
无所事事的男人啊 在台阶上坐着
终于隐没在老城 挣扎着亮起的灯光
你没见过这儿起高楼吧
他们用老砖砌了新城墙
若是有人用乡音唤你
你会不晓得回头吧
有一天若你真的如愿回来
我猜想你会跟我一样
对记忆里的故乡 有更多憧憬渴望
你这没回过的故乡风往北吹
人们在广场虚掷时光
台球桌就横在路上
俗艳却热情的招牌 灯红的酒家
你出生前的一九五五年这地方起了新的名
姑娘们那时啊 正当貌美如花
恋人出了城 别过青瓦的老屋顶
不再去想许过 许了谁一世的光阴
老人挨着墙根儿晒着太阳
我看失落他却平常 也许吧
不想再言说那千家万户都有的悲欢
奔波的年轻人落魄里求安稳
失落里还肯认真
要不是赶着路 当地的老乡说
这儿的烧酒不错 你不醉就不许走
来来往往寻常旧日的街坊
山居岁月遗忘了时光
一次路过稍解游子半生惆怅
着色了苍白想象
电视里放着京剧
青衣的一句婉转念白
我正在思念于你
不想你就回来了 不想你就回来了
《平凡故事》
那未知 召唤我 往前走
那时候 不觉难受 虽然愁
与其没有声息地留在故里
还不如干脆硬着头皮就千里单骑
反正那未来它不发一语
明摆着是扑朔迷离的一局棋
拿这首歌 祭过去 专情自己
那一夜听到老家来人说起
那某某多不得已才成为谁人的妻
这无良的城用喧腾的夜与我龃龉
灯光摇曳如招魂的旗
有几次 梦见自己
一贫如洗夕阳余晖里
赤足站在久荒的地
又几次 梦见自己
终于回去 却歇斯底里
逢人就大声说委屈
有谁啊
有谁啊 也在这里
让这首歌 也感动你
当你孤身 某个街区
有谁啊 也在这里
那些遭遇 那些回忆
不愿想起又不肯舍弃
虽然只是一个平凡的故事而已
《匆匆》
分租房每月三百 紧挨着烟囱
睡里厢的姓李 名字叫双喜
是我的二房东
尽管日子过得很窘 他都能从容
只是有次年前 残摩给收了 急得要发疯
影楼照里在老家的对象名字叫芙蓉
就算婉转地说长得也勉强只能算普通
我有几次交不出房钱 他都肯通融
只是他说小子你给我去算算
煤球有几个窟窿
那些褪色青春梦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你肯定懂
青春期 熬夜 冲锋
上小县城的高中 已光荣
路的尽头的少年宫
兀自沉默在风中 无言相送
那一年一首远方的歌
说什么往事如风
他往事如风 我失色青春的惶恐
现在才知道
回忆是心虫 光让人痒痒 不让碰
明白了现实里 没有人是孙悟空
课堂 老师忘了教 八面玲珑
不敢想过得舒服 也愿意吃苦
只是好些感慨感触感悟会把人搞迷糊
清楚自己养树教书 必定要不满足
与其等往后有了别的贪图
不如现在先找条路
明白不管是什么 多了只变得麻木
我依然在虚幻之中奋力寻找
寻找我的归属
人若是离开故乡 像树离了土
只怕我挣了全世界的财富
却够不着幸福
那些过时的青春梦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你肯定懂
褪尽了青涩和懵懂
当人在异乡才知感动
合奏课隔了旧屏风
女孩见不到我脸多红 琴声嗡嗡
离家时故作轻松 留给娘的是匆匆
我心隐隐痛 不承认自己仍是小童
未觉察林子里那软香的风
只留下母亲声声地召唤在风中
满垛啊 咱家桂花香 正浓
只留下母亲声声地召唤在风中
满垛啊 咱家桂花香 正浓
《在家乡》
无论你多富裕
成为多么显赫的人
城里的门坎被踏破
不再说方言
母亲的家 总是要回的
旧大巴将你从城里往乡下送
泥雾越来越重 房子越来越散
行道树代替路灯 指引你回家
吃饭的桌子上 灰蝇在飞
这就是你的故乡
没有跟上时代的步伐
每天早晨
人们在公鸡的长鸣中起床
你坐的火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别人的
黑泥土 红泥土 黄泥土
别人的家
你的思念 是久治不愈顽疾
你的乡音 如母亲给的胎记
归来吧 游子
功名沉浮 不必提
稚志初衷 别忘记
《不变的事》
有首歌
听前奏响起
如同从前又死了一次
这是不变的事
有个人
听见她名字
就让心跳骤停了一次
这是不变的事
全音符是四拍
二分音符是两拍
钢琴键非黑即白
行板比慢板快一点
你伤心
我触景生情
你开心
我余生尽欢
小三和弦总黯淡
大三和弦耿直明亮
这是不变的事
你在这儿你是这歌的旋律
我写过的你都是你
爱你 是不变的事
《姥姥》
姥姥 我终于可以给你写一首诗了
在你去逝三十二年之后
你是我唯一的同龄人
你是我的小树
我的夜空和梦
是风 在四季不停的向我吹拂
是我可以想到的所有陈词滥调
也是 它绝对的敌人
这三十二年
你在我身体里走路咳嗽歇息
直到今天和明天
所有的日子
姥姥 你是我永远的同龄人
听我这么说
你就会微笑着坐在葫芦架下
盘起那条童年时
我枕过整整一生的瘸腿
那未知召唤我 往前走,那时候不觉难受 虽然愁。与其没有声息地留在故里,还不如干脆硬着头皮就千里单骑,反正那未来它不发一语,明摆着是扑朔迷离的一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