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出自李商隐的名篇《锦瑟》。《锦瑟》虽然有标题,但和李商隐的多首《无题》一样,是出了名的难解。《锦瑟》全诗如下: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字面上解释:“华丽的瑟为什么竟置有五十根弦线,这一弦一柱都叫我追忆青春时光。”
琴和瑟相传是伏羲时代所发明的乐器。《尔雅》注:"二十七弦。世本,疱牺作五十弦。黄帝使素女鼓瑟。哀不自胜,乃破为二十五弦。"唐代的瑟应该是二十五弦,今天的瑟也是二十五弦。
因此,我的理解是:正常的情况下“瑟”是二十五弦,怎么无端变成五十弦?而五十弦之瑟其声“哀不自胜”,也许是因这个典故,有好些人把这首诗解释成义山悼亡之作,包括蘅塘退士版的《唐诗三百首》也是这样解释的。
这首诗一共用了五个典故:“瑟”、“庄生蝴蝶梦”、“杜宇化鹃”、“鲛人泣珠”、“蓝田玉生烟”。要理解这首诗,我认为要从这五个典故下功夫,“瑟”这个典故,我上面做了较详细的解释。
“庄生蝴蝶梦”、“杜宇化鹃”、“鲛人泣珠”、“蓝田玉生烟”四个典故的含义
下面我再把“庄生蝴蝶梦”、“杜宇化鹃”、“鲛人泣珠”、“蓝田玉生烟”这四个典故做一个认真的解释:
“庄生蝴蝶梦”,这里的庄生是指庄周,庄子,道家学说的创始人之一,与老子并列老庄。
“庄生蝴蝶梦”出自《庄子·齐物》:“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这段文字的关键在于“物化”即为物我合一,或从另一角度理解为物我无界。
“杜宇化鹃”:望帝,名杜宇。传说中的古蜀国开国国王,其晚年因为鳖灵治水有功,望帝杜宇主动把君主之位禅让给了鳖灵。鳖灵成为蜀地新的君主,号"开明",称"丛帝"。
望帝杜宇禅位之后,退居西山。后来竟然有流言,说杜宇把君位禅让给开明,是因为在开明治水期间,杜宇与开明的妻子私通,所以才羞愧让位的。
望帝杜宇听了这个流言,又气又急。想不到一番好意换来的是诬蔑。杜宇因为这一打击,一病不起,含恨逝去。但他的魂魄不忍离开蜀地,于是化为了鹃鸟。
“鲛人泣珠”的典故出自《博物志》:“鲛人从水出,寓人家,积日卖绢,将去,从主人索一器,泣而成珠满盘,以与主人。”
“蓝田玉生烟”的典故:“蓝田玉生烟”出自这样一个传说,终南山古驿道上的一个小山村。村里有一个穷书生杨伯雍,他心地善良,在路边搭了一个凉亭供过往行人喝水用茶。一天,一个老汉身背一袋碎石,因劳累过度,累倒在凉亭前。杨伯雍把老人搀扶起来,喂水喂饭,救了老人。
老人离开时,便把他背的一斗碎石给杨伯雍,教给了杨伯雍种玉的方法,便消失了。杨伯雍依照老人所教,种了一斗玉石,杨伯雍娶了一位善良妻子。并且种玉卖钱,又把这些钱为乡邻买来粮食。这件事传了出去,于是官匪勾结,抢走了玉石。
杨伯雍前面所救老人,是为太白金星,得知情况后,便托梦给杨伯雍:"晴天日出入南山,轻烟飘处藏玉颜。"从此,只有杨伯雍等知情人才能采到玉石,官匪只能采到蓝色石头。
我们再把这五个典故串起来,就发现义山的这首诗应该不是悼亡之作,也不是情诗,我认为这首诗是李义山追忆往事之作也。
“瑟”这个典故似有“哀”之意;而后面四典:“庄生晓梦迷蝴蝶”有类似于“世事短如春梦”或“人生如梦之意;“望帝春心托杜鹃”意思就是好心好意而受屈者;“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前一句为泣之成珠,后一句为心比玉石,这两句更有一种有志不能抻之意。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可能是中间这个情字误导了很多人。我认为这个情,可当情形等等讲,今日来追忆这些往事,事情的原委曲折了然于胸,但当时却是惘然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