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师傅的办公桌
章师傅正在发电报
报房里保留的各地的电报
杭州网讯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收到的讯息有限，如今瞬息万变，天涯咫尺，接收的消息繁多复杂。40年，通讯方式历经巨变，从飞鸽传书到如今实时的事讯，信息传递的方式在不断变化。比如“电报员”这个职业，它曾经在人类沟通史上扮演过重要的角色，大大提升了重要信息的实时沟通速度，在历史舞台上留下了它浓墨重彩的一笔。
电报盛世：300人昼夜忙碌
1844年，美国发明家摩尔斯发出了第一份电报，作为曾经最迅速的通讯方式，在抗日战争时期，电报不仅传递了重要情报，更为抗战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防空电报、天气电报、水情电报、军政电报、公务电报、汇款电报……电报种类繁多，触手可及。随着社会的发展，电报逐渐消失在大众视野，发送电报的人越来越少，如今好似只在荧屏中见到。
在惠兴路的杭州电信电报房，章国荣和另一名同事是杭州坚守在岗的最后两名电报员。约100平米的大办公室里摆放着几台电脑，其中两台页面停留在发电报的DOS系统上。每台电脑旁边，还有一个传真机，一个电传打印机，一台电话，除了经常触摸的按键，上面都落满了灰尘。
闻声从隔壁办公室走出来的两位五十余岁男同志，正是最后的两名电报员章国荣和陆友红。据章师傅介绍，他是1980年参加工作来到这里，已经工作38年。“那时候我们整个三楼办公室，电报员不要太多噢，一眼过去三百号人呢。”谈起刚入职的时候，章国荣颇为自豪，“那时电报员在我们的印象中，是一份高尚的职业，正式上岗之前，我们都要接受三个月到半年的培训，初级工要背2000字电码，中级工3000字，高级工4000字，要求十分严格。并且电报科还分发员、值机员、公电员、理订员、译电员多个岗位。
“那时每天业务十分繁忙，最多时一天发送了3000多份电报，昼夜不停。晚班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清洁车都开始扫地了，我们这才回家了。”章师傅回忆道。
“那时候电报用处很广！”以前去火车站台接人，电报就是入内凭证，部队里想要请假回家，也会让家里给组织上发电报，有根有据。
“电报电报，不是哭就是笑。”说起这句话，章师傅笑眯眯解释起来，电报是按字数算钱的，一字一角几分钱，一般人家是发不起的，不富裕的家庭一般用来报喜或报丧，所以我们说一句话几个字算来算去，怎么表述字最少，都有点像文言文。曾经发过一张电报，上面只写了一个字“甥”，意思就是家里生了一个男孩。类似的“家有急事，速回”、“儿安好，勿念”、“母子平安”……每一份惜字如金的电报，都给在外的人传递着家庭真挚又急切的牵挂。
转角之时：电报的创新与挑战
据了解，1883年，浙江省正式开通电报业务。到1980年以后，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电报通讯进入鼎盛时期，发报数量呈井喷式发展。章师傅仍记得“那个时候，杭州市区每天发送电报5000份，1988年到达顶峰时浙江省全年的电报业务量有2012.3万份，杭州有194.85万份。
“那时候，杭州饭店、华港饭店、友好饭店等都有驻点，实时为住宾馆的国际友人、商人进行服务，国际的外贸交易会我们也会去。”中国电信杭州分公司的来敏经理回忆到。
上世纪80年代末，随着市场经济的繁荣，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同时面对在电话普及冲击下开始萎靡的电报市场，中国电信推出了礼仪电报，分庆贺、吊唁2种礼仪电报业务。1993年1月，为满足社会各界之间日益增长的礼仪性交往需要，杭州开办鲜花礼仪电报业务。
谈起现在的业务量，章国荣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每个月最多发一百份，其中大部分是在企业纠纷中用以保留凭证。如今微信、手机市场繁荣，用发电报来传送信息的老百姓已是越来越少了。
为了给记者演示，章国荣坐在电脑前开始发送电报，桌上有一张填好的电报单。他熟练地用电脑键盘输入四位数电报码，二十个字不到他用几十秒即可完成，按下回车便发送出去。旁边的电传打印机便开始运作，一张电报被“吐”了出来。“不熟悉电报码可以切换到拼音输入的模式，”章师傅说道，如今报房懂电报码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1988年2月，邮电部决定开办礼仪电报业务，开放庆贺、吊唁两种电报。“谈恋爱的时候，小伙子给心爱的姑娘发一份电报，还有鲜花附送，和现在同城鲜花类似。”章师傅说，好几种花色，印着大红牡丹花的是贺电，印着白色菊花的是唁电，只要把打印好的电报装进里面就可以了，既美观又大方。
“对电报行业这是一种创新措施，但是还是挡不住大潮流，受不住电话、传真的冲击。”章师傅笑言。他的所有青春都献给了电报事业，再有5年就退休了，问起退休之后电报行业怎么办？“不知道，”章师傅笑着摇头，“可能也没有人发了吧。”
时代焕新：电报渐被新通讯方式取代
进入21世纪后，电报业务量持续呈下滑趋势。至2010年，公众电报业务虽仍存有，但基本淡出百姓通讯生活。“现在的年轻人，也没有人愿意来学电码，这毕竟是一个随时没有着落的工作。”章国荣苦笑道。
从世界大战开战到重归和平，从巨轮撞上冰山沉没到一个普通人的生老病死，从航天飞机几点升空到远方游子何时回家，电报曾经在人类传递消息工具发展的历史上扮演过重要角色。
中国架起第一条电报线路迄今，也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这100多年里，中国从封建社会过渡到了社会主义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类社会也越来越进步。从最初依靠车马传递信息，到用有形的线路，到发明了电话、BB机、手机，直到现在全世界“触网”，科技的飞速发展使得我们的生活日新月异。
如今章师傅使用起微信来也驾轻就熟，电报是会被新事物所取代，却不必停留在原地惋惜，诸多风靡一时的通信方式转眼已成往事，这不是社会的没落，而是时代的焕新。而像章师傅一般坚守于自己岗位上的匠人，其兢兢业业、修己以敬的精神，不论社会如何变化，都值得所有人学习。
（杭州网 见习记者 楼子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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