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家庭维修>马桶>

马桶被药包堵了怎么快速疏通(马桶被药包卡住了怎么快速疏通)

马桶被药包堵了怎么快速疏通(马桶被药包卡住了怎么快速疏通)

更新时间:2022-02-04 15:34:54

郑骁锋

相比大部分古镇,五六米宽的游埠老街,算是相当阔的了。但走在街上,我却经常得在相对的两排脊背中间侧身穿行。

街两侧的店铺,每一家都在门前屋檐下摆出了长桌——有很多是拆下杉木门板横过来搭的——每张桌配一两条长凳两三张方凳,背靠背,脸对脸,坐满了人。

这条街有四五百米长,目测商铺过百,每家至少摆有一两张桌子,加上室内正儿八经的桌位,每桌多则四五位,少则两三位——毛估估至少有一两千人吧。

他们都在吃早茶。

时间是2021年9月27日,凌晨五点三十一分。

天还是清灰色,边缘刚开始有些通透。

据说,来得最早的,已经吃了将近两个小时了。

几百年来,天天这样。

我们是在半小时前从兰溪城里赶到游埠镇的。

在车上,看着乌蒙蒙的窗外,心中其实有些忐忑,怀疑这里所谓的早茶,会不会只是个传说。

由省道边的巷弄进了镇。沿途所见人家,还都是门窗紧闭,路灯昏暗,连声鸡叫都没有,不觉愈发狐疑起来。

此时身后忽有一位老汉赶来。皮肤黝黑,矮小精瘦,赤膊穿件背心,手里提着一个帆布包,低着头,以前倾的姿势走得飞快,没几步就超过了我们。走出十几米后,突然折返回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今年九十三岁,每天早上走五里路过来喝茶”。语气不无夸耀,说完也不等我们回话,转身急匆匆继续走。

兰溪的朋友说,他急着抢位置去呢,我们跟着走就是了。

果然,紧随其后,过了一座石桥,便隐约听到有人声喧哗,循之而去,行不多步,过一拐角,忽见灯火通明、热气蒸腾,一条老街座无虚席。

一桥之隔,恍如两个时空。

过桥时,看桥板斑驳,便留心了一下竖在桥头的铭碑。果然是老物件,晚清的,一百多年了,叫永福桥。

这应该便是游埠人挂在嘴边的“五马归槽”中的一马。

五马,指的是游埠溪上的五座老桥。游埠的格局,与大部分江南古镇类似,也是以一条水道为中心,两岸河房蜿蜒铺开。不过,细看之下,却能察觉,相比寻常村镇,游埠的河面要宽上一些,以致于即便在这黎明前的幽暗时刻,依然通达豁朗,少有杭嘉湖一带水乡的阴柔之气。

而此刻,这座镇头更是烟熏火燎、碗碟叮当。

却打着茶的名义。

早茶不只广东流行,江南一些地方同样有类似的习俗。

比如我去过的绍兴安昌与桐乡马鸣。不过与它们相比,每天凌晨三点就开始的游埠早茶,不仅时间更早,花样也更多。

老街上的铺子,大部分都卖吃食:豆浆、稀饭、包子、油条、馒头、发糕、馄饨、水饺、面条、粉干。各地标配的早点,这里自然都有,仅饼一类,便有烧饼、酥饼、麦饼、煎饼、葱花饼、干菜饼、雪菜饼等等;此外还有很多兰溪独有的特色吃食,如鸡子馃与肉沉子。

——鸡子馃是一种灌入蛋液的肉饼;肉沉子则是一种塞有肉馅的煮鸡蛋。

据说整个兰溪有三百多种风味小吃,而在这条街上,就能找到上百种,不仅安昌、马鸣难以企及,甚至相比广州,也不遑多让。

但吃食再多,茶还是主角。每张桌上,但凡坐定的,手里大都捧着个茶杯。茶杯各式各样,并不都是商家提供,兰溪朋友说,很多老茶客,都是自己带杯子来的,刚才那个老汉拎着的包里,应该就是茶杯,有些讲究的甚至连茶叶都自己带。他们其实吃的并不多,一两个酥饼,加根油条,也就差不多了,但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而且还都有自己固定的座位。

每张桌子上,既有茶杯水壶,又有醋碟筷笼,茶叶与辣酱也都摆在一起。

“绿茶五元;红茶五元;老茶两元。”

难怪每间铺子,明明是早餐店的格局,却都挂着茶馆的招牌。

“这个时候,游客还没来,喝茶的都是本地人。”

我注意到,这波起得比我们还早的茶客,基本都是老年人。他们虽然也在自己面前摆了早点,但很少有埋头吃喝的,大多是双手捧杯,神情恬淡地看着铺子前经过的路人。偶尔彼此交谈几句,大部分时间都是各自沉默。相比想象中的茶馆,要安静很多。

是不是我们的闯入,惊扰了他们的日常?

早茶,应该是近些年的说法。依照老话,通常是叫“泡茶馆店”的。

在乡间,这实际上不能算是个好词——我母亲是兰溪人,老家范院坞,距离游埠只有七里路。对爱泡茶馆店的族人,她就颇有微词:“每日只晓得茶杯捧捧,一点生活也不做。”

说这话时,她已经在永康落户了。确实,相比人多田少、家家户户都得外出打铁打铜补贴日用的永康,兰溪人的日子过得是要懒散许多。

但我认为,这句抱怨,应该还隐藏着一种作为兰溪人的自傲。

永康位于浙江中部丘陵地带,瓯江与钱塘江两大水系的分水岭,即鲫鱼背的位置,境内大部分是山地,世代穷苦,吃来吃去,不是洋芋番薯,便是霉干菜萝卜丝,稍微有点特色的,只是两种饼,一种无馅一种肉馅。前者出门做手艺当干粮,后者赚到钱回乡显摆。与兰溪同属金华地区,倒也出好火腿,却只敢过年过节碎切了撮上几粒当作料,根本舍不得整块蒸了吃。

但在兰溪,却经常可以吃到大块的火腿。甚至有人还提倡,火腿本来就应该单独蒸煮,并且只能佐茶,不能下酒,否则就辜负了这一番腌制的真味。

说这话的兰溪人,名叫李渔。

才子佳人,缘起缘成。

作为戏剧家,李渔编剧,以结局圆满而著称——他从来舍不得让任何一位主角在自己笔下遭受委屈。

这种精心设计的大团圆,在文学创作上的利弊暂且不提,至少,从中可以发现,李渔存在这样一条逻辑:既然是才子,便有资格享受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爱园林、爱美女、爱鲜花、爱锦衣、爱美食。因此,戏剧之外,李渔理直气壮地追逐着各种类型的欲望,也将自己训练成了一位百科全书类的生活家,饮食方面,尤多心得创见。其《闲情偶寄》中,便有大量相关记载:

“声音之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为其渐近自然。吾谓饮食之道,脍不如肉,肉不如蔬,亦以其渐近自然也。”

“予尝授意小妇,预设花露一盏,俟饭之初熟而浇之,浇过稍闭,拌匀而后入碗。食者归功于谷米,诧为异种而讯之,不知其为寻常五谷也。”

“故善养生者,吃饭不可无羹;善作家者,吃饭亦不可无羹。”

“煮冬瓜丝瓜忌太生,煮王瓜甜瓜忌太熟;煮茄瓠利用酱醋而不宜于盐;煮芋不可无物伴之,盖芋之本身无味,借他物以成其味者也;山药则孤行并用无所不宜,并油盐酱醋不设,亦能自呈其美,乃蔬食中之通材也。”

“凡食蟹者,只合全其故体,蒸而熟之,贮以冰盆,列之几上,听客自取自食。剖一筐,食一筐,断一螯,食一螯,则气与味纤毫不露。”

……

读李渔的饮食文字,很容易联想到游埠人做肉沉子。

据当地老饕介绍,别看小小一枚肉沉子,其实讲究不少:比如肉馅必须二肥八瘦,且得细切粗剁,不可成糜,不然口感软塌,毫无筋道;佐料有葱、姜、盐和绍酒等等,花样虽多,但调味宜淡不宜浓,否则便会抢了鲜蛋的清香;灌馅更是考验功夫,得先把生鸡蛋敲到茶盅里,用筷尖在蛋黄上戳个小洞,再将肉馅一点一点塞入,动作要轻,呼吸要稳,稍微毛躁,便会撕裂蛋膜,前功尽弃。

由肉沉子,我又会想起永康最盛行的小麦饼。其实就是一张摊面皮,豆芽、金针、萝卜、豆腐、千张、粉丝、煮蛋、白切肉,甚至还有冷饭团,想吃什么,更确切说,桌上有什么,通通卷起来啃咬便是——永康与兰溪相距不到一百公里,邑人饮食的精细与粗犷,差别竟有如此之大。

而李渔的老家夏李村,距离游埠只有十几里路——难道说,游埠,甚至于整个兰溪,对于美食近乎执着的精益求精,是源自于他的影响?

但仔细想来,却又不对:寻根溯源,游埠早茶风俗的形成,可比明末清初的李渔早得太多了。

请输入图片描述

走在游埠老街上,那些背对街心、以杯盘遮面的茶客,经常会令我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自明人的一则笔记。

万历年间某天,有位孤身旅客,在衢州西门码头,登上了一艘商船。此人衣着破旧,容貌平凡,脖颈间还长了个小小的瘤子,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不过,同坐一船的王士性听到他的龙游口音后,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王士性,与徐霞客齐名的晚明大旅行家。一生游迹几遍全国,所到之处,对地方风物人情,广事搜访,悉心考证,练就了一双洞察世事的慧眼。

那个旅客一上船,王士性便看出,这其实是个大手笔的巨商,猥琐与寒酸只是伪装,若论资产,很可能整艘船的货物加起来,也不及他身上的那个瘤子:

“龙游商贾,其所贾多明珠、翠羽、宝石、猫眼类轻软物。千金之货,只一人自赍京师,败絮、僧鞋、蒙茸、褴褛、假痈、巨疽、膏药内皆宝珠所藏,人无知者。”(王士性·《广志绎》)

正常情况下,这段龙蛇混杂的航程,注定会在游埠停靠一程;而那位乔装打扮的龙游巨贾,也免不了要在老街上捧一捧茶杯。

所谓游埠,得名由来,便因为龙游。

明清商界,包括徽商晋商在内,有“十大商帮”,龙游商帮,便是其中之一。

龙游,是浙西门户衢州下面的一个县,钱塘江的南源衢江,自西向东横贯过境。借此水路之便,邑人逐渐形成外出经商的谋生方式,发轫于南宋,活跃于明中叶,清乾隆年间最为鼎盛,境内长期有半数以上的人从事商贾,在珠宝业、印书业、屯垦业、长途贩运业都有重要地位,足迹东到沿海,南到福建,西到四川,北到北京,海外到日本、吕宋等地,因此还得了句“遍地龙游”的俗谚。

“游埠”的“游”,指的就是龙游:它是钱塘江航道之上,龙游过来的第一个船埠——老街边上的溪水直通衢江——故而素有“钱江上游第一埠”之称。

汽车普及之前,船运始终是最经济便捷的出行方式,而在浙江水路交通网上,兰溪堪称一大枢纽,溯江而上可至衢州,进而入闽赣;顺江而下可至杭嘉湖,进入太湖流域,号称“七省通衢”,每日都有数千艘船舶靠岸投宿。而这数千艘船舶中,有一大部分会将锚落在游埠。

或许很多人不知道,游埠开埠于东晋,而兰溪建县于唐,镇的历史比县还要早上几百年。开发游埠,与钱塘江航运需要在此过驳有关。所谓过驳,即将甲船的货物搬卸至乙船。由于衢江段水浅滩多,要汇入金华过来的婺江后,才能通航大船,因此若要逆水上行,只能化整为零,拆作小船;下行船只,也同样得在这里重新装配货物,以将小船调换成大船。

因此,游埠实为南方各省物资的转运点和集散地。到明清时,已然是店铺林立,商贾云集,与桐乡乌镇、湖州南浔和义乌佛堂,并称作了“浙江四大古镇”。

如此一个大码头,在此营生的船员与搬运工人数量之多可想而知。相比淮扬与广东,游埠小吃的口味普遍偏咸偏油,价格也便宜许多,原因或许便来自于他们:卖苦力的汉子出汗多,容易饿,自然吃不得太清淡,更吃不起太贵。

游埠的航运码头性质,同样还能解释镇上吃食店的营业之早。行船人家,落帆起锚,候的是风和潮,行泊没个定数,再说只有人等船,哪有船等人?

等装货,等卸货,等搭船,等接客,等起风,等涨潮。总不能干等吧,抓把花生,泡壶粗茶。这一等,在江南等出了一个几百年的早茶。

但他们为什么不干脆喝酒呢?相比茶,酒岂不是更能解乏?

湖北的很多老码头,便有早上喝酒的习俗,据说也是码头工人传下来的。我在襄阳就喝过一次。牛肉面就二两黄酒,查酒驾之前,在当地几乎是最普遍的早餐搭配。而且相比佐茶,游埠的很多吃食,其实更适宜下酒,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本地老人在喝酒的。

我又想起了他们捧着茶杯时的集体沉默。

因为脉管中同时流淌着永康与兰溪的血液,我尤其敏感,这两地人在性格上的巨大差异:外向与内向,张扬与内敛,粗豪与细致。

连说话,都一个短促铿锵,一个柔和温婉。

闯荡江湖的永康人,如果来到游埠,想来多少是要讨上几碗酒喝的。

长期以来,我一直用山城与水城,来理解永康与兰溪的气质差异。不过,游埠之行,却让我有了新的思索。

那就是行业对人的心理塑造。

“小小金华府,大大兰溪县。”航运时代,兰溪虽然只是一个内地小县,但不仅在浙江中西部,即便是在整条钱塘江流域,也是仅次于杭州的重要码头。明清就有“小小兰溪赛苏杭”之说,民国时,更是被誉为“小上海”,繁华程度不仅在金华诸县市中首屈一指,即便在整个江南都算是富庶之地。

龙游商贾再有钱,也只是过路财神;兰溪经济的发达,交通优势之外,主要得益于发达的中药行业。地方志记载,兰溪中药业肇始于明初,清代康雍乾年间最为鼎盛。邑人所开设的药店遍及江南各府县镇直至川陕湖广,并有许多发展成为知名药号,被称作“兰溪帮”,与浙江慈溪、安徽绩溪合称东南“药业三溪”。

——李渔的家族便是在江苏如皋开药店的。

兰溪中药行业的发源地是诸葛村。这个国内诸葛亮后裔的最大聚居地,自从元至正年间,诸葛亮的第二十七世孙诸葛大狮迁居于该村,至今已有七百余年,将一句“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祖训,发扬到了极致。

而游埠,是进出诸葛村最近的码头。

也就是说,每日凌晨,在游埠捧着杯子等船的茶客中,有一大部分属于中药行当——用我母亲的话是“吃药饭”的。

事实上,她也是“吃药饭”长大的:她那位中年早逝的父亲、我从未谋面的外公,便是药店的一名伙计。

这位范院坞出来的小个子男人,同样是在游埠,踏上了撑往永康的竹排。

一旦将眼前的埠头与自己的血缘联系起来,茶杯便捧得有些重了。

我调查过兰帮药店在永康的经营往事,在此摘录几段老药工的口述实录:

“店不大,连我也就四五个人。和现在的学校一样,当学徒也是有时间规定的,一般三年学徒满后升‘半作’,相当于实习生,再满三年才正式当伙计。学徒期间,除了包吃住,没有工资;升到半作后,开始有点零用钱。”

“药店的伙计学徒都要剃光头,除了干净,也省点肥皂剃头钱。所有人的衣服都不缝口袋,防手脚不干净,藏东西。平时粗菜淡饭,没有荤腥,不许喝酒,只有逢农历‘六’这一天,药店要给药王菩萨烧香摆贡,才能吃上一口肉。”

“当学徒首先当然是干杂活,刷马桶、点水烟筒、扫地洗碗,甚至上下门板,什么都做。当时我身板太小,扛门板时还差点被门板压得倒仰过去。”

“做学徒头一年是没有床铺的,药店门口有两个大木柜,平时白天供别人歇坐,晚上拼在一起,我就睡在上面。空空落落,夏天还好,冬天真有点吃不消的。”

“与其他行业不同,药店其实规矩特别多。比如每日吃饭,坐的位置都有讲究,菜也不能随便挟。”

我记得,采访期间,我的思绪不只一次游离。脑海中老浮现出凌晨的竹排、冷风、麻布药包,还有蜷缩在药包间的瘦弱少年。

“更令我发怵的,是永康人说话对我来说就像哑巴听天雷,一个字也不懂。十三四岁小侬,初来乍到生疏地方,总是慌兮兮的。”

回忆往事时,这些药工都已经到了人生暮年。采访完成后,我忽然意识到,整个访谈过程,他们其实都有一种有意无意的疏离,或者说,表现得有些被动,问一句答一句,并不喜欢多说话,无论谈到什么,情绪都不会出现多大变化,大部分时候,只是默默地望着你。

就像在游埠喝早茶的那些老人。

这是一种阅尽世事后的苍凉吗?

通过采访,我还了解到,兰溪帮药店学徒出身的药工,绝大多数,一辈子都没有养成喝酒的习惯,为人处事也比较低调沉稳。

这是否因为来自职业的节制:药行生意,事关人命,与打铜打铁毕竟不同。

临方配药时的锱铢必较,是否也令他们变得谨小慎微?

毫无疑问,相比敲敲打打的永康,兰溪人应该更加敏感而内省——李渔对美食的极致挑剔,能够理解为这份敏感,在舌尖上的反映吗?

如若没有这份敏感,他又如何能够洞悉人心,在舞台上调配最细微的情绪?

但敏感的人永远放不下对外界的警惕。李渔的一辈子,活得并不轻松。

用药如用兵。有时候,我会猜想,“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或许只是个幌子,诸葛亮传下的,从来就只有一本兵书。诸葛村的族人,不过只是将书中的人名,替换成药名来运用罢了。

只是纵然征伐八方,但兜兜转转,终究还是要回到最初的码头。再次端起茶杯时,昔日的青葱少年,却已是白发苍苍。

彼此淡淡一笑。这些在处方上参透生死的老药师,眼底早已波澜不惊。

在他们的脸上,我隐约看到了李渔洗尽油墨后的沧桑表情。

早上八点。

游客越来越多,很多本地老人不堪其扰,渐次散场。

我们也准备离开。回程时,看到那位理发师居然还在躺椅上睡觉。

刚来时,我就注意到了这间开在老街街头、用剃刀的老式理发店:不仅是因为一条早茶街,打头第一家却是间理发店令人有些不适应,更纳闷它为何也跟着凑热闹,三四点便亮灯开张。真有那么多人起个大早来剃头吗?

理发师明显睡眠不足。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这位中年男人,还是双手抱胸,两脚高跷,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我突然很想叫醒他,给自己理个三十年前流行的发型。

——当我在那张躺椅上起身,再次睁开眼时,能不能在那面灰蒙蒙的镜子里,看到一条老河,逆流而来?(部分图片由CFP提供)

郑骁锋,浙江永康人,《中国国家地理》杂志撰稿人,央视文史纪录片特约策划、撰稿人。著有散文体中国通史《人间道》系列;人文地理《为客天涯》系列;散文集《眼底沧桑》《本草春秋》《逆旅千秋》《落日苍茫》;纪录片《一脉钱塘》《太湖画脉》《帝国的黎明》等。有多部作品发行繁体及日文版。获第三届“三毛散文奖”。

本文为钱江晚报原创作品,未经许可,禁止转载、复制、摘编、改写及进行网络传播等一切作品版权使用行为,否则本报将循司法途径追究侵权人的法律责任。

来源:钱江晚报·小时新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