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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南城上门维修洗衣机(东莞家电洗衣机维修拆装)

东莞南城上门维修洗衣机(东莞家电洗衣机维修拆装)

更新时间:2022-02-27 22:05:06

那时,我大学刚毕业,怀着一腔热情,跑到东莞来找工作。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哪里懂得天高地厚,总以为,有了一张大学文凭,到东莞来,别说好工作会排队让自己挑选。至于,找个不错的事情,肯定不是难事。

然而,血淋淋的事实,给了我当头一棒。抵达东莞后,经历过无数次被工厂拒绝之后,我才重新正视自己,为自己之前的幼稚发笑,也为找工作的劳苦而发愁。

初到东莞时,我到底是有些傲气的,又加之身上的盘缠有些余裕,自然选择住在酒店。只是,随着日子一天天消逝,每天的花费日渐累加,很快便有些捉襟见肘。整日只进不出,坐吃山空的那一天,总会来临。于是,只能在吃住上节省开支。

为方便找工,我住在南城一家人才市场附近。每天上下午都会去人才市场,对周边环境也便熟了。离人才市场不远,穿过一条巷子,里面有家旅馆,因为住宿便宜,以床位论价格,一个大房间,摆了十几张床,住宿者按床位收费,一人一天十元。因此,被称为“十元店”。

换作以往,这样鱼龙混杂的环境,我绝对住不习惯,也是不会入住的。可虎落平阳会被马欺,更何况,我不是虎,只是一只小绵羊。从此,我便成了十元店的一员。就算出门吃饭,也得小心着计算,生怕花多了一块,当天的费用超支了,影响整个找工计划。

十元店环境之恶劣,我实在难以用言语表达。我居住的那个房间,从早到晚,若不开灯,房间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屋里虽有个洗手间,但人们冲水时不管不顾,地面永远是潮湿的。

无论天晴还是下雨,房间里的空气中,永远弥漫着一种腐败的气味,刚去时,我极不习惯,几次欲呕吐。因为笔力不逮,我今天所描述的,与真实景况相隔很远。倘若没有亲身体验过这种环境,是绝对领悟的。

屋里没有阳台,洗了衣服,只能跑到天楼晾晒。第二日上午,我没去找工作,因为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床晚了,便想着洗了衣服,下午再去人才市场瞧瞧。跑到楼下,叫了个肠粉吃了。又跑回屋里,洗了衣服,提了塑料捅到天楼上晾衣。

从暗黑的房间里,前往阳光敞亮的天台,如同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好像人生的阴暗面,突然被照亮了,心里涌出一阵欢喜。

天台上零零散散晾了些衣服,还有个女人,正在洗头发,那个角落,摆着一台破旧的洗衣机,旁边还有水龙头,女人正弯腰低头,自己给自己的秀发淋水。

我把衣服晾好,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那个女人喊道:“靓仔,能帮我一个忙吗?”我扭头往身后望去,空无一人,再看左右两边,也没有别人。见我愣在那里,女人又开口了:“这里没有别人,我叫的是你。”

我走到她身边,问道:“需要我做什么,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她穿着一件薄衫,身形轮廓玲珑有致,她的手上,头发上,全是泡沫。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头上,不但凸显出她曼妙的身姿,更将那些泡沫映照出多彩的颜色来。我看着她,一时竟然呆住了。

她要我做的事,其实很简单,帮她淋水,冲掉头上的泡沫。虽然我在见过男人帮女人洗头的情景,但从未这样做过。在我们老家,男人帮女人洗头,要么是夫妻,要么是恋人,要么是兄妹,反正关系很亲密。

不过,异地毕竟不同于家乡,再说了,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初来乍到,还没有结识一个朋友,也许,上天让我以这种机会,交到一个朋友吧。虽然她这个朋友,看起来年龄比我大。

女人当然没察觉我内心所想,她只一个劲地催我,快点过去帮忙,说她眼睛睁开开,全是泡沫。听她一个唤,我顾不得许多顾忌,抓起地上的勺子,开始给她淋水。水从她的头发上淋下,又滴落到地下,发出淅淅沥沥的响声,其中,还夹杂着她的欢笑声。

我第一次帮一个女人洗头,而且是陌生女人。她蹲在地上,而我站着,她看不到我的动作和样子,她的整个身体尽在我眼底,只是,我还过于稚嫩,不敢仔细瞧她。

阳光照在天台上,那些五颜六色的衣服,晾晒在横七竖八的绳索上,原本极不成规则,混乱不堪,可此刻再看,我又感觉万事万物如此协调。我突然觉得,十元店也有美好的一面。

原本以为,住十元店的,全是男人。毕竟,女孩找工作远比男人容易。即使两三天找不到,也用不着住到十元店来。十元店虽然便宜,房租却是按周计算的。也就是说,一次要交一周的钱。再说了,十元店这样的环境,女人住在这里,也多有不便。

不过,认识她之后,我才明白,之前的想法太过单纯。人间的许多事,讲不清楚,道不明白。她寻了半个月,没找到工作,为了省钱,也住进了十元店。店里也有别的女性,只是远比男性要少。这家旅馆专门有一间房子,用来安置女宾。而男宾客的房间,则有十多间。

除此之外,还有些单房,专为那些初出家门,身上有些余钱的打工者居住。等到他们钱花得差不多了,而工作仍未着落,要么离开,要么便从单房间,搬到大通铺,租十元一晚的床位。

两个异乡的找工者,本来就有着许多共同语言。天台上的意外相逢,更拉近了我们的关系。那天下午,我们一起相约去人才市场。当晚,又一起用了餐。自然而然地,便成了相熟的朋友。

她是江西人,三十二岁。江西与湖南相邻,两省人互称老表。她在介绍自己时,开玩笑似的讲,我可以喊她表嫂。嫂子和姐姐,其实是相近的称呼。从年龄来讲,我喊她姐姐更恰当,姐姐也是更亲近的称呼。只是,我早就有个姐姐,却没有哥哥。我常听到一些人,提到嫂子对他如何如何好。心里总想,如果我有个嫂子就好了。因此,她提出叫表嫂,我心中暗自高兴。

认了表嫂,我们便作伴出门寻工作,一起去人才市场。白天面试找工作,晚上则一起去夜市吃宵夜。东莞的夜晚,灯火璀璨,溢彩流光。然而,我连一份工作都没有,一念至此,心中便涌起无限伤感。与表嫂在一起后,这种悲观的情绪慢慢减少了。不知道表嫂心中怎么想,总之,与表嫂的萍水相逢,是我在困境中遇到的一缕光亮。

有次,表嫂得到一个面试机会。但那家工厂在常平镇,离南城有些远。我听说了,主动提出陪表嫂去常平。表嫂喜不自禁,路上和我讲了许多她家里的事,又说,若她此次去常平,面试成功了,一定是我带给她的好运气。我也一样,很快会找到工作的。

表嫂算不上特别好看,但她模样周正,尤其她的嗓音很特别,温和柔美,听起来很舒服。她喜欢笑,很多事情,不管悲苦的,欢乐的,总会笑出声来。而且她的笑,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欢喜。不但让自己开心,还能温暖别人。至今,想起她的笑,我还会心中一暖。

表嫂是个高中生,在她那个年龄,考大学异常艰难,一个女子能读到高中,自然极不容易。然正因这不容易,她毕业后,对生活总会许多想法。只是,这想法在周围人看来,是极不合常理的。

她婆家人,包括她先生,都渴望她能安安然然地呆在家里,相夫教子。说是相夫,但她的那些思想,在内地乡村,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她老公无法理解,渐渐明白自己配她不上,又怕她生出异心,抛下她远走高飞。毕竟,这种事情在他们当时,是有过先例的。于是,他处处掣肘她。嫂子心有不满,但她遵遵传统观念和乡村秩序伦理,渐渐成了一个与其他人无异的乡村妇人。她挑水、缝衣、做饭,将一个女人的温存全放在他身上。

三十岁那年,表嫂的平静生活被打破了。她参加了一次高中同学聚会,同学有位与她最要好的女子,早前几年去了深圳,如今再见,真有天壤之别的变化。同学向她展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以亲身经历向她展示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在同学的讲述里,她内心的火苗重新被点燃了。她不过三十岁而言,难道就要在乡村了此残生?

其时,表嫂老公在城里建筑工地打零工,她收拾好行李,没跟他讲,直接跟着同学南下深圳。等他知道时,她已经到了深圳,他要阻拦已来不及了。表嫂在同学的帮助下,进了龙华大浪一家服装厂。表嫂很小便学会了缝衣,会踩缝纫机,这经历在服装厂派上了用场。那几年,服装厂订单充足,加班加点是常事。

表嫂的工资,很快超过了她老公打零工的数额。大部分工资,表嫂都寄回家了。在现实面前,老公也乖乖闭了嘴,不提让她赶紧回家的想法了。

在服装厂,表嫂的乐观感染了身边工友,有一位男同事,品质部的组长,比表嫂大两岁,三年前离了婚。不知怎么,他对表嫂有了想法。当心中的念想便潮水一般涌来时,他再也无法控制,疯狂地追求起表嫂来。

表嫂当然不会接受,又不希望影响他的前途,苦想了几日,她悄悄离职了。她没有另找工作,准备先回家,看看家人。回家的消息,没提前告诉老公,她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当她从千里之外的深圳,赶回家乡时,推开家门,眼中的见的,却是那个打零工的丈夫,正悠闲自在地,坐在屋里,与村东头的张寡妇,饮茶作乐。

丈夫将责任归之于她,表嫂没闹也没吵,在家中待了半个月,方方面面都处理妥当了,她再次南下,这次,她没去深圳,而来了东莞。有了服装厂的经验,她要凭一已之力,找一份满意的工作。

从常平面试回来后,隔了三日,表嫂接到通知,让她去办理入职手续。那家服装厂同意招她为板房员工,板房不同于车间,要充分发挥自己的创意与想象,这正好满足了表嫂的愿望。

这是大好事,当然得好好庆祝。当晚,我们去吃大排档。与我们往日饮食相比,那天叫了四个菜,很是奢侈。表嫂主动叫了两瓶酒,我从不喝酒,但表嫂执意如此,我自然要作陪。喝了半杯,我脸上便酡红一片。表嫂便制止我,她呢,却大口大口地喝。此前,我从未见她喝过酒,那日见识了她的好酒量。原本我计划去结账的,结果,我喝完一杯,已迷迷糊糊,最后表嫂率先买了单。

回去路上,我有点左右摇晃。表嫂在旁边挽扶着我,快到十元店时,表嫂突然问,知道那天在天台上,为什么喊你帮我冲水吗? 我问表嫂为什么。她说,若是平时,我还不敢和你讲。今天,看你醉了,我才敢告诉你。因为你像极了我弟弟。我笑着问,他现在人在哪?表嫂淡淡地说,他失踪了,十八岁那年,他来东莞打工,从此再未回去过。

我很想对表嫂说,那你把我当成亲弟弟吧。只是,这句话没说出口,十元店已经到了。

次日,原本讲好我去送表嫂。可当我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跑到她房间去问询,才知她早就走了。我回到屋里,怅然若失。吃中饭时,我发现口袋里多了两百块钱,仔细看了看,上面还写了几个小字:谢谢你,小弟。

那是表嫂写的,我笑了,收了钱,心里又像被欢乐充满的气球一样了。

也许恰如表嫂所说,她找到工作,我的好运气也就来了。一周后,我也拿到了入职通知书,工厂在万江,负责材料核算。虽然这职位与我的理想有些差距,但薪水却超过了我的预期。

领了第一个月工资后,我去了一趟常平。找到表嫂所在的工厂,等了许久,终于盼到她出来。那天,表嫂穿了件碎花格子衫,秀发飘飘,根本看不出来,已经年过三十。

表嫂请了半天假,陪我在常平镇上走了一圈。临别前的那餐饭,还是表嫂请的客。我把那两百钱还给表嫂,她没接,我还要给,她便作势要生气。我只好收了起来,她这才重新露出笑脸,说道,这是才嫂子的乖弟弟。

之后,隔几个月,我都会去看一次表嫂,这几乎成了我们之间的秘密约定。再后来,我和厂里的财务谈起了恋爱。有了爱情,便会忘掉许多事,连去常平看表嫂的约定,也渐渐忘掉了。

元旦那天,表嫂突然来万江找我。她说去来这边办事,顺道过来看看我。我这才想起,已经半年没去看过表嫂了,难怪她会担心。临别前,表嫂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以后有事,就打电话,不需要回来奔波,太累。

只是,当时的我,沉迷于爱情的迷幻之中,不曾想到表嫂别有含义。那个电话,也仅仅用过一次。此后,便再也没用。其原因,在于当天我打电话时,正好被女朋友碰到,我和她讲过表嫂的事,她明显不高兴。为了避免误解,我刻意不与表嫂联系。

然而,有些裂隙一旦裂开一点,便会越来越大。我与女朋友之间的关系便是如此,慢慢地,我们之间开始争吵,表嫂成了争吵的源头。不管我如何解释,她都不听,还称,以她一个女人的直觉,表嫂绝不简单。女友的确有点过于风吹草动了,简直不可理喻嘛。

当然,我也是后来,才弄清原委,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的初恋,有过类似情况,但她将此作为隐秘,从未对我讲起过。争争吵吵之后,我们又再度和好。只是好日子没过几天,又会被莫名其妙的事由,卷入另一个争吵。最后,我们到底分手了。也许,对我俩来说,这都是最好的结局。

失恋之后,我才想起好久没去看表嫂了。加之失恋后,特别脆弱,很想找个人说话话。于是,找了个时间,我跑到常平,可是,我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表嫂出来。问了很多人,终于撞见个板房的,她告诉我,表嫂早在半年前就离职了。至于,她离职后去了哪里,她也不知情。

我想起表嫂留给我的电话,回到厂里,赶紧找出来,打过去,接电话的却是一个男人,问我是谁。我说是表嫂的弟弟。那边骂了句神经病,便把电话挂断了。

隔了一天,我再打过去,无人接听。晚上接着再打,干脆关机了。

那天晚上,我在宿舍里喝了两瓶啤酒,醉得不省人事,嘴里不断吐出胡言乱语。有位年长的同事劝我,不就是失个恋嘛,有什么好伤心的。那个财务小姐,一天到晚板着脸,有什么好的。我敢说,你下次找个女孩,保证比她好看懂事、体贴温柔。

我笑着骂他,你个傻子,你啥也不懂。

我骂他,其实是在骂自己。因为年轻,伤害了一些人,却不自知。当你真正明白,想要弥补的时候,却永远失去了机会。(口述:网友“背着锅牛赛跑”,撰文:三惊胖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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