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洋 本报记者 张家振 上海报道
疫情催生的火爆“宅经济”，让以生产西式厨房小家电产品为主的宁波博菱电器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博菱电器”）搭上了发展快车。
数据显示，2020年，博菱电器营业收入和净利润分别实现16.96亿元和1.07亿元，分别同比增长94.9%和66.5%。亮眼的经营业绩也给了身处新三板的博菱电器更多冲刺科创板的底气。
（博菱电器位于宁波的生产厂区。图片来自公司官网。）
目前，博菱电器已向深圳证券交易所提交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在创业板上市的申请材料，拟公开发行不超过4080万股，计划募资3亿元，其中约1.7亿元用于印尼小家电产业园项目(一期)，3024万元用于小家电研发中心建设项目，另外1亿元拟补充流动资金。
不过，在营收、净利润大幅增长的同时，博菱电器并没有同步带来大量的现金流入。数据显示，在过去三年，公司经营性现金流净额分别为-350.66万元、-25.16万元和-17144.96万元。也就是说，公司在2020年的经营性现金流净额不仅没有实现正增长，反而出现了大幅滑坡，与同行业的九阳股份（002242.SZ）和小熊电器（002959.SZ）等相比呈现出截然相反的境况。
与此同时，作为小家电代工界的“富士康”，博菱电器还面临着负债规模、应收账款迅速增加，现金流吃紧，销售过度依赖单一大客户，毛利率不断走低等一系列问题。就在6月7日，博菱电器公告称，公司以房地产做抵押向中国进出口银行宁波分行签署了借款合同，贷款总金额1.4亿元，贷款期限12个月，年利率3.4%。其中，公司已提取7000万元用于正常生产经营和日常业务发展所需。
对于相关问题，《中国经营报》记者致电致函博菱电器方面，公司证券部书面回复称：“公司刚上报了深交所创业板IPO的申报材料，按照相关规定，公司在静默期内暂不接受媒体采访。”
厨电代工界的“富士康”
作为一家起家于浙江宁波的厨房小家电生产企业，博菱电器主营业务为厨房小家电的研发、设计、生产和销售，主要产品包括食品加工及搅拌机（占比82.52%）、煎烤机（占比3.96%）、咖啡机、空气炸锅及烤箱（占比2.97%）以及其他厨房小家电产品。
不过从收入构成来看，博菱电器的绝大部分收入来自境外的欧美等出口市场，境内收入贡献甚微。招股书显示，报告期内（2018～2020年），博菱电器境外收入分别为5.32亿元、8.43亿元和16.45亿元，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分别为98.03%、97.75%和98.50%，而境内收入分别为1066万元、1942.72万元和2507.14万元，占比分别为1.97%、2.25%和1.50%。
此外，在经营模式方面，博菱电器虽然有“Thimax 膳美师”“GOIE 格伊”“naturewell 莱萃维尔”等自主品牌，涉及产品包括三明治机、电饭煲、破壁机和烧烤炉等，但主要通过接受国外知名小家电品牌商委托，通过ODM和OEM模式（即代设计、代加工）为其提供研发、设计与制造服务。
因代工收入占比最大，博菱电器也被称为厨电代工界的“富士康”。招股书数据显示，博菱电器在报告期内的ODM和OEM模式营收在主营业务收入中的占比分别为99.9%、99.73%和99.23%。
值得注意的是，博菱电器对于第一大客户Capital Brands的依赖也较为严重。报告期内，Capital Brands为公司带来的销售收入分别为3.17亿元、5.95亿元和11.35亿元，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57.86%、68.39%和66.91%。
据了解，Capital Brands为德龙下属企业，旗下Nutribullet、Magic Bullet是美国以及意大利、新西兰和英国等市场的知名搅拌机系列品牌。根据博菱电器此前披露的信息，公司自2012年与其正式建立合作关系并成为其食品加工机、搅拌机等小家电产品的核心供应商，双方于2018年7月28日以“第三次补充协议”的形式续签了为期四年的框架协议，合同到期日为2022年7月27日。
另一方面，博菱电器在2018～2020年来自前五大客户的销售收入占比则分别为71.37%、80.06%和84.62%。可供对比的是，新宝股份（002705.SZ）、北鼎股份（300824.SZ）和闽灿坤B（200512.SZ）等三家同类A股小家电上市公司2020年前五大客户的收入占比分别仅为24.92%、26.94%和61.41%。
“若双方的合作关系发生重大不利变化，或合同到期不能续签以及提前终止，则可能对公司业务的稳定性产生重大不利影响。”博菱电器方面表示。
现金流吃紧难抑突击分红
招股书显示，博菱电器在此次拟募资的3亿元中，有超过一半即1.7亿元的资金将投入位于印尼中爪哇省肯德尔工业园的印尼小家电产业园项目（一期）建设。该项目由2020年1月9日设立的二级全资子公司博菱科技（印尼）有限公司负责建设及运营，项目计划总投资5560万美元（3.63亿元），项目一期投产后将新增560万台小家电产能。截至2020年12月31日，该项目已投入约9278.89万元人民币。
而在国内产能布局方面，博菱电器在2020年已具备年生产能力达2000万台的规模，生产线涵盖全自动生产线、CELL线和精益线80多条。
2020年疫情意外催生的“宅经济”使得厨房小家电出口“爆单”，也让以产品出口为主的博菱电器搭上了发展快车。记者梳理公司年报数据发现，2020年公司实现营业收入16.96亿元，和2019年的8.7亿元相比同比增长94.9%；同期净利润1.07亿元，同比增长66.5%。
不过，业绩的大幅增长却没有给博菱电器带来充裕的现金流。招股书显示，2020年公司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1.71亿元，而2018年和2019年还分别为-350.66万元和-25.16万元，三年合计净流出高达1.75亿元。
同期，博菱电器的应收账款也进入了“激增”轨道。2018～2020年，公司应收账款余额分别为9289.43万元、2.03亿元和4.46亿元，同比增幅分别为118.05%、120.32%，已连续两年均呈倍速增长趋势并大幅超过了同期营收增速，在公司总资产中的占比也由19.43%提升至了36.50%。
对于应收账款的激增，博菱电器方面给出的解释是，Capital Brands在2019年底与公司协商部分款项延期支付，导致应收账款增幅超过了营业收入的增幅。但在业内人士看来，博菱电器在过去几年业绩大幅增加或许是放宽信用条件以刺激销售所致，所以才会出现现金流为负和应收账款激增的状况。
此外，在过去三年，博菱电器的存货账面价值分别为5807.84万元、9344.09万元和27766.29万元，分别占各期末净资产的14.8%、15.5%和23.9%。公司负债率也在快速攀升。数据显示，2018～2020年，其资产负债率分别为13.76%、24.29%和52.15%，流动负债则由0.62亿元增长至6.06亿元。其中，短期借款由零增加至3.12亿元，应付账款由3863.3万元增加至2.37亿元。
在上述业内人士看来，博菱电器在大客户拖欠账款、回款短期内不能改善，短期借款又快速增加的情况下或面临较大的现金流压力，资金链或将进一步承压。不过，现金流紧张的博菱电器却选择了在IPO前进行突击分红，这也让公司陷入了“带病上市”的质疑之中。
据了解，在此次科创板IPO之前，博菱电器是一家典型的家族控股企业，实际控制人为袁海忠与袁琪父女，二人通过直接和间接方式共同控制公司96.60%股份。2020年，博菱电器实施了2918.40万元的现金分红，在当期净利润中占比为27.17%。
数据显示，博菱电器2020年实施了2918.40万元的现金分红，占当期净利润比例为27.2%。从实际控制人的持股比例来看，博菱电器此次分红或绝大多数已落入袁海忠与袁琪父女的口袋。
曾涉多起劳动合同纠纷
厨房小家电装配环节较多，自动化水平不高，属于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
2020年，博菱电器由于营业收入和订单规模快速增长，自2020年下半年起将部分非核心工序通过外包服务完成。数据显示，博菱电器在2020年度的劳务外包采购金额为3171.96万元，占当年营业成本的比例为2.33%。
天眼查显示，博菱电器从2014年起已涉及多起劳动合同纠纷诉讼。
记者从中国裁判文书网了解到，2017年3月宁波市北仑区人民法院分别公开审理了李某、刘某等与博菱电器劳动合同纠纷案。法院审理查明，李某和刘某分别于2013年3月6日和2014年2月24日进入博菱电器印字车间工作，劳动合同期限分别至2016年12月31日和2017年12月31日。2016年11月14日，李某和刘某等车间员工因认为公司未足额发放工资，遂采取了集体停工讨薪行动，博菱电器此后向其送达终止（解除）劳动合同证明书并解除了劳动合同。
最终，宁波市北仑区人民法院以李某和刘某等违反规章制度和劳动纪律等为由，驳回了其要求博菱电器支付违法解除劳动合同赔偿金及休假工资等的诉讼请求。
此外，博菱电器还被指存在其他涉嫌违反《劳动法》的行为。记者注意到，有自称为博菱电器的员工此前就曾公开表示，公司强迫劳动者加班，上班没有休息时间，工资说计时其实是按件。
另一位员工则举报称，公司没有按照签订的合同执行，合同约定每天工作8小时，但实际上每天工作12小时，甚至超过12小时；合同签订是计时的，实际是计件的；合同签订每周至少休息一天，实际一个月休息不到2天。
“工资低上班累，干了两天把我累跑了，天天招人天天走人。”一位曾入职博菱电器的员工则表示。另有员工也称：“公司上班吃饭时间和下班时间都没点的，而且加班也没钱。”
记者查询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发现，2018～2020年，博菱电器缴纳社保的员工分别为771人、969人和1149人。而根据招股书信息，公司在同期的员工人数分别为1000人、1015人和2267人，其中缴纳社保的人数分别为910人、998人和2208人。
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末，博菱电器共计59名员工未缴纳社保，89名员工未缴纳住房公积金。此外，截至2020年末，公司从劳务派遣单位接受派遣人员数量为31人，占用工总数比例为1.35%。
“2018～2020年，随着公司业务规模的扩大及产品订单的增长，在订单较为集中的时间，个别辅助生产环节会出现人员紧缺的情形。为保障生产经营需求、提高管理效率，公司对部分用工采取劳务派遣的用工方式作为公司招募生产人员的补充手段。”博菱电器方面表示。
（编辑：张家振 校对：张国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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