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永受伤
方城默默地站在窗户外面,只听见明永大师说话了:“常山,当你把那些东西交给我,我就已经打开看过了,汪兆铭是想把你往死里推,那些东西不是你能把控得住的。”
这个时候前来静安寺的人就是许常山。
只听许常山几乎用着哭腔对明永和尚说道:“二哥,当初我把那些东西交给你,根本就没想过会拿回来,如果汪精卫的人来取,我自然会让他们向你取;如果汪精卫的政权倒了,我就当什么也没见过。可是……”
“你就不担心这些东西给你二哥带来灾祸吗?!”文重月没等许常山开口,一声叱喝,吓得许常山有些哆嗦,也没敢往下说了。
“你倒好,烫手山芋丢给你二哥,从未想过无论是军统还是76号找来,他们会怎么对待你鲁二哥!”文重月的气还没有消,语气越来越严厉。
“阿弥陀佛!”明永大师唱了一声,说道:“常山,你难道真的不清楚那些东西的内容?明永身死事小,那些东西要是落入居心叵测之人手中,我华夏将遭受千年不遇的浩劫。”
“我们当初四人跪地插香,不就是为了给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出一份力,尽一份心吗?现在你的妻儿老小被人控制,让你回来讨要这份东西,即使你拿了回去,你和你的妻儿老小能活吗?”文重月越说越激动,方城在窗户外面甚至能听到他木拐杵地的声响。
“我现在不也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了嘛,我从长利号上好不容易逃下船,一个人划着小船漂流了一夜才到香港,我认为到了香港就安全了,没有想到青帮的人早就在香港将我的一家老小控制住了,我一到家,就看到他们用枪顶着他们的头。”许常山耷拉着脑袋,轻声地说道。
“他们用我一家老小的命威胁我,甚至将我老婆的手指剁了几根,我都扛住了,可是他们要将我儿子的脚砍断,我没有办法,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我只能说了出来。”方城能听到许常山语气里的哭腔。
许常山抱着头蹲在地上。
“常山,既然你一家老小被控制住了,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明永和尚问了一句。
“第二天夜里,看管我一家的三个青帮成员多喝了两杯酒,居然睡着了,我就带着老婆孩子偷偷摸摸地跑了出来,我将他们安顿在香港的一个渔村里,自己连夜乘坐偷渡客的船跑了回来。我知道他们迟早会找到我的家人,我只能拿着那些东西去找军统。”许常山蹲在地上慢慢地说。
窗外的方城顿时一惊,他知道许常山上当了。
“哎,你白当了十多年的警察局局长!”文重月摇了摇头。
明永和尚倒是很镇静,偏过头来对文重月说道:“看来你们要赶紧离开了,说不定人家已经跟着来了。”
蹲在地上的许常山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他是被青帮的人故意放出来的,说不定对方一直派人偷偷地跟着他。
故意
窗户外面的方城警觉地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他决定进去将他们三人带走,说不定跟着许常山的人就在静安寺门口。
方城刚要推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许常山的一声爆喝:“鲁藏海,你赶紧把东西交出来,我一家老小全靠它活命了!”
许常山内心崩溃了,当他得知自己被故意放出来,就知道自己藏的一家老小肯定还是被青帮所控制,自己家人的性命危在旦夕,唯一能救他们的就是汪兆铭留下的那份文件。
只听到一声沉闷的枪响,方城一个健步推门进去,只见到许常山手里拿着一把左轮手枪,枪口还冒着烟,明永大师的腹部中枪,歪倒在地,鲜血正慢慢地从他的袈裟上沁出来。
文重月大喝一声:“许常山,你要干什么!”
两眼冒着凶光的许常山又将枪口对准文重月,就在那一刹那之间,方城飞跨过去,一手将许常山举枪的胳膊一推,许常山的枪响了,一颗子弹打在了墙上的菩萨画像上。
方城另外一只手灵活地抓住许常山握枪的手腕,两根手指扣住许常山的拇指和食指,让他无法再次开枪,再反过手来一把夺过许常山的枪,并一个扫腿将许常山整个人踹到床角边上。
方城一只手举枪对着瘫倒在地的许常山,一边蹲下身来,用另外一只手摸摸了躺在地上的明永大师,他还有气,许常山的这一枪没有击中要害。
文重月看到方城突然出现,没有觉得惊讶,他艰难地站起身来,踉跄地跑到明永和尚面前,轻轻地唤了他两声。
明永的脸色苍白,艰难地睁开双眼,用颤抖地声音对文重月说道:“不要怪常山,他也是没有办法,和方施主商量一下,如何救得了他的家人。”
许常山被方城踹了那一脚,受伤着实不轻,这个时候的他似乎情绪冷静了下来,他从地上爬了过来,握着明永和尚的手说道:“二哥,我没有想开枪的,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方城把明永大师身上的袈裟扯开,看了看他的伤口,必须赶紧送医院,虽然枪伤不致命,如果不尽快止血,很可能会导致失血过多而死。
方城低声对文重月说道:“现在很紧迫,明永大师必须送医院,跟踪许常山的人估计就守在静安寺门口,不知道有没有后门?”
明永大师睁开眼睛,看了看方城,说道:“静安寺的后门就在大雄宝殿的背后,你们几个先走,不用管我。”
文重月想了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对方城说道:“送佛送到西,还请方老弟将我二弟藏海送往医院,我在此处拖住来人。”
方城刚要说话,明永和尚又开口了,说:“文大哥的脾气我们是知道的,既然他不想走,那就让常山背着我从后门走,让方施主留下来保护、照应文大哥,方施主觉得如何?”
方城想了想,这也是个办法,让许常山带着明永离开,自己留下,他也想看看到底谁在背后一直跟着许常山,到底是军统的人还是中统的人。
明永和尚看到方城不说话,知道他是默认了,转过头来对许常山说道:“常山,你可愿意送送二哥?”
许常山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一把将明永大师抱了起来放在禅床上,吃力地将他背在背上,轻声地说了一句:“二哥,你给我指路,我背着你出去,咱们先上医院。”
文重月浑浊的双眼似乎有些湿润,轻轻地点了点头,微微有些颤抖地嘴唇张开,对着许常山说道:“常山,好好地把你二哥送到医院去,去法国人开的教会医院,我回去找你们的。你的家人我们会尽量想办法的。”
许常山回头对文重月看了一眼,咬着牙背着明永大师走出了禅室。
想不到的人
过了半刻,文重月重重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喃喃地说道,“该来的总会来,方老弟,你走吧。”
方城轻轻地走了过去,站在文重月的边上,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回答文重月,说道:“该结束了,也该揭开谜底了。”
文重月有些疑惑, 抬起头来看着方城,眼里似乎有很多的不解。
方城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了一支,狠狠地抽了一口,慢慢地说道:“许常山既然已经在香港被控制,并且交代了他把东西交给了明永大师,为何对方还要将许常山放回来呢?这很不符合常理,对方完全可以直接派人把明永大师抓捕就是了。”
文重月皱着眉头,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方城继续说道:“对方如此动作,只有两种解释,一是即使抓捕了明永大师,也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二是他们认定东西已经不在明永大师手中,想让许常山回来探大师的底,打探大师将东西交给了谁。”
文重月顿时明白了,眼神变得清澈,方城的确不简单,他能将一件看似简单的事情里找出背后的逻辑来,此人的心思之缜密,世所罕见。
方城又抽了一口烟,说道:“其实对方能够大致判断明永将东西交给了谁,只有你文老先生和我。那天晚上偷袭你们的人是万从宗,但是他并没有死。他虽然没有最后得知明永将东西交给了谁,他绝对能想到是我在背后袭击了他。”
“也只有我和你文老先生能带走明永和尚交予的东西。”方城说道。
文重月听到这里,捋了捋下巴下的胡子,说:“这不可能啊,东西交给你没两天啊,远在香港的许常山怎么会提前被他们放回来呢?难道他们未卜先知?”
方城叹了一口气,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一口烟圈,对着窗户说道:“文老先生,窗外的人就想听到您说这一句话。”
文重月有些骇然,怎么?窗外还有人?
这个时候,窗外传来一个人低沉的声音,“想不到方副厅长还是如此的睿智,既然知道窗外有人,为何又逼老先生说出实情?”
方城笑了笑,说道:“你到底还是来了,其实你早就来了,你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只是,如果我不逼老先生说出东西交给了我,你们会放过文老先生,明永大师和许常山吗?有些事情,不一定杀了人才能解决的。”
“方厅长到底是菩萨心肠,既然你一身扛了,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其他三位,这会许常山背着明永和尚已经到了医院了吧,你放心他们都不会死,因为现在的他们对我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的。倒是你,方副厅长,宝刀在你手中,汪兆铭的文件在你手中,长利号上的黄金马上就到码头,你是什么打算呢?”窗外的人还是一副淡定的语气,说得气定闲神。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皇太极宝刀的秘密吗?”方城有些答非所问,他继续说道:“我一路从东北盛京到了上海,身边既有军统的特务,又有军统的特务,甚至连青帮的人都时时盯着我,你认为我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你这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太聪明!”窗外的人叹了一口气,说道。
方城没有说话,他实在不想和窗外的那个老对手多说话,言多必失,对方是个极难对付的敌人。
“你认为我是你的敌人,对吧?”窗外的人又说话了,方城心里一愣,难道他是……
“如果不是我及早赶来,就在你制服许常山的那一瞬间,估计万从宗已经打算开枪了!”窗外的人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方城一听,心里顿时一惊,原来万从宗根本没死,就是他负责在上海跟踪许常山,既然万从宗刚刚被窗外这个人杀了,说明今天早上延安那份电报的内容是真实的。
想不到,真的令人想不到,延安总部居然布了一个如此精巧的局!
方城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窗外的人说:“想不到最后来接应我的人是你!”
“你应该想到的!”窗外的人说完这句话,故意留下脚步声,走远了。
未完待续
小说连载,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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