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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利浦70寸电视拆解(29寸飞利浦老旧电视机拆解过程)

飞利浦70寸电视拆解(29寸飞利浦老旧电视机拆解过程)

更新时间:2022-03-07 10:22:26

秦颖 摄于青海湖

何兆武

许渊冲

黄裳

棕腹大仙鹟

绿喉蜂虎

大石鸻

本文作者秦颖先生是广东知名的媒体人,他起的篇名为“玩物立志”,风趣而独到,在工作之余认真拍片、细致观鸟、琢磨译书,卓有成绩。放松自我,享受自然之乐和知识之美,表述他自己一个真切而朴素的生活体会。

1984年大学毕业,我的同学毛园芳赠四个字:“小心贪玩。”至今还记得,接过留言本时,那心里的一惊。她怎么看出了我贪玩?!中国传统中,向来把玩物丧志垂为重戒,甚至周作人在谈博物传统时,也将这一道德观看作中国动植物考察发育不全的原因之一。因此“玩物丧志”这四个字,成了我业余爱好的一个紧箍咒。

今年春节回长沙,跟表妹姜昱聊起小时候的事。她有一个疑问,小学同学的那两年,印象中我是班里出了名的调皮鬼,后来怎么变成了一个好孩子?我完全没意识到还有这么个变化,想来也许跟转学有关。大概三年级,我从母亲教学的六沟垅小学转到了湖南师范学院附小。因两校相隔六七公里,母亲周末才能回来,日常的管教,父亲站到了前台。

如今,上游村六栋的老邻居聚到一起,喜欢谈论的事之一,就是数列我调皮捣蛋后被父亲收拾的场景。可见,“好形象”的背后,仍然可以从“贪玩”这一点,发现“顽劣”的痕迹。只是在“丧志”的紧箍咒下,贪玩的同时,总要变着法子玩出一点意义来罢了。

充满期待的编辑往事,每天都像等待情书一样

1987年研究生毕业返长,手里捏着一张报到证,有两家单位可选择:一家是湖南人民出版社,另一家是湖南水电师范学院。后一单位离家远,先就近看看,结果直接在出版社报了到。至今想来,我没有后悔过选择了出版。

我曾说:“入行当编辑后,有好多年,每天去上班都兴致勃勃,对新的一天充满了期待,像等待情书一样,期待收到作者的回信。开始组织‘汉英对照中国古典名著丛书’后,这种期待目标更明确,心情更迫切。”不久前,应出版社的要求,写一个简介,我是这样介绍自己的:“秦颖,祖籍湖南宁乡,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前期在华东师范大学求学,获历史学学士、硕士。先后就职于湖南人民出版社、花城出版社、南方出版传媒,曾任《随笔》杂志主编。编审、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从事编辑出版工作之余,随兴做做研究,写点文字,搞搞翻译,喜欢摄影,热爱自然。著有《貌相集——影像札记及其他》《感觉的记忆》,译有《斯蒂文森短篇小说选》《看尽天下鸟》等。”

说实话,我对自己的评价,编辑大概能算二流,虽然自己编过的书,得意的还不少,像“思想者文库”“三尺书架”和《塞尔彭自然史》《钓客清话》《昆虫记》(全译本)等等,只是离开编辑岗位做管理工作长达十余年,荒废了时间,错过了时机。

至于写作,似乎只是工作的必须或圆梦的手段,对此我也有过记录:“作为一名图书编辑,对写作一直心存敬畏,然而常常是眼高手低,非不得已,才提起笔来。从业以来,我的文字,基本上都是围绕所编的书而作的‘应用文’。近年,因机缘巧合,让我拿起了笔,以照片为线索,写了一组文字,由此体会了写作的乐趣,也理解了‘表达的欲望’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多年前,跟林贤治先生闲聊,他说自己有一种抑制不住的表达的欲望,当时我似懂非懂)。也是这些年,我体会了以文会友的乐趣。”对自己文字的评价,也许算个三流,甚至不入流。最让我有成就感的,还是业余爱好取得的成果,比如摄影、观鸟文化史的探究。

高烧不止的摄影爱好,有一个人文学者拍摄计划

摄影是我终生不渝的一个爱好。小时候,父亲特别注意培养我的兴趣特长,对画画尤其用心,带我访遍了湖南师大艺术系的老师,还有湖南艺术学院的周达先生。后来是我自己坚决不画了,因为一个老师悄悄跟我说了实话。但画画应该是我后来摄影艺术素养的一个准备。

摄影兴趣的发端,大概在中学。读高中时(70年代末),家里终于有了一台飞利浦的黑白电视。看过的节目大多无印象了,现在记得的只有一个画面:一个英俊少年将小巧的照相机(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台135mm单镜头反光照相机)装在三脚架上聚精会神地拍摄螳螂(注:此处记忆模糊,可能是在一个洞口拍摄反复进出的一只小动物,比如田鼠之类),拍一张,转一张片,流畅简洁,一气呵成。啥时候能拥有一台成了我的人生梦想。

读大学时,偶尔有机会借同学的相机拍拍照,借系里学生会的暗房设备冲晒。母亲知道我的兴趣,省吃俭用积攒了一笔钱,有一天忽然拿出两百元让我买相机,于是我拥有了一台凤凰205。

当时,我们两兄妹都在上学,母亲教小学,工作繁重,家务繁杂,家境并不宽裕。母亲积劳成疾,过早地疾病缠身,可她对我们的关注却从来没有停驻,总是以一种看似不经意的方式,满足我们的兴趣爱好,促成我们的梦想。

我买过不少相机,最值得记录的,除前面提到的凤凰205外,按时间顺序有:美能达300、尼康FM3a、尼康FM2、理光GR1、尼康D200、尼康D800,目前用尼康D850。

照相技术,纯靠自己揣摩。基础的一步应该说很扎实,那是上世纪90年代初,《体坛周报》记者彭子诚兄将珍藏的《美国纽约摄影学院摄影教材》(上下册、白皮,市面上无法买到)借给我,几年后还回去时,书已经被我翻烂了。后来我还读过不少书,比如坎贝尔《摄影名作的诞生》、霍瓦《摄影大师对话录》、桑塔格《论摄影》、罗兰巴特《明室——摄影纵横谈》、阮义忠《当代摄影大师——二十位人性见证者》等等。

1995年,高莽先生曾建议我以文化人为专题进行拍摄。遗憾的是,当时我觉得没有条件,连出差的机会都不多,敲开学者门的难度更大。没有专题,就没有目标,啥都拍,啥都拍不好,纯粹瞎玩!还有一个原因,一个人自己玩,所谓独学无友,孤陋寡闻。

一直到2004年下半年,我主持《随笔》杂志后,摄影的爱好才得以聚焦,摄影的水平才有了一个爆发。因为平台的便利,让我有机会频繁接触文化人、学者;因杂志栏目的需要,我对一批外国摄影家的肖像摄影进行了研究;因为渴望交流,我拜访了北京、上海的不少摄影师,跟他们切磋。

记得侯艺兵兄看完我的肖像作品,感叹业余爱好的优势:有好奇、有激情、有追求;大学同学大秦(一鸣)知道我的兴趣,趁我沪上出差的机会,引见王开照相的首席摄影师王伯杰先生。王伯杰先生看了我的作品,评价说生动传神,为何不自己开一家照相馆?

肖像摄影积累到一定的数量后,不少友人,比如朱大可、缪哲等,建议我将照片整理出来,配上文字出版。于是拖拖拉拉,花了几年的时间,写了一组文字。吴彬大姐看了颇有兴趣,放在三联书店出版,文字变成了主体,图片反而成为了配角,这便是那本《貌相集——影像札记及其他》。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写多了。交代背景,提供必要的信息,没问题。但是,照片本身,不应该用文字进行解说,用文字赋予意义,它本身就能说明一切。观众不需要,也不应该过多被引导,他们可以也应该有自己的理解、自己的解读。我理想中的画册,一定是这样;我追求的摄影的意义,也在这里——让作品自己说话。目前,我有一个人文学者拍摄计划,希望不久的将来,出一册理想中的肖像画册。

观鸟引发的文化痴迷,掉进“坑里”,一发而不可收

早年喜欢运动,而运动造成的损伤让我过早地退出。一个偶然的机会接触到观鸟,从此掉进“坑里”,一发而不可收。回想起来,对我来说,着迷的原因跟大多数人差不多。在我看来,观鸟运动量适度,可以在野外游走,充满了悬念和惊喜,既是对观察力的考验,也是对智力的挑战,更是满足好奇心的过程。而摄影也成为我观鸟、辨鸟的有力帮手。

总是有一种去野外观鸟的冲动。倒不一定非要看到什么,只要在野外逛我就开心,能看到更是喜不自胜。常常因为一只鸟,那一天,那一趟旅行,就有了意义。但是,对此活动的沉醉,我跟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可能还是对观鸟文化的着迷。

观鸟之初,大概是2011年,我看了一部片子——《观鸟大年》,它是根据同名纪实作品拍摄而成。看完觉得不过瘾,让犬儿南南从北美购回原著。拿到书后,当初的那股新鲜劲已经过了,扔在一边将近两年。

大概在2014年,不记得是什么契机,翻出这本书来读,书中展现的鸟文化让我惊奇不已。穿插在三位竞争者追逐鸟类的故事里,有大段的关于观鸟历史文化的内容,电影完全略去了,比如奥杜邦画鸟、查普曼首倡圣诞观鸟、彼得森革命性的野外观鸟手册、基思开启的跑大年、美国观鸟协会的建立以及观鸟规则的制定……这部分内容我反复阅读,觉得不过瘾,毕竟是插曲,都是蜻蜓点水,留下了饥渴和念想。

2015年初,在去北京出差时,我想起十多年前在花城出版社跟邹崝华一起策划出版《昆虫记》全译本后,去北京搞过的一个座谈会,会上有北京科学史界的众多学者,像刘华杰、吴国盛、田松等。活动的操办者杨虚杰女士帮忙约见一二,便有了席间华杰教授介绍莫斯《林中鸟——观鸟的社会文化史》。这本书纾解了我的饥渴。

为了买《林中鸟——观鸟的社会文化史》,颇费了一番周折。书终于到手后,我如获至宝,反复阅读。读书的乐趣有如观鸟,也充满了不确定性,你不知道在阅读过程中,会有什么引起你的兴趣,走上什么岔道。《林中鸟》后附的参考书目,诱使我一步一步朝观鸟历史文化的深处走,前后买了几十种书回来。

正是阅读这本书,让我几年的阅读有了不吐不快的冲动。于是在2017年8月前后,一时兴起,连续写了三篇“鸟文”,一周一篇,一气呵成,极有快感。

这几篇东西定稿后,对这类文字的接受度没把握,便胡乱投稿。《南方都市报》发了一篇《一天一年一生——观鸟者的疯狂游戏》,《随笔》杂志选了另一篇《带上彼得森——西方野外观察指南漫谈》,而《Twitcher、稀罕控及其他》一时伯乐难觅,最后试着给《书城》杂志的李庆西兄,中午发去,下午就回复说要用,有些喜出望外。记得橘树老师看完这篇东西,说关于Twitcher这个词中文翻译的问题,说得有道理,但也不想改了。但似乎这篇东西有某种潜移默化的作用,近年,已经很少看到“推车儿”的用法了。还有几篇东西,颇费了一些心思和时间。其中《我射击我绘画我观察自然——闲话奥杜邦》自以为最有分量;《野外观鸟 所乐何事——鸟、鸟类学、观鸟活动漫谈》是该话题写作的第三篇,至此自己感觉基本理清了观鸟文化的线索;而《闲话》是迟到了近二十年的一篇书话,了了缪哲兄译本出版后,好好写一篇读后的心愿。

渴望分享的翻译实践,玩出了一点成果

目前,博物类图书市场越来越受追捧,我关注的鸟类一块可谓新秀。同时也发现,坊间出版的鸟类图书虽然不少,但散兵游勇,质量参差,尚未见到畅销书。综合类以商务印书馆的一套“自然文库”最得我心,自成体系,其中收入了几本鸟类图书,有几种我是隔一段就要重读一次,比如《羽毛——自然演化中的奇迹》《探寻自然的秩序》。而其他社的该类出版物,似乎多是随机的,难免散乱。

虽然商务这套书属于通俗学术类,知识性、通俗性兼具,但我无法确定一般读者阅读起来会不会有兴趣、有难度。在这股风潮中,也有更学术的一类鸟类学图书,在通俗的包装下出版。好奇之下,我也买来阅读,却总是半途而废。由此我觉得,坊间似乎忽略了一块,随着观鸟活动越来越普及,鸟类图集、野外手册、鸟类知识、通俗学术读本等等出版旺盛,唯独少有讲述观鸟活动本身的图书。观鸟人群近年快速增加,特别是围观群众尤其众多,好奇心颇强,如何满足或开发这几类人群的需求,也许是不容忽视的问题,更可能是一个机会。我们不妨看看英美的这类读物的景象,以我有限的阅读,就有比尔·奥迪的《观鸟去》、霍夫曼的《一路狂奔》、内森的《左撇子观鸟日记》、亚历山大的《观鸟70年》、菲比的自传《向天再借一百年》等等。

在这类图书的阅读过程中,我也有翻译出版的冲动。曾给出版社推荐过几本,比如《观鸟大年》,可惜晚了一步,版权被买走了,奇怪的是这么多年也没看到中译本面世。山东科技出版社社长赵猛兄对观鸟活动颇有好奇,在我的“飞羽踪迹”圈子里虽一直潜水,却是密切关注,好多年前就跟我约稿,邀我出一本写鸟拍鸟的书。然而,我却拂了他的雅意。代之以向他推荐更合适的作者。每有推荐,他都积极响应,可是几次努力都没能如愿,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鸟类图书中,我最喜欢的是科克尔的《鸟人传》和科佩尔的《看尽天下鸟》。这两本“鸟人”故事,前一种像短篇小说,搜罗了英国观鸟圈子的种种传奇,由无数的故事串联(因为对博物图书翻译出版的关注,不时有写评论的冲动,但自己从来没有翻译过这类图书,为了体验一下,开笔试译过几章)。《看尽天下鸟》有如长篇小说,以西方当代历史的宏阔画卷为背景,以作者父亲的观鸟史为主线,穿插了一个家族的故事,串联了鸟类学历史、美国的观鸟史和观鸟的技巧策略。

在一时痴迷无法释放时,我试着给赵猛兄推荐,竟然很快就拿下了《看尽天下鸟》的版权,于是开笔译。翻译的过程中,我常常会不由自主停下来,去翻阅或重温跟里面谈及的话题相关的其他图书,比如《第三帝国兴亡》《耶路撒冷三千年》,了解苦难深重的犹太人的历史;《光荣与梦想——1932~1972美国社会实录》《伊甸园之门——20世纪60年代美国文化》等,了解20世纪40年代至70年代美国社会的变化,联合国建立、以色列开国、越战、20世纪60年代的美国民权运动……翻译接近尾声的时候,我才猛然醒悟,这不仅仅是一本观鸟的故事,而是一个人寻找生活目的、发现生命意义的叙事,折射出了近80年美国社会的历史。这本书的翻译跟程恳女士(网名西风)分工合作,三个月就完成了。该书即将出版,也算是“玩”出了一点成果,颇感欣慰。

玩物立志是很多年前打趣友人的一句戏言,却是自己经历的真实感悟。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顽皮捣蛋,却常夸耀自己唯一的优点长处就是勤奋用功,玩物立志的说法表现了某种讨巧的心思,还有点洋洋自得。但近十年的观鸟读书,有一个体会却是真切的:若想让被工作困住的身体适当放松,享受自然之乐吧;若想让被手机控制的生活有些色彩,培养一两种爱好吧。走进自然和读书,一动一静,可能是最好的方式。

2022年2月12日定稿 供图/秦颖

本版照片均为秦颖摄影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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