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初,由冯远征、王刚、梁丹妮、程莉莎等演员主演的京味儿大戏《玩家》再次登陆北京首都剧场。这次,冯远征以摔花瓶而闻名。
哪个瓶子薄,哪个瓶子厚,手里的瓶子要用多少力度才能被敲碎?面对这些难题,做足了准备的冯远征一眼就能看出来。
就如同他20年前主演《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时一样,时而疯狂,时而儒雅,时而温柔,时而暴怒,冯远征一律拿捏到位。
以至于看到《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中,安嘉和面目狰狞殴打梅湘南的场景,不知道多少人气愤到想原地报警,又有多少小伙伴被吓破了胆儿。
有人甚至无法直视冯远征的眼神,那恐惧的程度,属于看见就能被吓到立马关上电视机的那种。
时至今日,作为国内首部以家庭暴力为题材的作品,《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早已从一部单纯展现“家暴现实”的电视剧,成为“反家暴”宣传片。不过打造出这部巨型童年“阴影”,在当年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二十年前,著名编剧姜伟和薛晓路因为受到美国小说《玫瑰疯狂者》的启发,于是便按照中国的文化习惯和文化背景,开始创作一个令人悲怆和发人深思的故事。
这个故事,便是国内从未拿到台面上来讨论过的,关于家暴的故事,而且故事中描述的施暴者,还是一个高知分子。
在我们固有的观念里,家暴一般都发生在偏远的农村地区和知识水平不高的家庭。曾经,著名导演张建栋和我们的想法一样。
直到后来,他发现,在一些受到过高等教育的家庭中,居然也存在着家暴。
为了制止家庭暴力,让社会关注家暴这一必须正视的社会现象,导演张建栋便找到吴孝明,两人一合计,选中了家暴中高知分子施暴这一角度,打造出“王炸”剧本《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本子是有了,要演好,选角可是关键。于是两位导演,打开“通讯录”一个个筛,不过有趣的是,最终版中缔造了最佳“阴影”的冯远征和梅婷组合,一开始却是没排上号的。
在导演看来,安嘉和是一个特别“渣”的家暴男,所以就想着找个大众喜闻乐见,又比较帅气的男演员来演。一来“混个脸熟”,二来看在颜值的面子上,剧迷们至少不会太强烈地“上升到本人”。
按照这一“构想”,濮存昕、吴若甫、孙淳和高曙光,这四个在当时既是颜值担当,又是演技担当的帅哥,进入候选名单。
没想到,当剧组兴冲冲打电话给他们的时候,这几人不是觉得影响不好,就是觉得没有代表性,又或是怕限制了戏路,所以都拒绝了。
而“编外”人员冯远征的想法,和他们刚好相反。冯远征觉得,《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这部剧,既反映了社会现实,又具有挑战性,无论如何都要演一次,于是拼命地毛遂自荐。
可当他出现在导演面前时,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人长相不过关,如此低迷的颜值,哪还有打老婆的资格?
冯远征本身特别喜欢这个角色,也特别想参演这部剧,于是不管导演怎么拒绝,他都不抛弃不放弃,让导演给个机会让自己试试戏。
导演一看拗不过,心想:试试就试试。结果,这一试就出大事了,剧本里道貌岸然的安嘉和,瞬间就有了脸。
男主这边是“退而求其次”产生了奇迹,女主这边也波折丛生。导演眼中梅湘南的首选,是“京圈”才女徐静蕾。
可当时徐静蕾的目光都在电影上,根本无暇忙活电视剧的事。并且作为一名“大飒蜜”,徐静蕾对“受气媳妇”的人设根本也不感兴趣,所以导演联系她的时候,老徐很干脆地拒绝了。
徐静蕾之后,剧组又赶紧联系了“备选”梅婷,心想这回应该没啥问题。谁曾想梅婷的内心也是拒绝的。
和老徐一样,已经红了的梅婷,本不想演一个被家暴的小媳妇,可导演机智反问:“那你说,梅湘南这个角色好不好?”
梅湘南是家暴的受害者,前期处理感情问题虽不太理智,但后期的果断出逃绝对是理智和勇敢反家暴的代表。
梅婷愣住了,细细盘算了很久,觉得不论其他,这确实是个好角色,于是梅婷在导演的引导下一步一步“上了道”,也塑造出了经典角色梅湘南。
2001年3月,集齐了主配角“天团”的《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正式开拍,10月在南京广播电视台新闻综合频道播出。这部题材“刁钻”又“敢写”、“敢演”的作品,一播出便成了“爆款”,引起一片“精神尖叫”。
剧中,冯远征饰演的安嘉和,生性多疑、无法沟通、血腥暴力,一言不合就动手,堪称史上最狠。
一个爱护妻子的好医生被塑造成一个疯狂家暴的“极品”,除了冯远征自身的演技,幕后导演的各种决定也是功不可没。
有一个镜头,安嘉和“殴打”梅湘南,需要踩在对方的脸上。
为求真实,演员都是亲自上阵,因为有特写,也不能借位,所以冯远征的脚是实打实地踩在梅婷的脸上的。
这场戏拍摄的时候,现场的很多工作人员提议放弃,毕竟太过逼真,伤害梅婷的同时,说不定还会被妇联的人来找麻烦。
导演不是不担心这些问题,但现实生活中的家暴远比电视剧中的更残忍,所以如果要让社会重视起来,那就需要越真越好。
更何况既然决定拍摄该题材的电视剧,那就要让它具备它该有的意义。也正是导演这种近乎于“自找麻烦”的坚持,以及演员逼真带感,渗入骨髓的真实的演技,成就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奇迹。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让梅婷和冯远征火速“出圈”,但看得见的鲜花和掌声背后,她们却深受角色“后遗症”的困扰。
作为一部反映家庭暴力的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中安嘉和“打媳妇”的镜头虽不是真打,但现场氛围的压抑感却是一点不输真打。
演到后来,但凡冯远征瞪个眼睛、龇个牙,就能把现场女同事吓得不轻。
和他“近距离接触”的女同志梅婷承受的就更多,害怕、恐惧都是标配,更让她歇斯底里不能忍的,是拍摄一些戏份感受到的那种屈辱。
就拿那一幕“踩脸”戏份来说。安嘉和打“上了头”直接“家暴升级”,一脚踩在梅湘南的脸上。
拍这一场的时候,梅婷的内心其实是颤抖的,全靠“自我催眠”撑完全场。导演刚一喊“卡”,憋了太久的梅婷当场泪奔,为了发泄心中的憋屈,甚至还摔起了拍摄现场的道具。
“简直太屈辱了,那种人格和尊严被践踏的感觉,让人非常压抑。”
而更难的是,每次“打戏”,梅婷都要展现“不同款”的痛苦表情。而“打戏”又是《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中的重头戏,用梅婷自己的话形容,戏是假的,但那种痛苦却是真的。
家暴戏份如此,温情戏份也没好到哪儿去,梅婷和广大网友一样,也搞不懂梅湘南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安嘉和。
“直女”梅婷甚至干脆找到导演控诉:“我接受不了他那些说辞,如果我跟他回去,我就是个傻帽。”
梅婷在拍摄的过程中差点“抑郁”,冯远征因“角色后遗症”遭受的困扰,则是从开拍到二十年后,一直处于“根本停不下来”的状态。
拍摄时,因为演得太真、太渣、太令人发指,现场一度没人敢搭理冯远征,拍到后来,冯远征几乎被“孤立”了。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播出以后,剧中家暴男“鼻祖”安嘉和的形象,让冯远征被入戏太深的剧迷们“伤”了好多次。
有人指着鼻子警告他别打老婆,有人扎他车胎,也有人为了教训“家暴男”,见面就给他一巴掌……
冯远征的真媳妇梁丹妮,更是走到哪儿都被关心有没有被家暴。
梁丹妮的同事就曾问过她:“你真的没有被打过吗?”得到确定答案之后,同事又反问:“那他怎么演得那么真呢?”
更要命的是,由于冯远征演得太真,以至于后来,只要出现有关家庭暴力的新闻事件,要么配图必是冯远征的剧照和表情包,要么冯远征本人会亲自下场控诉施暴人。
李阳为自己的家暴事件辩解时,冯远征就曾当面公开怒斥:家暴不可原谅!多年来,冯远征也会在各种节目上公开发表反家暴言论。
时至今日,只要提起家暴剧的鼻祖《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剧迷们仍然对冯远征老师和梅婷的表演不能忘怀。
可即便在20年前这部剧就已经告诉我们,家暴事件并非单纯的家庭问题,也依然有人漠视生命和法律,对自己的另一半拳打脚踢。
在这里,谨以此文,再次提醒男男女女们,家暴不单单属于家庭问题,更是社会问题,是道德层面和法律法规的问题。
家暴是人身伤害,是犯罪。
家暴没有“忍一时风平浪静”,更不会“退一步海阔天空”。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当遇到家暴时,要学会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人身安全和利益。
只有零容忍,才能真正走向实现“零暴力”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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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杨芳玲 】
【编辑 | 王小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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