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的《妻妾成群》中，四姨太颂莲的遭遇着实让人可怜，她从一个刚满19岁的年轻女孩进入陈家不到一年的光景就落寞而疯。可是，还有一个命运同样悲惨的女孩子，那就是她的贴身丫环雁儿。
雁儿是被颂莲逼着吃下厕所的草纸，染上重疾不治身亡的。好端端的两个女孩，却在同一个深宅大院里相互残害，最终都成了男权制度下的牺牲品，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雁儿一开始就看不起颂莲，这要从颂莲进入陈家的第一天晚上说起。下人们见从轿子里下来一位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他们以为是在北平上学的大小姐。可走进了一看才发现不是，眼前的这个女孩一身学生打扮，脸色苍白，见着人就说，我三天没洗脸了，先让我洗把脸。
下人们看着她用刚打出来的井水洗脸，腰部由于井水的冰凉而颤抖，雁儿和几个仆人不但没有丝毫同情，还取笑起来她。在下人们眼里，这应该是陈家的穷亲戚上门来索要财物的吧。当时他们根本没有把这个落魄的女孩子当回事。
颂莲洗完脸就很自然地用袖子擦拭脸上的水珠，由此看出她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也不是千金小姐，就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孩子而已。但是在陈家的下人们眼里，她还不如这里的丫环高贵，起码她们不必为生活发愁。
然而，第二天陈家上下都得到了一个消息，原来昨晚那个落魄女子是他们家老爷新娶来的四姨太。
但对于颂莲来说，没有风光的迎娶仪式，也没有兴师动众的操办张罗，全家上下都是在人进了屋门后才知道。可见陈老爷没有把颂莲当成真正的夫妻，他只得这个一个小妾的名分实在是太廉价了。
有了这个寒酸的出场，那些势力的下人们也都不把四姨太放在眼里了。雁儿被安排在颂莲身边侍奉姨太太。可是，雁儿却总是看不上颂莲，她看四处无人时朝着院子里晾晒的颂莲的衣服上吐口水。
雁儿这种丫环也实在不是省油的灯，被人指使惯了，反而容不下一个同病相怜的人。颂莲也因为雁儿的目中无主伺机刁难雁儿。她们两个人因为身份的差别都在讨厌对方，当主子的故意欺负丫环，当丫环的给主子难堪，谁看谁都不顺眼。
02、想当主子的丫环最可悲雁儿没事不在颂莲屋里守着，净往三姨太屋里跑。雁儿每次接过颂莲的内衣内裤去洗时，总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颂莲问起陈家大小姐的情况，雁儿说我们大小姐又漂亮又文静，以后要嫁贵人的。颂莲听出来雁儿的话其实是在嘲讽她嫁为人妾的不齿。顿时气得想要对她大打出手。可是，颂莲再看不惯雁儿也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愤怒。
颂莲曾经看见陈佐千有一次进门来顺势在雁儿的乳房上摸了一把。可见陈家老爷的生活太不检点，他连个下人都不放过。而作为丫环的雁儿丝毫不知羞耻，反而当作自己张狂的资本。
颂莲想到，连个小丫环也知道靠那一把壮自己的胆，女人就是这种东西。或许雁儿在这样的大院里早已被奴化到骨子里了，但是她又不放过自己的一丝机会，幻想这靠男人的一点宠溺就可以安身立命。
也正是和陈佐千的关系不干不净，雁儿的心里或许也生发起不现实的幻想，比如有朝一日会像颂莲一样摇身一变成为姨太太。因此，在陈佐千的默许下，雁儿任意地放纵自己的野心。
她会半夜守在颂莲的门外，偷听她和陈老爷在屋子里的动静。颂莲在雁儿装衣服的箱子里发现了一个小布人，胸口刺着三根针，上面的字迹却是颂莲两个字！直到后来颂莲在马桶里发现了一张画有她人像的草纸，那是雁儿对她的恶咒。
一个守在自己身边的丫环时刻在诅咒自己死去，这是多么可怕，这也让愤怒的颂莲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颂莲要挟雁儿，要么把她的恶性告到陈老爷那里，让所有人都知道；要么就是吃掉那张从马桶里捞出来的草纸。雁儿瘫在地上哭了好久，最后抓起那张草纸往自己嘴里塞······
03、女人自我觉醒才能摆脱卑微第二天，雁儿就没有起来，被抬到医院也没救治过来。可是下人们都在传论四姨太让雁儿吃草纸害死了雁儿。
颂莲向陈佐千诉说自己的委屈，是雁儿先要害她在先。陈佐千愤怒地扔出一句话：你是主子，她是奴才，你怎么能跟她一般见识？
其实，陈佐千并不是心疼雁儿，他只是怕败坏了陈家的名声，而颂莲只能背上阴损的名声，在人前人后抬不起头来。
可以看出，在陈佐千的家里，女人不过是他的附属品，合自己心意就放任，不合心意就丢弃。在他的心里，不管是丫环还是妻妾，都不算是女人。他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人去伤神、伤心。
说到底雁儿就是爱幻想的女人，她总是想着陈老爷兴许会纳了她做妾，但她却忘了在陈佐千的眼里，女人只不过是男人用来满足私欲的摆设。即便是成为姨太太也不会保证日子太平安宁。
雁儿最大的过失就是放任自己的无知和狂妄，以为年轻就是命运的筹码，以为年轻就有机会钓取男人为自己改命。
张爱玲说过一句话，扎透女人的心：你年轻吗？没关系，过几年就老了。
女人的容颜如同娇艳的花朵，年龄不会为你保鲜，也不一定会为你带来想要的地位和尊严。
可悲的是两个苦命的女子为了所谓的命运在取悦男人、压倒对方，她们拼命争夺的不过是腐朽家庭里污浊发霉的空气。
这就是男权制度下女人的悲惨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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