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
在袁宏道看来,范贤此时回南庆,唯一能做的只是保命而已,因为他连自己的清白都不敢维护,只能躲在远离京都的乡野之处苟延残喘,这种人已经不值得林若辅在为他披荆斩棘了。
袁大人这话就说错了,在下的确年轻,但在下并非贪生怕死,蝼蚁尚且偷生,我珍惜自个儿的小命儿有什么错呀,难不成非要我死在那场袭杀之中你才满意吗?京都那些人才满意吗?
如果真是那样,袁大人又何必跑这一趟?范贤如果真的死在那场袭杀之中,那此时南庆与北齐边境只怕已经是战火燎原,南庆朝廷或许希望范贤已经死了,因为那样的话,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对北齐出手,兵锋所向,摧枯拉朽。
可林若甫会这么希望吗?不见得。
范闲继续说道,长公主离京,林家在偌大京都内可以说是孤军奋战,我若死了,林府就失去了可以执掌内库的机会。也失去了日后可以护持林家的底牌。
你觉得京都内谁还敢娶婉儿?你觉得陛下会不会借此事收回谁娶婉儿,谁执政内库的旨意?林家想在暗流涌动的京都内平安度日,那就只有选择相信我。
话到最后,范贤的目光忽地变得锐利,身高且不卑不亢,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相信你是一个通缉犯。袁宏道继续嘲讽道。
范贤点头,是啊,就是相信我这个通缉犯。怎么袁大人觉得在下不可信,若是如此,袁大人又何必千里迢迢赶来闽州与我面谈呢?
我想林相的意思应该是,若不能撇清关系,那就只能与我一道大闹京都了吧。袁宏道闻言心中顿时一惊,他没想到范闲竟如此片刻便猜出了林相的意思。原来林若甫深知范闲之能。
此次派袁宏道前来,一则是想与范贤撇清关系,保住林家的清白,二则试探范贤回来之后想做什么,但林若甫自己也知道,在此刻与范闲撇清关系,那是何等的艰难,且不说范贤自己愿不愿意,皇室也必然不会眼睁睁的就这么看着。
所以他又吩咐袁宏道,如果不能与范贤撇清关系,那就竭力地保住范贤,因为范贤此刻已经成为他唯一的底牌,只要范贤还活着,那他就能在朝堂之上周旋。
脑中闪过林若甫对自己说的话,袁宏道紧张的神色一下子放松下来,只听他道,你确定你能应付得了?范贤笑道,不过就是阴谋诡计,你回去告诉林相,在下既然能在北齐活得风生水起,回到南庆自然不会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这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袁宏道一听就明白了,随即点头道,你的手段我倒是也听闻了一些。这般说来,袁宏道便已然相信了范贤,其实他自己也明白,范贤此刻已经成为所有人的目标,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那些潜伏在阴暗当中的人就不敢直接对林甫出手,林若甫就有机会在朝堂之上为范贤周旋三案。
而一旦范闲叛逆的罪名得以洗清,那偌大的京都就会迎来再一次大范围的洗牌。以范贤的个性,绝对不会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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