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医院急诊室转到脑外科一个病人,是一位著名画家,八十三岁高龄,画画时突发脑梗,在急诊室抢救了几2天,病情稍稳定了些。但脑CT检查,要做手术后才能解脱病情,“一把刀”和几位脑外科医生会诊后,确定要给老人做左脑边打洞的较复杂的手术,是通常说“这人脑子糊涂,脑子进水了”,打洞后把脑子里的积水一点点抽掉,才能解脱病情。医院原本做脑外科的高手最近因胆囊做了手术要休息几天,医生也有生病的时候。“一把刀”是多面手,近年来专做腹腔手术,这以前也做过脑外科手术的。因名画家病人上了年岁,医院不得不引起重视,让青年医生主刀,院长不太放心,便点名要“一把刀”牟进做主刀,让两个优秀的青年医生做助手,并为此专门开了个短会,商定手术事宜。会后,牟进回到自己办公室不一会儿,麻醉医生带了两位客人来访,一位是市书画家协会副主席,另一位是文联负责人,都是文坛名家。名家谈吐都很得体,感谢牟医生明天下午为他们协会的老画家亲自做手术而费心,而后又客观讲述老画家为赶画重大题材的新作过度操劳而发病,也是协会对这位老画家的关心不够,这就给医院和牟医生添麻烦了。牟进也诚恳和谦虚地说:“我们医院对病人都很重视的,方才对老画家进行了会诊,还专门开会讨论确定了手术方案,力争把明天的手术做好做成功。”“一把刀”即使对手术很有把握,也不能对每一次手术做出保证,病人有自身的因素。牟医生和麻醉师客气地送走两位特地来为老画家病人说事的文坛名人后,也感到那位老画家病人的身价不凡。据说他一幅画在拍行起价拍卖价就要六位数,随手写来几个字的书法也要五位数,挣钱很容易。牟进说,可画展上著名度不高的看着书画也不错,也卖不出多少价钱的,要成为名家也很不容易的。
这天下班后,牟进去就近的饭店吃了他爱吃的牛肉青椒、目鱼雪菜等佳肴后,就回公寓休息了。进门,刚打开空调,接到郝可来电话,说那两件丝衬衫的袖子改好了,想今晚就送公寓去。牟进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好的”。牟进很喜欢那两件丝衬衫的。
这两天,断断续续下着雪,郝可冒雪来到公寓,牟进见他帽檐上有点雪,问他:“这下雪天,你没有打的?”郝可说:“雪很小,从商厦到你公寓,乘一辆公交车就到了。”牟进说他:“你小子也太节约了,也不买一辆电动车。总坐公交车。”郝可说:“从宿舍到商厦步行刻把钟,我很少去健身房,上下班行走,也活动身子,买啥电动车,以后需要时,花上十来万,可以买上一辆不错的二手轿车呢。”牟进认为:“二手车质量不可靠的,我支援你些钱买辆新车吧。”郝可笑笑:“我又不像夏春,要你牟哥支援我,我在商厦收入还不错,目前买了车也没啥用处,等以后想结婚时再买车也不晚。”牟进惊诧:“你有女朋友了,啥情况?”郝可神秘兮兮:“暂时保密。”
郝可到牟进这里,很随便,自己冲了柠檬咖啡喝,他让牟哥再穿穿衬衫,看袖子长短改的合适吗?牟进开了地暖器,试穿。郝可看着穿衣镜里牟哥穿着绛色丝衬衫和羊绒西装的形象,夸牟哥很像当红影视明星XX。牟进带着微笑地数落郝可:“你小子,好多次调侃你哥了,再说这丝衬衫和羊绒西服还不都是你给我张罗的吗?”郝可又说:“好衣服也得有好身材呀,牟哥你穿啥衣服都让人看着很潇洒……”牟哥打断了郝可的话:“好了,不要耍嘴了,明天有个要紧的脑袋打洞手术,我得早点休息了。”郝可没听清楚,“哦”了一声:“牟哥你打洞啊?”牟进朝郝可屁股上踢了一脚:“你小子光想着不是正经的事,我说的是给脑梗病人做脑袋打洞的手术,你是脑子进水了吧。”郝可说:“我年纪轻轻的,脑子记忆很好,怎么会进水呀!”牟进随即说了一个著名老画家脑梗急诊治疗后要做手术的情况。郝可便说:“那明天你有要紧手术,我就告辞了。”
窗外,雪很小,但风大,吹得窗子都有些响动。牟进不想让他留宿,又不好意思让他在这风雪之夜回去,便从柜子里取出一条鹅绒被,说是妻子给他买的新被子,今晚给郝可睡。睡两个被筒互不干扰。鹅绒被盖着又轻松又暖和。
两人冲浴后,不到十点就上床了。也许是睡得早了些,也许是身后有了郝可这样素质很好的小帅哥,让牟哥至午夜还未能入睡,便下床服了一片艾司唑仑,见郝可像猪仔那么睡得很熟。不常服安眠药的人药效很好,牟进一觉醒来时已近九点,郝可走掉时他都不知道,赶忙洗漱后,快速吃了早点,到医院拉卡时已迟到了半小时,当然医院不会给“一把刀”迟到而扣除奖金的。牟进索性在自己专用的办公室外贴上了“出诊”的字条,不让任何人打扰他,他又在躺椅上眯了好一会儿。午饭后,便聚精会神地进入了手术室。
待麻醉药完全起作用后,在助手的配合下,牟进给老人左边脑壳上打开了有一块硬币大小的洞,细心地插入导水管,把脑子里的积水缓慢地一点点抽出来,并让助手关注病人的血压和心速是否正常。脑子里的积水不少,抽除的速度要相当慢,下边的瓶子里显示着 抽出水的毫升,一滴滴抽了有两个多小时,牟进不让完全抽完,让脑子里留有少量水分,才小心地把打开仍连着的脑盖骨贴上缝合,让助手用一大块消毒消炎的纱布贴上伤口。手术做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一把刀”洗完手时,麻醉师递给他一个很厚的大信封(红包)。牟进先不拿,让麻醉医生给手术室的人连同小护士分一些。牟进和两名助手做手术时都不穿内衣的,不然做手术时病人溅出来的血水会弄脏内衣,或者还会感染病菌,手术室一旁有淋浴室,牟进冲完淋浴,换上衣服,回到自己办公室不一会儿,麻醉师就把红包又送来了,红包还很厚实,牟进说:“留得太多了。”麻醉师说:“都分到了,可以了。”
手术做得很顺利,牟进也很高兴,车保养好了。牟进下班时开着车出医院时又看到夏春站在小超市门前等候他,他只当没见着,加快了车速。
到家,妻子还没回来,牟进沏了一杯上次安徽带回来的珍品毛峰,观赏着上浮的茶叶渐渐展开在茶杯里舞动。可夏春那小子总让他有些挠心,他便给郝可去了一个简短的电话,让他再去给夏春做做思想工作,让那小子再不要来医院门口等着。郝可在电话中说,他不知道夏春的地址和电话,他得问问夏春的朋友,商厦鞋城组长阿耿再说。
周一早晨刚上班不一会儿,医院收发室给牟进送来一页汇款单,340元,汇款人是夏春,落款地址不是啥展销会,是真实的地址,像是群租房的,在闸北区。眼下,这小子还有啥心思参加展销呢。牟进问收发室员工,这汇单能不能退回去,那员工说,要是退回去,听说邮局至少要搁置一个月以后。牟进又问:“那怎么能让汇款人快速收到,我不晓得汇款人的银行账号。”员工说:“要是快的话,你就去邮局取出钱来,当场就汇出,那汇款人两天就能收到了。”取款凭本人身份证,牟进只得用午休时间,开车去附近邮局,取了钱,又按汇款人的地址汇出,并在附言上写了“再不要烦我”几个字,真正烦死人!上次不是在茶室里说了,这钱再不要还了吗?就此了断,怎么这小子还纠缠个没完没了!大前天,牟进让郝可去找夏春,好好和他谈谈,不知道见到那小子没有啊。唉唉,牟进和那小子像是湿手沾着干面粉,说啥也甩不掉,让人又气恼又怜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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