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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锅饭,年轻人心里就是大铁锅做出来的饭,年长人心里却是一段痛苦的记忆。妈妈的大锅饭从来都剩,没有一次少,一次次被爸爸批评,宁愿自己吃剩饭也不愿少做一丁点。
我的家乡在关中农村,过去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是大铁锅,一个土灶、一个土炕、一个风箱,做饭一边放柴禾,一边拉风箱。摊煎饼、做凉皮、做烫面烙饼、烙锅盔大锅最容易。九十年代流行一种吸风灶,铁锅下面两个风底,一个封底烧粗柴,一个封底烧煤,灶头搭柴禾的口一个小铁门,房顶一个比较高的烟囱,风箱基本就淘汰了,只有下雪雨天柴禾不太好做饭才拉风箱,近年大锅饭都快淘汰了,人少的时候在煤气灶或电磁炉上做饭。妈妈做饭总是做的多,没有少被父亲批评,剩饭的时候爸爸总是怒火冲天,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大锅饭怕吃不饱,饭就不能做少点鲜点,妈妈总是剩下我一会吃,不管多少最后自己都要狼吞虎咽的吃完。
有一年村里来了一群解放军,在村南坡挖国防光缆沟,我家在村最东边,当兵的炊事班征得父亲同意,在后院挖了一个坑,放了一个特别大的铁锅,买了许多菜,还撑了案板,在村里吃住了一个星期多,纪律性特别强,吃饭前唱歌,屋里、房顶铺个木板大通铺就休息了。当年我上小学,很好奇他们炒菜拿一把铁掀,像锅铲一样炒菜,切菜比家里女人还麻利,吃饭的时候唱完歌分批在四五家院子吃饭,打菜还排队,才见识了真正的大锅饭。
前段时间回家了,想吃家里的凉皮穰皮,家里这次买的面粉不好,父亲出去买了几袋红薯粉面,妈妈和了面水水,斗盆里倒了凉水,一边一边的给穰皮锣锣舀面水水,一张蒸好放在凉水盆里凉着,然后给另一个锣锣里倒面水,给大锅里放继续蒸,过一会,拿出刚才凉的那张穰皮,放在篦子上,妈妈用刀剁了一块,我拿到口里特别清香。大铁锅、大斗盆、灶、风箱一个时代的见证,一代人的记忆。
不一会凉皮好了,父亲挞了蒜、做了一点葱花、酱醋,吃了一大碗,突然觉得大锅饭就是好,在自己的小家,锅小就做不了,只能买几张。一次爸爸来了,我们都端着瓷小碗,媳妇给爸爸盛了一大洋瓷碗,爸爸还自己换成了小碗。那天在家吃穰皮的时候,父亲又难得的开起了教育会,现在家里饭随便吃,七十年代大锅饭挣工分时,全村人、公社、知青在一起吃饭,吃不饱是经常的事,树上挂一个铃一拉,集体到地里干活,有投机耍滑的,有本分干活的。有一次队里组织拉一户人拆过墙的脏土上地,墙意外塌了,伤了一个门子的伯伯,伯伯耍滑头不想干活,装着腿受伤了,村里还拉到洛阳给看腿,腿一直好像没有好,结果有一次一个大娃打伯伯的孩子,伯伯一急跑出去了,村里人看见了,都说你腿好着么,怎么骗人说腿没有好,结果虽然没有说,但我的记忆中,不是大锅饭家庭联产责任制分地到户的日子,这个伯伯还挺勤奋的,年龄不小了还种地,农闲时间打楼板,总是笑呵呵,村里红白喜事都给写对联。
社会发展很快,二十多年过去了,市场经济体制下,城乡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由吃饱变为了吃好,吃饭也从量变到质变,一些年轻人新房厨房都变小了不要锅灶了,用电磁炉、电炒锅、电饭锅了,大锅饭也慢慢淘汰了 ,不久的将来可能消失。
2021年3月22日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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