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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五瓦电磁炉怎样维修(5000瓦电磁炉维修完全图解)

三千五瓦电磁炉怎样维修(5000瓦电磁炉维修完全图解)

更新时间:2022-01-21 03:26:21

第4章

大青沟不愧是“沟”,刚下过雨,到处都是泥。车子有好几次差点出不来泥汤子,也就是我这么个高超的车技,这才幸免于难安全到达目的地。

东边鱼塘,偏南是田地,正对面还有棵大树。我拿着常思夏给的草图仔细比了比,确信就是这么个地方。很快,目标物出现了……

哇塞,活脱一乡野粗俗版的赵忠祥啊。

我这样想着,大步流星的走到男人面前,“你是唐伯虎?”

来人也是一愣,从上到下的打量我一遍。

“嘿,问你呢,你到底是不是唐伯虎?”

还是看我。

“你是聋子?听不见我的话?”难道常思夏品味这样独特,连残疾人都要祸害了?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大声道,“喂,问你叫不叫唐伯虎?”

“你……你……”他终于说话了,眼神狐疑,“你……你就是那黄花鱼?”

坦白说,我对这人印象很不好。

这人长的不仅“赵忠祥”,眼神也很“动物世界”,看我的时候,我只感觉仿佛有无数爬行动物在身上爬过。而且就看他那最后的问句,显然就是以貌取人对我有些失望——常思夏饥不择食了吗,这样充满动物气息的人也能当我姐夫?

我抠了抠鼻子,干脆点头,“是啊,我就是黄花鱼。怎么样?与你想象中的反差很大吧?”

“你之前发过来的照片可不这样。”

“其实就是横向拉宽了一下。”我说,“看来你也没那意思了,我先走。”

说实话,就这样的人见我都如此反应,我的心还是稍稍的灰了一下。

但他突然拉住了我。

我倏地回头,“不会吧?你难道还对我有意思啊?”

他居然点头!

我到底是缺爱到了什么地步了,刚才还灰掉的心,竟然不争气的,小小的激动了一下!三十岁,头一次遭到爱到表白。

然后他又说,“你开车了是吧?能不能把我带到城里?”

助人为乐原本就是我做人的无数闪光点之一,也许这位唐伯虎同学还因为想和我多有些了解的时间才出此同车计谋。总之,我欢快的让唐同学坐到了副驾驶位置。

好吧,其实我心里还这样想的。虽然眼下这位同志条件各种不达标了点儿,此时我往后视镜里扫了眼自己的模样——配我,我倒是也不会多委屈。

就我这样,和谁过不是一辈子,何况这人长的也不算很差。此男到手,就以我刚才和常思夏的约定,那六万块钱还白白到手了呢。

我这样想着,心里爽朗了不少。刚要和此男坦诚其实我是思夏的妹妹思春,他电话突然响了——

“是啊,人见到了,”他瞥了一下我,“还行吧。”

难道是给家人汇报进展?我支着耳朵听,接下来第二句话又来了,“你管那么多干啥?别管货色好不好,能使就行。”

“丫要是毛病多,你自己找啊,你别让我找!谁愿意干这个!”他突然粗喘一口气,“行,以前是两万五。这个样少一万,一万五行了吧?”

“一万!说什么也不能少了!一万块钱,都还不够费这劲的!行了,十分钟后杠头村见!”

他哐的一下盖上了手机。

“生意和朋友有冲突了?”为考虑长远,最大限度体现我的温存和贴心,我凑上前去软言安抚,“在人面前嘛,钱是小事,大家的和气是大事,这人在世上……”

我呱啦呱啦,极具耐心的劝服了十分钟。

直到唐伯虎问我,“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我摇头。

他极其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就冲这眼神,我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只是还没来得及咂摸出来,他突然指着前面,“停车!”

我愣了一下,迅速将车子停住。但没想到车子还未停稳,突然有一只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然后,外面突然有两个男人犹如天降,一只人抓住我的胳膊,一人抬着我的脚,以极快的速度把我胳膊绑起来,随即像是抓只猪一样把我抛到了后驾驶座上!

其中一人粗鲁的拍着我的脸,然后看向唐伯虎,“耍老子是不是?就这货色,你也敢要两万五?这才三天就能吃成这样?”

“我他妈知道PS这么玄乎吗,再说当时你让我勾人的时候,不也把我P成了金城武?”唐伯虎踢了一下我的脚,“就这样的,爱要不要。”

“老子要知道这样,一万也不答应你。”那男的也忒过分了,指着我说,“就这肥样,顶多五千!”

“肥瘦耽误男人使啊?拉下灯,就算二百斤的女的蒙起眼来做一通,不也能照样能生出孩子?”

我终于明白我的处境了。

从小到大,我就没碰到过“好事成双”的事情。好事之后一定是个坏事。就连小时候捡着个泡泡糖吃了,也就甜了五分钟。因为不小心咽了下去,直接把我送到医院,还差点把气管划一道。

果不其然,这次又是这样,表白之后居然是被拐!

我努力在座位上直起身子,“几位好汉大哥。我有个地方还藏了些钱,我把钱给你们,你们把我放了成不?”

数十年如一日跟着常革命坚持看《今日说法》还是有作用的。起码教会了我智斗——对于绑匪来说,人放不放是后话,钱肯定越多越好。

果真,这仨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车门打开了。大概是料定我这么个女的也逃不出去。眼见着他们附耳靠近,我迅速狠辣的,咬上了他的耳朵。

唐伯虎顿时疼的叫唤,伸手急于拉住我,我一记飞腿踢开他。然而另外两个人见状,也扑上来。我左右飞腿同时开工,就当打的没力气的时候,居然天不亡我,被绑住的手神奇的松开了。

这下连手带脚,我彻底撒开欢撕打。终于得空儿,窜上车就跑。

原本以为上车就行了,谁知他们居然也有车!还是个疯狂的三轮!

被车追我不怕。我是谁?我是S市的出租车司机。在S市开出租这样多年,糟糕的交通情况早就让我修炼出将普桑开出宝马小跑的效果。

我发疯似的往前开,幸好此时郊区并路上没多少车辆。开了大概有五分钟,我回头一看,终于那破三轮被我甩的不见踪影。但耳边突然响起“乓”的一声,我是没被车追上了。但我追了别人车的尾——

因冲击力度很大,车被弹得还晃了一晃。

惊魂未定,我屁滚尿流的从车上爬下来去看被撞的这辆车。这辆车原本就是停在路边的,我打开车门,只见一个男人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这位先生,这位先生!”

任凭我拍还是打,他都没动一下。直到我抓着他头发,把他整个头给揪起来一看——

鲜红的血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入他蓝白色的衬衫上。

完了——

不会刚脱离被拐妇女的命运,现在又成了杀人犯吧?

小桑塔纳虽然被撞破了头,但时速还是很争气的。

我拖着这一动不动,但仍一息尚存的男人发疯似的往前跑。也顾不得红绿灯了,几乎是见缝就钻。有那么两次警察开警车试图拦截,我便开着车窗冲他大叫,“救人!我要救人!”

S市的警车多配备的是与我一样的桑塔纳。同一车种,自然开不过我。

只要稍一有空,我还要伸手探他的鼻尖,看看到底还是活着还是——

等等,怎么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我在脑海里迅速过了遍自己的小学初中高中同学,甚至把常思夏和思冬的都给过了一遍,也没想出这么个人来。就要把幼儿园的同学也过一遍的时候,车子终于到了医院。

眼看着这个人终于被推到了急诊室,我长呼一口气,拿起手机想打个电话,手机却没电了。只能借了急诊室护士的手机,“你说,如果把人撞死了,你说要打交警电话还是直接进公安局自首?”

她白了我一眼,那样子仿佛看个250,面无表情的转过头,“下一号!”

我打了110,告诉他们我有可能无意中杀了个人,然后又打电话给常思夏。电话刚接通,连护士都被常思夏的高分贝给惊着了,“常思春你要死啊!人不死回来,电话也不通,你死哪里去了?”

有这么个口口句句全死啊死的姐,我不撞死人怎么成?

“姐,”我哭腔都出来了,“我可能撞死人了。”

我来回的在急诊室门前踱步,直到被人一把抓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常思夏。

就是这么默契,她前脚刚过来,后脚公安局就跟过来了。我便罪孽深重的说给他们听整个过程。

大事之前,姐弟孰善孰恶真是一目了然。警察还没说什么,常思冬先叫出来了,“常思春,怎么什么事都能让你碰上?你小时候不趴人门口学过跆拳道吗?谁能打得过你这坨五花肉?”

而这边常思夏转头恳求警察,“警察先生,这撞死人还没撞死量刑是不一样的对吧?还有,我妹妹这也算是没逃逸主动自首坦白是不是?咱这也算是大功一件值得肯定是吧?还有,该我们担的责任,我们常家姊妹一点也不会少担责的。我们尽力多赔受害者的钱,真不行连他下半辈子他妈他爸他老婆他家孩子都给养了,只要你们别判我妹妹太重行不行?”

面对常思夏一顿狂攻,警察们面面相觑,“对不起小姐,我们……”

“我们”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个气势汹汹的人追过来,“是谁报的案,说人给撞死了的?”

我怯怯的伸出手。

“行了,刘头儿,咱赶紧走吧!”他说这话,回过头来又严厉训我,“我告诉你,没事搞清楚再报警。您两片厚嘴唇儿一咂吧就把我们给呼唤过来了,我们可忙着呢。”

“小邓……”

“就是饿晕了,饿成了低血糖。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嘛。这不,刚吃了两块巧克力,现在都睁眼了!”

居然是低血糖……

我瞠目结舌,拨开人就往急诊室里冲。

四目对视的刹那,我脑海一亮,终于知道这是谁了!

简直是冤冤相报!

他就是那个该遭天谴的,抢我房子的男人!

第5章

床头上写着程远信的名牌儿。对,就是程远信。我终于想起他的名字来了。

我坐在他床边一眨不眨的瞪他,而他躺在床上挺尸,这一挺就是两天。中间刚醒过来一会儿,还没轮着我激动,这会人又“过”去了。

我愁眉苦脸的问医生,“咱要不要再做检查,他真的没事吗?”

“你看这些报告,”医生给我一大堆检查单,“一点事都没有。”

“问题是他刚来的时候脑袋上还出血了,血那么多……”

“那是鼻子撞东西上了,硬撞出来的鼻血。鼻血又回灌到嘴里,这才吐出血来。”

我……“那他怎么还不醒?”

“病人身体很虚弱,应该是三四天没有进食了。你不要太过担心,打些葡萄糖就好了。来来来,”医生笑靥如花,“你先去把这会儿的医疗费给交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就住两天光医疗费就已经三千五了。再这样醒不来几天……

我忧心忡忡的回到病房,刚到病房门口,就看见常思夏正和门口俩警察说话。一见我来,神采飞扬的就和有多大的好事儿似的招手,“她就是我妹,常思春儿!”

原来,这两位警察是来问我疯狂超速的原因。

同时,在教育我一番我“救人虽要紧,但交通安全更要注意”的话之后,传达给了我一个噩耗,要交罚款总计一千三。

我真是欲哭无泪,脑海里迅速窜出一溜儿数字……住院费 修车费 罚款……

“刚才那小民警真是帅,估计是看上我了,一个劲儿的管我叫妹妹。但姐虽然对男人生冷不忌,却独独不是这制服控,所以还是你撞上的这人有型……”常思夏搔首弄姿的整了整发型,将她那硕大的,造型如同顶针儿般的某品牌戒指在指头上转了转,“对了,思春儿,就以你的车技,一米八的车库你那小普桑都能开进去倒个来回。我看你是故意挑人才撞的车吧?”

“我呸!”我抓住她,“常思夏,有你自作多情那工夫,咱们俩先好好算算帐吧。”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她讲了一遍。

讲完了,谁知她一脸花痴的看着我,“你瞧这男人,帅吧?瞧这鼻子这眼睛,完全是玄彬和元彬的集合体呐。这条子,这身段儿,就躺着看也得有一米八五吧。还有这睫毛……”她探身去比量人家的眼,“你看看这么长。”

“常思夏,你别给我插科打诨。”我毫不留情的去打她的手,“修车费住院费罚款,我都是为了你才这么倒霉,精神损失费我就不要了,你得帮我出这部分钱。”

“一半。”

“一半?!凭什么?”

“凭什么?要你去见唐伯虎不是我逼你去的,我给了你钱,你这就是有偿劳动,咱们俩就形成了契约关系。我就不用管你在路上的死活。至于撞车,是我让你撞的车吗?是我让你超速把人送医院里来的吗?是我让你把人撞成这样的吗?”

这样冷酷无情,真是令我不敢置信,我悲愤咬唇,“你是我亲姐吗?要不是我会点拳脚,差点就回不来了!”

“可是你、现、在、回、来、了,”说完,她再次把脸转过去,深情的看着那男人,“少废话,我数到三,再不答应,一半也没有。”

总比全都我死扛着好,没等到三,我便一咬牙,“成交!”

这下狗崽子突然笑起来了,“等等,思春儿。你刚才说,人家要五千买你,要多少钱买大姐来着?两万五对吧?”

“哈哈哈哈!你们俩差了两万块来着!”

大难之下还能这样嬉皮笑脸,我忍无可忍,拿起快餐杯盖子就往狗崽子脸上砸过去。他一闪,脸没砸着。快餐杯哐的一下撞玻璃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常思夏腾地站起来,怒目瞪我,“还嫌事儿闹得不够大,你现在又想赔人家玻璃是不是?”

我胆怯的环视四周一圈,耳边只听低低的一声呻吟,狗崽子又“啊”了一声——

比我更快反应过来的,是常思夏的猛然俯身,热情相望,“嘿,你醒了?”

那一声“嘿”妖娆荡漾的,仿佛她和这人不是刚相识,其实已经上了八百年的床。

好了,现在人醒了,我便上去问这程远信家庭住址家人联系方式,只不过是一个低血糖,回家呆着就好了。

谁知道他抿着唇,一副病弱膏肓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

我有些着急,“哎,你也不是想住在这医院里对不对?医生说你没事了,回去吃两顿排骨汤就能补回来!”

他本来目光飘向窗外,闻言又闭上,那样子颇为心灰意冷。

“你真的……”

“思春儿!”常思夏喝住我,下一秒便柔情似水目光荡漾,“没看见人家正病着嘛,你这么吓人怎么可以?”

随即她又俯下身子为他掖了掖被角,“你不要害怕喔。我妹妹就是这样所以才到这还嫁不出去。你要是难受可以和我说,我不会为难你……”

“不为难?敢情花的不是你的住院费,他要是在这住到海枯石烂,你交住院费啊?”

“人是你撞的,把他看护好就是你的义务!”常思夏恶狠狠的看我,“再说,我交就我交。就把你欠我那六万都补在他身上,起码能住三个月吧。”

一遇到男人常思夏就六亲不认。

这真是真理。

幸好此时她来了个电话,要不然这嘘寒问暖的腻歪样还不知道得维持到什么时候。“你要是敢对他怎样我饶不了你。”临走时她再次加以威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知不知道?”

知道个头,眼见着她眼前走,我立即溜到床边。

“程先生,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他本来是紧闭着眼睛,话落后便瞬时睁开。此时柔和的阳光透过肮脏的窗帘打到他脸上,显得脸色越发苍白,那双眼睛漆深如玉,像是能看透人心底一样。

确实长得还……凑合。我咳了咳,“还记得那盛景花园的那房子吗?”

他眉头微皱,稍稍眯起了眼睛。显然是想起我来了。

“程先生,”我又说,“虽然表面是我把你撞成这样,但是我想了想,肯定是你低血糖晕倒在前。要不是我,你晕死在那里都没有人发现。所以其实我根本不是肇事车主,我完全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觉得是那个理不?”

他极轻的扯了扯唇角。

我抽出那摞检查报告,哗啦哗啦的展给他看,“你看,血糖查了,没问题。牙我都替你查了,也没少一颗。这是大脑的报告,之前怀疑脑震荡,结果就是轻微擦伤,什么事情都没有,就算是我把你撞了我也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所以,”我说,“咱赶紧出院吧?早了结早痛快,OK?”

这回更绝了,瞄了一眼报告单就把头扭向一边。

“你不说话,那我就算你是同意了喔。记住,你没病没灾,算是自愿出院的,所以以后怎么着都和我没关系……事情就这样说定了,”我边说边往门口走,“我现在就去叫医生过来办出院手续……”

“护士吗,”闻言我倏地回头,那边已经响起了对讲机,“我是3026号。我现在头很疼……耳朵也不舒服,眼睛也看不太清楚。对,3026床程远信。”

横刀夺房事件后,这是我听他说的第一句话。

如同他上次仅有的“买房”两个字就抢去了我梦寐以求的家。这次“不舒服”的杀伤力依然巨大。话落也就几分钟,医生护士们纷纷进到病房。我看着他那样子,赶紧上前问,“不是做了检查说没问题吗?怎么现在耳朵眼睛鼻子都疼?”

医生喃喃的说,“不应该啊。”然后又和旁边的另一人一商量,“这样吧,再去做些检查。让耳鼻喉科的专家们也来看看,也有可能是外伤导致的器官挫伤。”

“可是不吃饭是怎么回事?”我再次忧心忡忡,“不会是把胃或者把舌头撞坏所以没食欲了吧,醒来后除了喝了杯牛奶,一点饭也没吃,打来的饭全都扔了。全靠输液的葡萄糖活着呢。”

“那既然如此,不如这样吧……再来个检查。”

我真是怀疑古时候医生们没有仪器都怎样看病,现在就算是看个鼻子也得上各类的高精尖仪器。

考虑到他久未进食,时不时的犯晕,我本想借个轮椅推他去做检查。但他摇头,径直走在前面而且还走的挺快。他本来就痩,此时套在医院宽大的病号服里,更像是根牙签似的身形纤弱。我连跑几步,“你晕不晕,要不我扶你吧?”

他摆了摆手。

医院人满为患,简直就是个春运时的火车站。门诊外的小连椅座无虚席,我紧紧的盯着其中一个椅子,看见那人走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过去占住,然后冲他招手,“快点,这儿有座。你赶紧过来。”

他看了看四周,头微低,居然还朝一旁躲了躲。

我X!我把检查报告放到椅子上,干脆把他拽过来,“你不是晕吗?这还很多人,我在前面排着队,你就在这儿坐……”

不用坐了,椅子上已经落下个带着墨镜的年轻女士。

“喂,这个位子我已经占上了。”

“你占了?这上面写你的名儿了吗?”

“那上面写你的名儿了?”嘿,我这暴脾气。此时程远信似乎想要逃走,我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喝道,“你给我老实呆着!”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位病人刚车祸,往死亡线上都走一遭了,站久了犯晕。您就大恩大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我扫了一眼她的报告单,“您就一轻微鼻炎,站一会儿也不会怎么着是不是?”

“不是。”她托了托眼镜,“我花十块钱挂了号,就有权利在这儿坐着!瞧,地上这不还空着一大地儿呢,给你个广告纸,”她甩到地上一破报纸,“你让他坐这儿。”

“那这么好的地儿,您怎么不坐……”

要不是程同学拉住我,估计我又会和这女的干起来了。我完全是被他强制拖了过来,“那女的和你有过一腿吗?”

他呆了呆。

“没有你还这么深明大义?那是我占的座!你以为这样自己很帅啊?舍己救人有奖金呢吗?刚才你在病房还那样,这万一你再晕……”

他用更加有力的动作制止住了我,大手牢牢抓住我肘弯。我胳膊肘顿时都觉得疼。

“好了好了,我不去。狗咬吕洞宾,你都不怕晕我还犯得着得罪人嘛。不过程……程远信,”我仰头看着他,不由感慨道,“你可真是个纯种,毫无杂质的,贱料啊。”

此话百分之百不是恭维。可他却笑出来了。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曾经深深鄙视常思夏的唯男症。见个男的你就发花痴就挪不开眼。大家都是俩眼一鼻子的活物,至于呢吗你。

但是今天,我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感觉。眼前这男人的唇弧深弯,确实让人一瞬间没法移开眼睛。

我为此使劲拨浪了一下头。

后来,我还是没能借着椅子。我说你要是晕,可以靠在墙上休息一下。但他没有,他始终站的笔直,加上个子又高,在各种歪七扭八病恹恹的人堆里像是猪栏里跑出个白马,完全是别具一格。

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家里人呢?出了车祸总得通知他们一下吧?”

他摇头。

“哎呀,你别害怕嘛。放心,就算是有家人,我也会对你负责到底。但我是个干出租车的,光在这耗着耽误赚钱。你让你家属过来陪你,我负责交钱行不行?”

“他们不在了。”

“不在了?啊,对不起对不起,但你女朋友呢?上次我还看你女朋友了。都这样了她也要过来看看吧?”

他摇摇头。

“同事呢?同事能来个也行,这总有吧?”

“都没……”

我刚为他“孤家寡人”的命运感到无奈,这时护士喊名字了,让我们进去。医生深奥的专业术语听起来仍像是天书,我只能听清楚最后几个字——没多大问题。但是还是开了几种药,让再住院疗养两天。

我陪他一起回病房,走到半路他看着我,“我自己可以回去。但你能不能帮我买些东西?”

“什么?”

“报纸,”他皱眉,“还有湿巾。”

第6章

“报纸是证明了他有学问,湿巾是证明他有良好的卫生习惯,所以这是一个有知识又干净再加外貌帅气的男人,”我正在门口那小卖部买东西的时候,常思夏打电话来问程远信的情况,“哟,你由处处留情的青楼头牌改行做洞穿人心的FBI了啊,万一他没你说的那些条……啊,有八毛五的湿巾啊,那不要这一块的,不要这个了。”

“常思春,知道你没嫁出去的原因吗?一毛五……你人生也就值这一毛五分钱。”

“假如我扭扭腚伸伸腿儿就能赚五百块,我会用一百五一条的湿巾。”我提留着湿巾的袋子往里走,走了一半忽然想起来,“你不是对这男人一见钟情吗?妹妹给你一个接近他的机会。”

“什么?”

“你来陪床,我要回家一趟。”

看来帅哥的力量果真大,也就一刻钟,常思夏就飞来了。我瞄了一下她的装备,某我不知品牌小包,只要一弯腰就会现出天蓝色内裤的齐B小礼裙,宝格丽的戒指。这项链……我伸手去摸,“这是蒂凡尼的吧?”

她一把打开我的手,“小心你那一毛五分钱的便宜爪子给我碰坏了。”

“这包……”

“对了,这包。Coach的。我告诉你,我出来的时候可是和咱爹说这包就值65,你回去他要问起来你可别说岔了……”

我撇了撇嘴,“你这是作为肇事者家属来陪床,又不是相亲。至于吗?”

“每见一个男人我都要全副武装,这样机会来了才能迅速抓住,不能有一丝含糊。”她又掏出来镜子看了看,“这是我们女人的事儿,你一纯女二大爷管得着吗你。”

说完,便夺下我手里的东西,哐哐的走了。

确实,这点,我和常思夏同学非常不一样。

我目送着她一走八扭的身影到了病房,这才开车回家。谁知进门后还没站稳,一柄勺子就飞了过来,“你还知道回来?”

“爸。”

要是女儿遇到车祸,正常家庭里不得是老爸上前嘘寒问暖,“孩子你没事儿吧?”然后老泪纵横再来个深情相拥吗?

我忘记了,常家就没一个正常的。

接下来的训斥更加“血雨腥风”,常革命一把揪住我耳朵,“你个死丫头,开了这么多年的出租车没数吗?什么地方去什么地方不去自己没心数?该拉什么样的人自己完全没个谱?你长一把年纪,难道就只想着长肉,从来不想该长长脑子?”

“爸!爸!你听我说!你以为我愿意去啊,还不是我姐她……”

“你姐要你去死你也跟着去死啊?再说你姐能是绑着你去的吗?还不是你自己笨!”常革命这边还不忘掐着我胳膊,“这也就是老天嫌你笨把你放回来了,你这要是没回来……”

“你不省心了吗!我这要是没回来,眼不见心不烦,你不就省心了?”

常革命愣住。

我趁机赶紧躲到房间里,不过一会儿,外面响起“咔”的一声摔门声。又是老一套,常革命愤而出门。

“思春儿,”狗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笑嘻嘻的竖在我门口,“其实你不该对咱爹发那么大的火,咱爹是好心,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里,咱爹和我都多着急……”

“真的,没有你。我们这几天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思春儿,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重要,我……”

我心里稍暖。这小子难得说一次人话,“行了行了,拿你的甜言蜜语哄骗你的娘子军去吧,少说这些话哄我。”

“真的思春儿,这是实话。你没看我这几天都瘦了?咱爹做的饭哪儿叫饭啊,我叫的外卖也赶不上你一分一毫。你这次回来是特地为我做饭的吧?”他拽着我胳膊,“来来来,我都想死你的红烧肉了。你只要红烧一顿你的肉,今天我给你升到五……”

满腔热情就此泼灭,“大爷的,你……”

“不行?那就六十?”

“六十也……”我深吸一口气,最终屈服,“说吧,吃多少。”

狗崽子吃的狼吞虎咽,我毫不脸红的拿到了六十块钱。

在这个家是不要指望我做饭你刷锅这样的事情出现的,一向都是我一手包办。我正在那任劳任怨的刷碗,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在医院的那个人——

就算人家是低血糖,但人家好端端的在那停着,本来是死是活都和你没关系的。但是你把他撞进医院的,所以你就必须负责问——谁让你倒霉撞人呢。

我就是这样柔情似水的好人——

赶紧就着还没刷的锅,又做了一次红烧肉。

再回到医院,到了病房却发现床空空的,没人。我心里一阵儿高兴。难道程远信静悄悄的出院了?这好啊,你我原本便是萍水相逢,如今悄然离去简直是最好结局。他少住一天院,我就能省至少二百块钱。

但是邻床大妈一语让我心碎,“没走。他好像转病房了。”

“转病房了?”

“是啊,高级病房。”大妈一脸羡慕的说,“还有好多护士医生来接他呢。”

如同有巨锤猛砸我胸口,我心里一阵子剧痛,抱着红烧肉就赶到高级病房。报了程远信的名字,果然还没走到他那门口,就听到熟悉的“咯咯咯”的笑——来自于常思夏。

“真的,我妹就是这样的人。傻吧,就为了八毛钱她都能追人家三条街去……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死心眼儿,她……”

我猛的推开房门。

高级病房不愧是高级病房,不仅没有乌七八糟的病友,而且窗明灯亮。房间内正中央摆着一个大背投,连墙角的冰箱也是双开门的。

常思夏歪着脑袋看我,“哎呦,说傻妞儿傻妞儿还到了。”

“程远信,”我一把推开她,冲到程远信的前面,“我撞了你,是要对你负责。但你放着平常病房不住,一个小低血糖晃了两下就要赖在这种高级病房养伤,这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常小姐,我是……”

“思春儿你犯什么彪!人家想住好一点条件的房子又怎么了?人之常情!我也觉得以前那病房不是人呆的地方,”常思夏挡在他面前充英雄,“那么多的人,连临床那女的来大姨妈的味儿我都能闻着了。”

“你知不知道这病房一天要多少钱!”

“知道!当然知道!你放心,我交!”

这……我就没话说了。

反正有交钱的。

我抱着饭盒一样一样的往外掏,这高级病房配备齐全,居然连微波炉都有。常思夏原本还在那对着程远信大说我抠,一闻到红烧肉的味儿就凑过来了,“我回家吃就行了,还用得着给我送饭嘛……”

“不是给你的,”我指了指程远信,“给他。”

“……”

“在病房吃饭不还要花钱吗,一顿饭二十块钱下不来还难吃的要死。于是我就带饭过来了。还有,这儿是毛巾……”我把毛巾也抽出来,放在他前面,“用湿巾多浪费。”

常思夏在后面“啧啧啧啧”的咂唇,“思春儿,你真是会过到家了。”

我将饭给他盛好,一切都准备齐全。常思夏把我扯到门外,“思春儿,你不会是对他……有意思吧?”

“有什么意思?”我反应过来之后连连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就行,思春儿你就这点好,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常思夏看着房间里的男人,“依我看,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不是个富二代就是个自主创业的成功人士。性格稍显得清高,不太好接触……我刚才说那么热闹他都没怎么笑……但是,”她又眯起眼睛一派满足,“这样的男人才有嚼头嘛。”

我……“你是怎么看出来他富二代的?”

“你姐我是什么人?见过的男人比你那一碗米饭里的米粒都多。一看那做派就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反正我不管,”常思夏说,“这男的是我的。”

“真是可惜了大姐。人家有女朋友。”我幸灾乐祸,“连房子都买好了。”

常思夏倏地瞪大眼睛,“啊?”

“要不然,这人还真符合你的一半标准儿,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常思夏上段婚姻也算是“半个豪门”,吃透了婆婆的厉害,于是逃出婚姻后边说了这么不着调的一句狠话,发誓下一段婚姻不再卷入婆媳关系的麻烦,“我帮你打探好了,父母好像没了。”

“啊——喔。”

陷入好感的女性都是可耻的。常思夏非要说程远信肯定是分了,因为她敏锐的感觉到,他身上没有恋爱男人该有的气息。

恋爱又不是菜,怎么还能有气息。我无从得知她这奇怪的谬论可信度有多少。但常思夏对自己却好像很自信,还要我在程远信身边时刻提点她的好处。总之有多光彩照人就形容的多光彩照人,有多魅力无敌就形容的多魅力无敌。最重要的是,要将她三次婚史缩减成一次。

等我再次重回病房,却发现米饭和红烧肉一动没动。

“你吃饭了?”

“没吃。”他说,“谢谢你,可我不想吃。”

“你是不是一心想升天啊?想升天可以,我不拦你。但你出完院再升,千万别连累我。”

“我……我只是没大有胃口。”

“你要是一直闭着嘴就会一直没胃口!有什么不想吃的?是佛家弟子,不吃肉?”见他摇头,我把红烧肉往前推了推,“这个红烧肉可是我辛苦做出来的。我告诉你,只要是吃过我做的红烧肉的,还没有说不好吃的。狗崽子就为吃这么一顿给我六十呢,你不想想得多好吃?”

他下意识的往后退。

而我不肯屈服,步步紧逼,“就吃一口?”

“我真的不想……”

“嫌我脏?”

“不是。我……”

“让我喂你?来……啊!”

勺子到了他的唇间,他终于没办法,张开了嘴巴。

我心满意足的点头,“这才乖嘛。”

在我的威逼下,他把红烧肉吃了个干净,在我看来这红烧肉他还是很爱吃的,因为越吃速度越快,到后来简直是秒杀。而我又在饭后及时送上了水果,香蕉苹果梨子等切成丁泡在酸奶里,清口最合适。

“其实……”他顿了顿,“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你多想了。我就是想让你赶紧出院,大家各就各位,一拍两散。”

闻言,他愣了愣,最终扯出个笑容。

“其实,你笑起来还真是挺好看的……”我到洗手间洗了毛巾,想要让他擦嘴。谁知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已经有了块雪白的毛巾,“不好意思……”他说,“我这儿有。”

“以后常小姐也不用带餐具过来,这里有餐具。甚至……”他指了指墙角的柜子,“我可以自己做饭。”

我三下两下打开橱柜,完全愣住了。里面齐刷刷的电磁炉等崭新的厨房用品。

“你不会打算把病房坐穿吧?你一辈子就这样赖上我了?大哥!”我瞠目结舌下只能哀嚎,“我可养不起你!”

“没有……高级病房原本就配备的这些东西。”

“真的假的,还有这待遇……啊!你怎么扔了?”

他用毛巾擦了下嘴,毫不犹豫的将崭新的毛巾扔到了垃圾桶。我急忙抢救,但还是晚了一步。

“我用完了……这病房里配的东西不用白不用……”

“那也是浪费!你知道一条毛巾要多少钱?”我赶紧将毛巾从垃圾桶里捡出来,“你是钱多的烧包是不是?就算是常思夏犯贱花钱让你住高级病房,你就能这样浪费了?哪儿有用毛巾一次就扔的?你嘴上是携带艾滋啊还是有梅毒,这样抹一下就得扔掉?”

“可常小姐,我……”

“可什么可我什么我!”我拿起毛巾钻进洗手间,“你再给我扔一次,信不信我再让你回集体病房受苦去!”

这回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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