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外科护士,一辈子单身,爱泡咖啡馆。79岁得了膀胱癌,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因为害怕自己病倒,所以买了一个超大号冰箱,在里面囤满了各种食物。
——这个场景,是《无缘社会》中记录的一个普通的日本老人。
这个老人叫若山,年轻的时候在名古屋的一家综合医院当护士,而且因为是外科护士,自己还负责过很多外科手术,非常有成就感。
和很多文艺女青年一样,她保持单身,不结婚,不要孩子,喜欢泡咖啡馆,重视健康,吃健康食品。就算到了七八十岁,她也不曾为自己没结过婚感到过后悔。
这听起来,好像还挺潇洒,直到她被查出得了膀胱癌,那种“随时可能死在房子里无人问津”的巨大孤独感才慢慢袭来。
于是,她买了个超大号冰箱,在冰箱里塞满了各种食物。她还把饭菜按一顿一顿地分开,这样每次只要吃一小份就可以了。“肯定会有突然出了事,不能去买东西的时候吧。这么保存着,是不会腐坏的。”
查出膀胱癌后,若山女士第一时间给非营利组织打了电话。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完全没有亲属可以依靠。因为没有孩子,她不得不在自己死前看好墓地,规划好自己死后的一切。
家庭纽带越来越淡化的日本社会《无缘社会》这本书是从一名“在途死亡者”开始的。一名男子死于桥下,找不到任何能联系到的家属和朋友。一开始,作者认为无缘死的只是这些在途死亡者,但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不管是生活潦倒的单身汉,还是曾经在大企业上班的管理者,都有可能“无缘死”。
每年,日本有3千2百万人死后无人问津,他们当中有很多都是死在公寓里,因为生前跟别人没有什么交集,死后经常要过一两个星期才被发现。
书中记录着一个老人,死后被发现的时候,家里的电视机还开着。邻居看他家电视开着,一度以为家里的人有正常活动,所以压根没当回事。
有的老年人无缘死,是因为丧失了家庭纽带,比如亲人都去世了,而自己又没有后代;
也有的是虽然有远房亲戚,但生前几乎没有交集;当亲戚被警察通知来收尸的时候,很多人都极不情愿;
但还有一种情况,虽然家人还健在,比如有兄弟姐妹,或者有孩子,但是为了不给别人带来麻烦,这些老人多半会选择独居,即便生病也尽量自己解决。
“无缘感”正在年轻群体中蔓延不用面对面,在手机里就可以跟别人聊天;
吃饭,可以叫外卖,甚至还可以跟送餐员约定“无接触配送”;
购物,也完全可以在家里解决,而不需要逛街;
就连工作,也可以在家里完成。
这是一个任何人不与别人交往,也可以轻易独自生活下去的时代。
然而,在日本,与任何人都没有关联的“无缘感”开始在三四十岁甚至更年轻的群体里蔓延。
“本人现在三十五六,目前没有结婚,没有对象,没有孩子,所以将来成为独居老人的可能性很高。”
跟中国年轻人为自己不婚不育感到骄傲不同,日本年轻人正在为自己不婚不育的未来感到担忧。他们担心自己将来也会成为死在公寓里半个月才被发现的孤独老人,而这和日本社会的老龄化不无关系。
越来越多日本中青年开始担心自己会“无缘死”。而在生育率越来越低,家庭成员联系越来越疏远的日本,这个状况可能没那么容易改善。在《无缘社会》这本书的最后,作者提出了一个建设性的想法,即找到现代社会的非家庭式纽带,让人们重新联系起来。如果能找到让人们重新联系起来的新纽带,或许“无缘社会”的状况就能有所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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