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系列故事（10） 婆婆对儿媳有意见
（1）
这可如何是好？今天，把老妈得罪了！
最近几天，老妈有点咳嗽、气喘，脾气暴躁。谁伺候都伺候的不满意，因老妈与我感情深厚，自以为且有信心让老妈高兴，哪成想？也是没有做到。
昨天周六，早早起床，草草地、简单地吃了点早饭，与先生一起，开车1.5个小时，去看头一天刚刚出院的孙子多儿，看到孙子亲自给我们俩开门，有说有笑，正在看少儿节目，精神倍好，只是瘦了好多，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这不？又想起了周六下午接班伺候老妈，屁股没坐热，只喝了半杯水，陪孙子聊了一小会，还没顾上与儿子、儿媳聊聊。又匆匆往回赶，路上，先生接单位办公室电话：明早7点20分县政府楼前集合，进行全县年终督导大检查！集中活动两天！“啊！那今晚你还是回县城吧！在老家早上得早起，天又冷，还不一定能及时赶到呢。” “你自己伺候老妈能行吗？你最近身体也不舒服，我不放心呢。” “没事，放心吧！我去接班，你把二姐捎回县城，也省下外甥女来接二姐了。你们集中活动两天，也抽不出时间来接我，利用我的年休假，把大姐的两天班我一块值了吧。”一切按计划进行，通知大姐，周日下午不用来接班了。
（2）
来到老家，老妈看到我们俩，高兴无比，寒暄过后，先生、二姐准备回城，老妈不高兴地质问：“你们去哪？” “飞儿妈陪着你呢！” “那就好。” 做晚饭，吃饭，吃药，煮冰糖梨汁，烧炉子取暖，陪老妈看电视~这是老妈回老家三个半月以来，第一次坐沙发看电视呢，一直看到八点半，才上床睡觉。一夜无事，只是偶尔有点咳嗽和喘息声，我时时惊醒着，不敢熟睡，平安度过一夜。 周日早上四点，查看炉火一趟，六点半起床，开始了新的一天，温昨晚煮好的梨汁，先让老妈喝了一碗，躺下。我自己洗漱完毕，让老妈坐在床沿，再给老妈洗脸、抹大宝、梳头，手，是她自己洗的。别看老妈九十多岁，每早洗脸后，连照三次镜子，看看脸洗的是否干净，头发是否整齐，卫生帽是否戴正，漏出的头发也要掖到耳朵后里。给她换下内裤，“妈，外面有点冷，你先坐床上，我去锅屋做饭，洗衣服，炉子上有热水。” “好！”这是第一遍洗内裤。 早饭：燕麦片加玉米面粥，花生油清炒半个胡萝卜，两个煮鸡蛋。
（3）
饭后，老年药、感冒、咳嗽药都一一吃过，十点左右，不时地咳嗽几声，喘气急促，犹如拉风箱，我着急起来，让其垫着叠好的被子倚在身后，能舒服一些，我嘱咐再三，“我去卫生室请大夫来看看，你躺在床上不要动，卫生室就在西边，一会就回来。”点头答应着，我匆匆去，带着体温表，脚不沾地地回，刚查完体温~36.7度，王大夫带着听诊器来了，检查、听诊一翻，结论：左侧支气管发炎。再拿点甘草片配合原来的药物，吃吃看情况吧！他让我在家守着老妈，他再跑一趟送甘草片。真是好大夫！ 老妈眼皮拉的老长，一直没有睁眼，脸也使劲地板着，看着挺难受的样子。躺一会，起来，再躺下，再起来，蹬上鞋，抓起拐棍。 “走！” “妈，去哪？” “出去走走，透透气。” “外面冷呢，咱已经感冒了，不去吧。” 用手一摔我， “不，出去透透气。” 拗不过，又怕她生气，咱知道：病人的心情，猴子的脸，说变就变。我只好给她戴好帽子，整理了一下保暖裤，紧紧跟着，搀扶着走到了大门口，到了街上，听到东边邻居院里有说话声，老妈非要去他门口看看不可。 四弟和姐见了：“二大娘，天这么冷，你出来干嘛？” “出来透透气，你是谁呀？我怎么不认得你？” 大伙唏惜不已：原来多好的大娘，不笑不说话，现在都不认识咱们了。 大伙一再劝说：外面太冷了，赶紧回家吧。这才劝了回来，进门要小便，手纸擦腚，带大便，一看内裤也有些。扶她进屋，通通换下，拿到外面。 扶她躺下，老妈嘴里不住声地嘟哝着：“这是怎么了？㖔子吼吼的，裤子弄的这么脏，这可怎么好？真是不中用了！” “医生说了，感冒引起的支气管炎。吃药后，就会慢慢好了，衣服洗洗就行了，不要操心了。” 还是有点喘，我突发奇想：速效救心丸是否有效？试试吧，心肺连一起，咳嗽气喘会伤及心脏的，赶忙倒出了4粒，放到了老妈的舌头底下，让其含化，老妈的脸使劲板着，还是痛苦难受的样子。 “妈，放心吧，嘴里有仙丹了，睡一会，醒来就好了。” “睡不着！” “什么也不要想，闭目养神就行。” 一个小时过去了，始终不敢离开左右，老妈慢慢呼吸平稳起来，一阵强过一阵，慢慢地睡着了，我赶紧把脏内裤洗了，半小时后，老妈起来了，要去小便，我要陪着，说什么也不让陪，说自己能行，坐便就在屋门口左侧。不一会，回来，躺下。 “飞儿妈，我裤子怎么湿了？” 一看，三层裤子湿漉漉，只好再换下，再洗。多亏今天天气好，晒衣绳上，八条内裤在飘扬。忙忙碌碌一上午，不知不觉过去了。
（4）
中饭：白菜熬豆腐 馒头，老妈吃了一碗菜，半个馒头，梨汁一碗。饭后，先吃感冒咳嗽气喘药，一小时后吃三片丹参。 下午老妈舒服了，就再也躺不住了，一会在屋里走来走去，一会去扒拉床头衣服柜，一会铺铺被子，一会到院子里看洗过的衣服，一下午院子里的衣服看了不下四趟。太阳还老高，就要拿回屋里，一连要拿了三遍。 我有点生气了：“妈，刚刚舒服一点，你又操闲心，天黑前，我就拿回去了，你进屋躺着吧！我做晚饭，你看：要不是你不注意，我还用洗三次衣服，这个中指都冻肿了！好疼！”老妈听出了我的埋怨，没好气地喻噎我：“我没指望你伺候！” “好！好！没指望我，我是儿媳妇，不是你亲生的，你指望你亲生的吧！” 这就是一直与我住在一起，整整17年小脑萎缩四年多的老妈，一句话伤了我的心，委屈的泪水决了堤，越想越恼，越想越伤心，我自己的老妈我还没有付出的这么多，孙子的幼年期缺少我这做奶奶的这一页，自己身体亚健康一下，所有的精力用在了婆婆身上，竟然赚来了一句：没指望你伺候！ 这么多年的吃、喝、拉、撒、睡，吃药、住院我们全包。为了这次老妈回家，房子重新修缮，室内用具、电器件件备上，算算花销，还不如用这些钱请保姆照顾呢，我也少受这份闲气。12月25日去身体复查，复查结果不理想，这几天心里一直五味杂陈、忐忑不安，还不知道哪一天就不用吃饭了呢？还有闲情照顾他人吗？
（5）
气了一肚子，还不能不理她，总不能与脑筋不正常的老人一般见识，咱肚子里的火还没有消去半分，她转眼就什么都忘记了，再问她：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我能那样说吗？你一直对我那么好。自我安慰了好长时间，才让情绪平静下来。为了让她安静休息一会，不再起来乱走，乱摸，暖气炉上有热水，兑水让她泡脚，她就不能再起来走动了。洗脚盆放到床跟，她的脚下。一边结她短：“妈，泡脚后我给修脚垫印，你不是不指望我伺候你嘛，下星期我就不来了，让你儿子老三来吧。” 我算过，下周六周日我值班，确实腾不出功夫来伺候她，也算报复她一回。老妈看看盆子，看看我，表情很尴尬的样子。 “大白天的洗啥脚？” “晚上光线不好，看不着修脚垫印，割破了脚你不疼吗？。”我知道：她以为不洗脚，我下周就会来了。 “水已经兑好了，不洗就浪费了。” 老妈用手试了试水，溜逗地脱袜子泡脚了，我坐在马扎上，一边给她搓脚，一边给她上课： “妈，儿媳虽不是你生的，但一直在你家当牛又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钱是儿媳自己上班挣得，也没有花你儿子一分钱，你吃药，还花儿媳妇的钱呢，你得好好疼儿媳妇才是，怎么说不指望她呢？儿媳妇多伤心呀！如果奶奶活着的时候，她那样说你，你不生气吗？那天大嫂来伺候你，你还骂她：懒吊携的，不干活来干什么？大嫂身体不好，你也看到了，来陪你，给你做饭吃，就很好了，知足吧！你看看后面那个老太太，饭送去，人就走了，你比她幸福多了，黑白24小时有人陪着。” “我没那样说，我一辈子不会骂人。”老妈委屈地否认道。 老妈自从小脑萎缩后，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错过，好事都是她的，孬事都是别人做的，我曾经写过的《苦命的碰碰香》里，提到过此事。
（6）
今夜难眠，一幕幕往事在心头，老妈一直是一位善良、和蔼、大度、善解人意的婆婆，否则，婆媳哪能在一个90多平米的空间里，和和睦睦相处17载？这都是病闹的，冠心症、脑梗、小脑萎缩、高血压，再加上最近感冒咳嗽气喘，老人身体难以承受，发脾气也是难免的。现在的老妈越来越变的自私、小气，不为他人考虑，只有自己：“你们都上班走了，我自己在家怎么办？” 挑人陪伴：“你不走多好啊，成天陪着我。”
看来人到老了，自己没有能力支配行动的时候，都害怕寂寞，害怕不被重视，缺少了安全感。
（7）
想想老妈今天蹭拔我，我考虑再三，原因有二： 1、她咳嗽气喘厉害，我没有坚持要求给挂针。她的意识里，挂针是最好的治疗措施，只要打针就能治好病。她气生！ 2、我没有让她拿院子里晒着的衣服。平时一直给她洗脑：不管谁来伺候你，什么活都不用你干，只要记得：吃饭、吃药、睡觉、解手就可以了。万一不小心磕碰了胳膊、腿的，躺在床上不能动了怎么办？ 最后还是我妥协，早早把衣服收回了屋，放到了暖气片上，她才算安心，但又担心衣服被暖气片烤糊了。越老越操不够的闲心了，都是病在作怪，现在的老妈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怎么也找不回原来的老妈了。
（8）
谁想死？就是活到九十九，也不想死，我知道：老妈最怕死，药无论多苦，多难以下咽，只要说是对治她的病有利，她都毫不犹豫地、心甘情愿地咽下，小脑萎缩这么多年了，别的事情都忘记了，唯独记得：“吃药”，饭不吃可以，“药”不吃不行。从我嫁到他们王家，32年有余，老妈就一直在吃药，开始低血压，贫血，吃药加营养，自1991年秋天开始，转变成高血压、冠心症，每年平均住三次院，每次大约半个月，最多的一年住了五次，药物更是随身带。再后来又添了小脑萎缩和脑梗，更是离不开药了，一顿不吃，那就要有活不下去意思了，吃上就心安了~吃药成瘾。就老妈的话：一辈子吃的药都堆成山了。我惊奇：老妈的胃也是特别的胃，从来没有烧胃之说，饭量始终如一。
再有三个月，老妈就92岁了，能够好好地活着，让先生和他的兄弟姐妹们有个妈，逢年过节有个共同奔的地方，老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她高兴就行，不是说嘛：顺着顺着，就是孝顺！父母在，家就在，父母走，人生就只剩归途。 我原谅老妈，我不怪老妈，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疼爱照顾先生的老妈，爱屋及乌嘛。
2020年12月27晚于老家沙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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