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观群怨”是一种文学思想,它主张文学作品应该通过描写人们的情感和命运,反映社会现实和人们的思想感情,表达作家的审美情感和价值观念。
“兴观群怨”最早由唐代文学家韩愈提出,他认为文学作品应该具有“兴”和“怨”两个方面。其中,“兴”指的是文学作品应该具有鼓舞人心、激励人们向上的作用,而“怨”则指的是文学作品应该具有抒发人们内心不满和怨愤的作用。
在“兴观群怨”思想中,文学作品不仅仅是一种艺术创作,更是一种社会责任和历史使命。作家应该通过文学作品反映社会现实,批判社会不公和不道德的现象,表达自己的审美情感和价值观念,引导人们积极向上,促进社会进步和人类文明的发展。
“兴观群怨”思想在中国文学史上有着深远的影响,被视为中国古代文学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於鸟兽草木之名。”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於鸟兽草木之名。”
孔子这段话说《诗经》,是说学《诗经》的各种用途,可事君事父,可识鸟兽虫鱼之名,可“兴观群怨”。“兴观群怨”是《诗经》的四种用途。
要理解“兴观群怨”的含义,需要了解一些关于《诗经》的基础背景。
先秦时没有纯粹的的文学观念,“文”主要是文化和学术的含义。《诗经》在先秦是一部文化经典,人们对《诗经》是当做一种文化典籍来应用,而不是当其为文学。
朱熹解《论语》中“可以兴”为“感发意志”。又在《诗集传》中解“兴”为“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詞也。”《诗经》之“兴”,以及后世诗文创作的“兴”,实际上是有好几重意思的。但朱熹所言,大抵不错。
看到柳树,引起了离别之情。夕阳西下,突然就想念故乡了。这个柳树、夕阳就是兴。柳树、夕阳感发了意志,如果写入诗文,柳树或夕阳是先言之他物,引起的愁情是所咏之词。
这是诗文创作的时候,“兴”的运用。有一个东西,引发了某种思绪。在孔子的话中,《诗》就是引发思绪的那个东西,《诗》可以兴,就是说《诗》可以引发你的某种思绪。
如果是在后代文学中,这个意思很简单,就是引发情感。是“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读诗,引起自己的情绪。但是在孔子的时代,这是不可能的。即使有这一方面的意思,也不是主要的。因为那时既无文学观念,《诗经》更非文学作品。
孔子所言的《诗》可以兴,可以引发某种思绪,指的是通过《诗》引发道德修养的道理。
《论语·八佾》孔子和子夏讨论《卫风·硕人》: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的诗句,引发出“礼后” 的道理来。这是《诗》的兴。另一个例子是《论语·学而》中,夫子论贫富,而子贡悟及切磋 :
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由“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诗句,引发出道德修养也要反复磨练,不断深入。所以,《诗》可以兴,是读《诗》可以从中引发出道德修养的道理来。
《诗》可以观。一般认为有两重意思。第一重意思是郑玄所言“观风俗之盛衰”。这个观点的基础是关于《诗》的由来的“采诗”或“献诗”说。“古有采诗之官,王者所以观风俗,知得失,自考正也。”既然诗是这么来的,那么自然诗中反应了盛衰的国家人民状况,从中可观盛衰。另一重意思是观志,这个意思是更主要的。
先秦盛行“赋诗言志”。“赋诗言志”,本身就是一种兴,是一种断章取义,诵《诗》中的一首,从中引发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诗》可以观,指的是通过别人所赋之诗,可以观得其志。
《左传·襄公二十七年》:“郑伯享赵孟于垂陇,子展、伯有、子西、子产、子大叔、二子石从。赵孟曰:‘七子从君,以宠武也。请皆赋,以卒君贶,武亦以观七子之志。”
《左传·襄公二十七年》:“郑伯享赵孟于垂陇,子展、伯有、子西、子产、子大叔、二子石从。赵孟曰:‘七子从君,以宠武也。请皆赋,以卒君贶,武亦以观七子之志。”
郑简公招待赵武,七大夫作陪。赵武就说,你们七人陪我,实在是我的荣幸。请都赋《诗》,也让我更了解你们一些。这是《诗》可以观的作用。
以《诗》观志,靠谱吗?在先秦时,是靠谱的。
《论语》中言曰:“南容三复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白圭”是《大雅·抑》中的两句,其句云:“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白圭就是白玉,白玉上有斑点,还可以磨掉。人说的话却是“泼出去的水”,没有修正的余地。南容反复诵读这句诗,是以此自省,要慎言。南容三复白圭,是南容的赋诗言志,孔子以此而观其志,才“以其兄之子妻之”。
可以群的基础是可以观。通过赋《诗》,观到其志,了解他是怎样的人。在这基础上,才会“群居相切磋”或“和而不流”。“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是需要群居切磋的,然而“君子和而不同”。群或和,都在于《诗》的言志和观志。人家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别人是什么样的人。既不会孤立无友,又不会随波逐流。
《诗经》中有很多怨刺之诗,那就是《诗》的可以怨。对现实不满了,赋诗以怨。这是可以怨的功能。
《礼记·经解》有言曰:“温柔敦厚,诗教也。”这一语成为后世“可以怨”的规则,就是说怨的时候,不能过分,指天骂地,叫嚣怒号,那不成,那不“温柔敦厚”。怨,也得委婉含蓄,这样,人们才会称赞其“温柔敦厚”“有风人之旨”。
实际上《诗经》中并非尽是所谓“温柔敦厚”,哀嚎怒骂者不在少数,当然,这样的诗篇,在后世文人的评判中,也就全部成了“劣诗”。朱东润先生对后世“温柔敦厚”诗风早有批评:“作诗者光昭之志,无畏于天,无恤于人,揭日月而行者,亦非颜色温润、情性和柔二语所能尽。汉儒知有经而不知有诗,遂有此蔽,自汉而后,儒家思想,支配中国社会,人人不敢有所违异,于是诗人多故作委婉之词,不敢有失指斥,兢兢焉恐失忠厚之旨,皆由于《礼记》一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