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堡第一个历史冤案
嘉庆二十一年(1816年),岁在丙子,也就是鼠年。在双城市乐群满族乡发生了双城市建治以来第一桩公案:张茂、凌德约众阻挠垦务。案子牵涉65人,有2人被发配到新疆伊犁。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已鲜为人知了。
这件事发生在正月初八。当时的双城堡,基本上是一片荒原,第一批从吉林十旗派来的1000名屯丁,开始了第一年的开荒试种。这是先帝的遗愿,也是吉林将军富俊的政绩工程,朝廷给了无微不至的关照:所有的牛具、生活用具,包括喂牛的黑豆、牛草,脚上穿的靰鞡,还有锅碗瓢盆,等等,除了媳妇之外,全都是朝廷供给,每一屯丁合银25两。
按照满洲八旗的习惯,正月初五叫“破五”,也就是说,过了这一天,年就算过得了,就得煞下心来准备春耕生产了。
初八的早晨,正红旗二屯(乐群乡国庆村)的十家长张茂,带着本屯闲散那尔胡善,赶着牛车去双城堡协领衙门那里取锄头农具。“十家长”是屯子里最小的官,没俸禄,相当于村民小组长,管理10户人家。“闲散”是没职务的屯丁。
半路上,碰见了正红旗头屯(乐群乡友好村)闲散西楞保,也去双城堡。牛车缓慢,路途又远,一路上,三个人唠起了闲嗑。唠着唠着,就说到了开荒试种的事,毕竟是第一年开垦,心里都没底儿。西楞保大概是个无事生非的家伙,他说:“朝廷要求每户四年开荒20垧,然后开始交皇粮。一个劳力怎么能够开那么多的荒?恐怕到时候交不上皇粮啊!”张茂、那尔胡善觉得有道理,几个人一商量,便有了主意:结伙去吉林将军衙门恳求减免。于是,三个人掉转牛车回到头屯,请示总理五屯总达凌德。“总达”又叫“总屯达”,是五屯之长,虽然没有品级,朝廷赏戴金顶,月给工食银1两。凌德自然很把自己当干部,他听了汇报,马上应允,挥笔写了《约会左、右翼四十屯知帖》,约定于正月十八日在正红旗三屯会齐,共商此事。然后,命张茂、那尔胡善、西楞保送发。又让三屯一个叫田发的人杀猪备饭,答应事后给还。
到了十八日,右翼的屯达(屯长)都如期而至,左翼二十屯一个也没来。众人商量了一阵,都说,这样大的事情,应事先请示协领明大老爷同意,然后一起上省。凌德亦觉得有道理,于是,吃喝一顿散席,共花掉招待费9040文。
二十日,凌德去双城堡请示明大老爷。明大老爷叫明保,世袭佐领出身,其家世代为官,自然懂得官场中事。很是生气,说:“眼下备耕大忙,并没急着让你们交皇粮,这不是没事闲扯犊子么!”凌德辩解道:“大家都有这个请求……”明保说:“就是有请求,真的需要调整,等秋后富将军来视察时,本大老爷可以代为恳请。你马上通知各屯,安心备耕。”凌德问:“招待费怎么办?”明保说:“那还用问!自己分摊。”
凌德垂头丧气回了头屯。屯长们耍赖说:如果上省恳恩,大家愿意分摊招待费,倘不准去,没法出这笔银子。凌德懊悔,生怕自己掏腰包,便炸着胆子通知各屯二十八日在金钱屯会齐,一同到吉林城去见富俊将军。这时候,又出现一个叫六十一的屯丁,制造谣言说:“左翼闲散都起程了。”
于是,双城历史上第一次“群体性上访”事件出现了。二十八日那一天,正红旗5个屯子去了24名,镶红旗2个屯子去了2名,正黄旗5个屯子去了39名。消息传到协领衙门,明大老爷大怒,派佐领章京富征额带兵追赶,在大岭将其全部截回。将为首的凌德、张茂、那尔胡善、西楞保、六十一、田发等押解到协领公所。
六月二十三日,经吉林将军衙门审理,并报请刑部批准,以“惑众罢垦”的罪名,将凌德、张茂发配乌鲁木齐当差;以“讹言惑众”罪,将六十一发配黑龙江当差;以“为从附和”罪,将那尔胡善、西楞保、六十一、田发杖一百,徒三年。然后,号枷、鞭责、游乡、发落。
凌德几人不过是向上级反映反映情况,就给这么重的处罚,着实冤枉。至今快200年了,也没平反改正。有机会去一趟乐群,看看他们的后人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