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歌》赏析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越人歌》是中国文学史上最早的明确歌颂同性恋情的诗歌, 它和楚国的其他民间诗歌一起成为《楚辞》的艺术源头。《越人歌》有记载的出处,是汉刘向《说苑》 ,卷十一,善说篇,第十三段。故事讲的是 楚国襄成君册封受爵那天 ,身着华服伫立河边。楚大夫庄辛经过,见了他心中欢喜 ,于是上前行礼,想要握他的手。襄成君忿其越礼之举,不予理睬。于是庄辛洗了手,给襄成君讲述了 楚国鄂君 的故事: 鄂君子皙是楚王的弟弟 ,坐船出游,有爱慕他的 越人船夫抱着船桨对他唱歌 。歌声悠扬缠绵,委婉动听,打动了鄂君,当即让人翻译成楚语,这便有了《越人歌》之词。鄂君明白歌意后,非但没有生气, 还走过去拥抱船夫,给他盖上绣花被,愿与之同床共寝。庄辛进而问襄成君:鄂君身份高贵仍可以与越人船夫交欢尽意,我为何不可以握你的手呢? 襄成君当真答应了他的请求,将手递给了他。原文如下—— “襄成君始封之日,衣翠衣,带玉剑, 履缟舄 ,立于游水之上,大夫拥钟锤,县令执桴号令,呼:“谁能渡王者于是也?”楚大夫庄辛,过而说之,遂造托而拜谒,起立曰:“ 臣愿把君之手,其可乎? ”襄成君忿作色而不言。庄辛迁延沓手而称曰:“君独不闻夫鄂君子皙之泛舟于新波之中也?乘青翰之舟,极囗(,man,原字为上艹下两)芘,张翠盖而检犀尾,班丽褂衽,会钟鼓之音,毕榜枻越人拥楫而歌,歌辞曰:‘滥兮抃草滥,予昌枑泽予昌州,州囗(原字为左饣右甚)州焉乎秦胥胥,缦予乎昭澶秦逾,渗惿随河湖’鄂君子皙曰:‘吾不知越歌,子试为我楚说之。’于是乃召越译,乃楚说之曰:‘今夕何夕兮, 搴中洲流(一作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顽而不绝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于是鄂君子皙乃揄修袂,行而拥之, 举绣被而覆之 。鄂君子皙,亲楚王母弟也。官为令尹,爵为执圭,一榜枻越人犹得交欢尽意焉。今君何以逾于鄂君子皙, 臣何以独不若榜枻之人 ,愿把君之手,其不可何也?”襄成君乃奉手而进之,曰:“吾少之时,亦尝以色称于长者矣。未尝过僇如此之卒也。自今以后,愿以壮少之礼谨受命。” 近代许多学者对《越人歌》的原词作了译读。语言学家郑张尚芳根据泰语的译读是: 夜晚哎欢乐相会夜晚 我好害羞,我善摇船 摇船渡越,摇船悠悠啊,高兴喜欢 鄙陋如我啊,王子殿下竟高兴结识 隐藏心里在不断思恋哪。日本学者泉井久之助根据占语或马来语译读: 我祈祷您啊,王子 我祈祷您啊,伟大的王子 我认识了您啊,伟大的王子 正义的王子啊,尊贵的王子 我真幸福啊 我忠心地服从您 让所有的人都繁荣昌盛吧 我长久以来一直敬爱着您。壮族学者韦庆稳根据壮语译读: 今晚这是何晚 坐在船正中的是哪位大人 王府中王子驾临 王子接待又赏识我,小人感激 不知何日王子与小人再游玩,小人心喉感受。补充: 《夜宴》 在歌声中开场,又在歌声中落幕。两度唱响的《 越人歌 》被导演一再盛赞,认为它最好地传达了片中寂寞的主题。可惜影片的主创者信口开河,妄言《越人歌》来自 《诗经》 。事实上,《越人歌》是春秋时期 百越 之地少数民族的口传歌谣,见于西汉刘向《 说苑 》卷十一《善说》,南朝时又被徐陵收入《 玉台新咏 》,位列卷九第二首。楚国襄成君受封那天“衣翠衣,带玉剑,履缟舄,立于游水之上”,他的丰姿吸引了楚国大夫庄辛,要求“把 君之 手”。襄成君感到受了冒犯,愤然不答。庄辛就讲了“鄂君子皙泛舟”的小故事—— 鄂君子皙坐船出游,一位划船的越人抱着桨唱起了歌,译成楚语就是,“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顽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鄂君子听过之后很感动,于是走过去拥抱越人,“举绣被而覆之”。接下来,庄辛比较了襄成君和鄂君子的地位以及两人对待爱慕者示好时的反应。凭什么我庄辛就不能握住你襄成君的手呢?最后襄成君向庄辛道歉。庄辛借《越人歌》发挥了善于辞令的长处,在说服的同时还达到了取悦的目的。这首歌也因为春秋时楚国王公贵族 中风 行 龙阳之癖 ,而被后世研究者怀疑为同性间的情歌款曲。不过关于船上越人的性别还有另一种想象。台湾诗人 席慕容 1986年写下 《在黑暗的河流上》 , 副标题 是“读《越人歌》之后”。诗人自拟“温顺羞怯的女子”,唱出“清越的歌、真挚的诗”。《越人歌》原文就穿插在自由体 现代诗 中,构成交相辉映的 互文 本关联,将原典中的圆满结局改为暗恋者的永恒遗憾: “只有我才知道/隔着雾湿的 芦苇 /我是怎样 目送 着你渐渐远去” 诗后附言又刻意说明,“有人说鄂君在听懂了这首歌,明白了越女的心之后,就微笑着把她带回去了。但是, 在黑暗的河流上 ,我们所知道的结局不是这样。”席慕容真是了解单恋的寂寞与苦楚。“枝”“知”谐音,假借的手法表现出歌者对于徒劳之爱的绝望。席慕容颖悟到了《越人歌》文本内部的感伤,堪称千古之后的会心人。其实“今夕何夕”的咏叹在 中国文学 传统中还有欢快轻松的一面。《 诗经 ·唐风》的“绸缪”篇兴高采烈地赞叹良辰吉日里的新婚夫妇,“今夕何夕,见此 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聊斋志异》 卷九中的“ 凤仙 ”更是诙谐地把“良人”谐音为“凉人”。狐仙发现书生体温不高,调笑说“今夕何夕,见此凉人?”书应答:“子兮子兮,如此凉人何?”言语投机,心意默契,结果自然是“遂相欢爱”。至此,无论或喜或悲,是新婚的热闹还是孤单的寂寞,在“今夕何夕”的句式中都能够得到生动的传达。《越人歌》也是一样,既可以成就庄辛对襄成君的美意,也可以抒发席慕容关 于单 恋的刻骨惆怅,《夜宴》借之来表现“ 中国传统文化 中高贵的寂寞”亦 无可厚非 。问题出在影片引用古典时的态度上。导演大肆表扬从古书中选出《越人歌》的编剧,还有那位作曲家,却只字不提《越人歌》歌词的原典出处,更别说犯下 张冠 李戴的低级错误了。这样的引用无非把古典当成了卖点,却失散了对古典本身的了解和会心。不由让人叹息:真正在《夜宴》的歌声中感到寂寞的,难道不正是饱受冷落的传统文化本身吗?上一篇:砂壶和铸铁壶喝茶哪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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