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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主题和艺术两方面分析秦腔中的人物

从主题和艺术两方面分析秦腔中的人物

更新时间:2023-06-23 23:31:51

从主题和艺术两方面分析秦腔中的人物

贾平凹通过对《秦腔》中的人物形象塑造,传达了他对于传统文化的态度,他既不追求传统文人式的说教,也不看好对传统的墨守成规,他希望传统文化能焕发出新的活力,于是产生了引生、夏天智、白雪这三种形象。

一、秦腔中的疯人——引生

颇有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意味。也只有疯子才能看破不说破,或者说破了也没人在意,贾平凹拒绝一切价值立场,以非理性的“疯子”视角还原一个更为真实的现实,主角儿从高处理想化的能人金狗、名人庄之蝶,跌落到低处的疯人引生,既没有启蒙理性的感召力,也没有声色犬马的诱惑力,仅有的对白雪的那点想法,也被贾平凹狠心地斩断了,强制引生进行的自我阉割,大可不必这样,但也不得不这样,贾平凹要确保它不会再生事端,才能放手一搏,尽情书写。

首先,引生会有疯癫的状态,但引生不是世事不清的全疯,那么作为《秦腔》的叙事者,整部小说都处于含混不清的状态,也无法推动情节地展开,这显然不是贾平凹的用意。引生的独特性在于,他只在特定的情境中,才会展现出发狂的情绪状态,而在一般的情况下,引生却有着超乎常人的观察和感知。能让引生癫狂的只有一人,就是白雪。为白雪沉醉,光着脚踩进她的脚窝子里。也为白雪发疯,去偷白雪晾在外面的内衣,被人发现后暴打一顿,羞愧地发起疯来阉割了自己,在欲念不能作祟之后,引生与白雪的相处多了几份至情至性。引生的意识能够随意赋形于苍蝇、蛾子、蜘蛛等微物上,能够窥探到人所看不到的地方,那些隐私、秘密、野情。在小小的某处获得一种全知的观感。

引生的非理性“疯子”视角的设定,贾平凹就是想退出一种由知识分子,启蒙者塑造的既定的视野,一种较高的姿态。回归到民间的一种原生、自然、真实、可能有点粗俗的状态。这是对鲁迅、沈从文等传统乡土小说书写模式的一种突破,认知的角度变了,对于乡土的看法、规划、期待等也随之淡化了。贾平凹更希望做出的是对于乡土理性设计的一种放逐,让读者能够真切感受乡土的一呼一吸,这是对乡土的生存状态的感知,追求万物共生的境界,不带有一种革新、创造的企图。

二、秦腔的守业人——夏天智

秦腔,又名秦声,形成于秦地,发端于明清,唱腔有欢音、苦音之分,欢音腔刚健有力,苦音腔深沉哀婉,多用真嗓,情绪外露,在秦腔中,放声吼叫是一种直抒胸臆的表达方式,区别于现代文明轻声细语的礼仪规范,在现代人眼中秦腔是大声喧哗,嘈杂无礼的,而在秦地,在民间,秦腔有着它因地制宜的特殊性,唱秦腔成为当地民众心中最体面的事情。高度发达的现代文明社会,人们是如何定义体面,表现为人极致的理性,冷静的头脑,克制的情绪,压抑的心理,当人梳洗整齐,着装得体,手拿请柬,端坐在位子上等待许久,大幕拉开,一出剧目才真正开始,在繁琐冗长的仪式下满足了自己对于阳春白雪高雅艺术的想象,此为体面,而本可在田间地头扯开嗓子,大声呼唤的秦腔,成为现代文明定义下的下里巴人。

隐喻通向现实,指“通过一物的若干方面被‘带到或转移到另一物之上,以至第二物被说得仿佛就是第一物。”“秦腔”的衰落隐喻了传统民间文化鲜有问津,无人为继的处境,而书写“秦腔”的衰落,旨在唤起一种文化寻根的民族愿望。

夏天智与秦腔的关系是只能守却无法传,他无法亲身演绎,所以只能暗自描摹。他在马勺上画脸谱,正如模式化的脸谱,呆板僵硬,没有一丝活气,只是一种装饰符号。夏天智对秦腔的喜爱只能流于形式,用台式收音机放秦腔,这是一种音响符号。符号只是一种象征,它们都代替不了真正的秦腔艺术。夏天智从未像引生那样疯吼过秦腔,“他勉强地想唱一出《荡湖船》”[1]声音却憋着嗓子眼里,脸涨得有盆子那么大,唱得很费力,费力不讨好,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但这些都丝毫没有影响,夏天智对秦腔极力推广的热情,他不遗余力地逢人就介绍,甚至还自己掏钱出了一本关于秦腔的书,也只是草草收场,并不起什么大的作用。此外,夏天智还好为人师,他并没有看出夏中星只是借秦腔剧团作为自己升官的一种手段和途径,心思早都不在秦腔上面,只是迎合着夏天智在秦腔上的德高望重,以示自己对于秦腔的尊重。夏天智天真地以为夏中星是为了振兴秦腔,亲力亲为地进行指导,推荐秦腔剧团的排演剧目,介绍几十本戏折子,而中星则听得意兴阑珊,心不在焉。最后还是引生的建议,要把四叔的两袋子脸谱马勺拿出来办展览。

引生看护着夏天智那些压箱底的马勺脸谱随剧团下乡,作巡回的展览用,本是人不离马勺,马勺不离人。在一场争执中,引生被支开了,结果回来发现,一百二十个脸谱马勺,毁了七只,丢失八只,剩下的也是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夏天智连最后的私藏也未能守住,不得不说这是贾平凹的有意为之,夏天智这样虽热爱却不真懂,虽烂熟却也迂腐,秦腔艺术最终在夏天智那里也是守不住的。

三、秦腔的传承人——白雪

在贾平凹看来,秦腔及其所代表的传统民间文化,需要身体力行,亲身演绎,口耳相传,脚踏民间土地,才能聊以慰藉劳苦大众,焕发原有的活力,才能一代又一代传承下去,被重视,不被遗忘,在现代社会中依然能够占有一席之地。

这种传承精神在白雪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如阳春白雪一般抚慰人心,她不分场合,不分贵贱,只要是个能放开嗓子喊出去的平台,白雪都竭尽所能唱一场是一场,发挥自己的余热,能让秦腔的声音传递出去。

夏风与之相比黯然失色,带有着现代人精准的算计与考量,审时度势下的趋利避害,开篇就挑明“我就烦秦腔”,是彻彻底底的反叛者。夏风对白雪的不屑亦是对传统的不屑与厌烦,对与白雪所生的女儿,只因身有残缺,便嫌麻烦而置之不理到最后的抛弃,作为一个父亲,夏风的行为冷漠无情,是对现代人冷漠功利的一次夸大。

而白雪作为秦腔的传承演绎者,并没有得到来自丈夫的一点点助力,而是她身旁最大的阻力。反而是引生更懂白雪,引生与白雪有一种精神上的契合,“当白雪在台上唱《藏舟》,台下的引生竟然不自觉地听哭了。”

白雪的形象充满灵性,她属于精神。白雪不是一个学院出身的歌唱家,她属于乡村,民间,她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一个善良的大姐姐,一个孝顺的儿媳,她有着来自民间的浑然天成的品质,亦如秦腔这种地地道道的民间艺术,他们共同受到秦地的给养,白雪更是对这片土地,这门民间艺术爱得深沉,才能本色地传承出秦腔的精魂。所以,她甘愿与夏风离婚,也不愿舍弃练了一辈子的技艺,离开自己献身半辈子的舞台。这样,白雪才是传统民间艺术重回民间大地的希望。

四、结语

从《秦腔》中引生、夏天智、白雪的三个人物形象中,我们能清楚地看到贾平凹的对于传统民间文化的态度。引生脱离传统世俗的疯人,夏天智是秦腔的卫道士,而白雪身上才能看到传统民间文化传承的力量,这也是作者所热烈歌颂的,使得人们依然能从白雪身上看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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