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东方电子支付后，又一家第三方支付机构汇元银通（北京）在线支付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汇元银通”），卷入山寨网贷App恶意扣款风波。
近两日，多位消费者向北京商报记者反映，在一家名为“禾信宝”的平台上，显示有相应贷款额度，但填写了各种资料、绑定银行卡后，在无明显提示的前提下，一输入绑卡验证码，就被汇元银通扣款了295元的“会员费”。
对于此事，汇元银通独家回应北京商报记者，初查发现，禾信宝并非网贷平台，而是一家权益服务提供商，目前已与其停止合作。但此事也引发业内思考，作为支付机构，应严格把好商户和平台的审核关，后续机构如何进一步加强风控，仍是一道待考题。
数百人踩坑
贷款不成反被扣会员费
“本来就是缺钱才贷款，谁知道反被坑了钱……”9月13日，来自河南郑州的肖丽（化名）向北京商报记者讲述了她的贷款经历。她在今年6月下载了一款名为“禾信宝”的贷款App，打开后页面显示有7000元的借款额度，本想着填写资料准备贷款，但却没想到，反被平台先扣了295元的会员费。
据肖丽所述，打开App后，她主要进行了手机号注册，填写了实名认证、联系人认证、居住地认证等信息，并进一步被平台要求绑定银行卡。申请过程中，平台特意提醒，“为了保证下款成功，需要用户卡里有最少不低于300元的足够余额，不然会影响下款额度。”
“为了能成功贷款，我特意往手机银行转了300块，结果转头就被扣走了！”据肖丽向北京商报记者提供的扣款截图，问题主要出在银行卡验证码上。申请贷款当天，她收到了一条申请开通汇元快捷支付的动态验证码，但几乎就在输入验证码的同一时间，银行卡的295元就被扣走，页面提醒快捷支付295元。此外，禾信宝平台页面也显示已完成“禾信宝至尊卡会员”的订单。
“我只是按照平台指示在操作，被扣款前根本不知晓所谓的会员费。”肖丽告诉北京商报记者，为此，她事后多次联系平台客服寻求退款，但却被平台提出需再次申请5个贷款平台，并给出申请失败的截图才能退。
与肖丽类似，另一位受害者也向北京商报记者反映遇到了该情况，同样是在进行了银行卡绑定操作，但在没有任何提示的前提下，一输入汇元银通动态验证码后，立即被强制扣走了295元的所谓会员费。而后找平台退款，对方也是上演“连环计”或“拖字诀”，截至目前已经3个月，仍然没有退款。
此外，北京商报记者在黑猫投诉等多个平台发现，目前有数百人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均是以会员费为由导致扣款。
在零壹研究院院长于百程看来，网贷平台以会员费名义向借款用户收费，甚至不告知用户即扣款的行为，均涉嫌违规，这也是近两年监管方在互联网贷款方面重点整治的方面之一。
在于百程看来，网贷平台如果本身具有放贷牌照，那么需要满足监管关于利率、营销等方面的政策要求；如果网贷平台是为持牌金融机构提供助贷服务，持牌金融机构应对合作方做出准入和流程等方面的合规管理；此外，与网贷平台合作的第三方支付公司汇元银通，也需要对合作方依法依规做出审核把关和风险监测，否则将面临严厉的行政处罚甚至业务限制。
回应已停止商户合作
被扣的会员费何解？
需要注意的是，此次以贷款为由收取用户会员费的禾信宝，并未具有放贷资质。禾信宝给用户提供的会员服务协议中，并未列出背后实际运营公司，但北京商报记者从用户提供的交易详情发现，显示收款账户为汇元银通-南京智鸿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智鸿网络科技”）。
根据官网介绍，智鸿网络科技成立于2017年7月，主要从事网上商城优惠券服务总部位于南京市，主要产品是为广大会员VIP客户提供积分兑换物品，优惠券服务，如肯德基代金券、 星巴克减免券、爱奇艺年卡优惠、瑞幸咖啡代金券等。
针对违规从事贷款及收取会员费一事，北京商报记者向智鸿网络科技求证采访，但多次拨打电话无人回应，此外记者拨打禾信宝官方客服，也提示电话无法接通，另据多名用户反馈，目前禾信宝App已经无法打开。
在业内看来，从事优惠券服务，但却以贷款为由收取会员费，平台此举已涉嫌诈骗；而为违规业务提供支付，也表明持牌支付机构存在风控漏洞。
针对扣款一事及用户，北京商报记者向汇元银通求证采访，后者回应称，初查发现，该商户确实为权益服务提供商，并非网贷平台，且该商户已于2021年6月17日终止合作。汇元银通还指出，其已严格按照及相关法律法规的要求开展业务，对客户进行了风险等级分类，进行关停等严格风控措施。但对于受害者会员费被扣一事，未有进一步回应。
对此，易观高级分析师苏筱芮表示，禾信宝App强制扣取用户会员费侵害了金融消费者的知情权与选择权，有涉嫌诈骗之嫌。经由持牌支付机构强制扣款，也表明持牌机构对商户的风控具有漏洞。
事实上，早在2019年，公安部就已表示，对给套路贷犯罪团伙提供技术支持、征信服务、资金转移通道的风控公司和三方支付公司，坚决予以打掉，严肃处理。在苏筱芮看来，作为第三方支付机构，需要加大商户准入管理，加强对风险商户的日常巡查，不断完善风险防控机制。
“根据监管通知，对于支付机构的特约商户管理，有四点要求，一是严格特约商户审核，二是严格受理终端管理，三是强化收单业务风险监测，四是健全特约商户分类巡检机制。”于百程同样指出，在与贷款平台合作问题中，涉及支付机构对于特约商户的管理，支付机构面对经营压力，在特约商户准入和管理上可能有所松懈，具有侥幸心理，但实际上最终可能得不偿失。
多重业务风险压顶
后续如何破局
公开信息显示，汇元银通于2008年成立，为北京汇元网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汇元科技”）全资子公司，法定代表人吴妍冰，主要业务包括预付卡发行与受理（仅限为本机构开立的个人网上实名支付账户充值使用）以及全国范围内的互联网支付业务。
根据汇元科技2021年半年度报告，汇元银通上半年营收2880万元，净利润735万。但财报也指出，该公司面临着行业监管不断加强的风险、交易真实性风险，以及为相关金融科技平台提供网关支付与支付账户绑定服务的风险等。
其中就提到，“尽管汇元银通已建立了有效的客户身份识别机制、反洗钱、反恐怖融资机制，但如在日常交易过程中未能严格按照规定做到对客户身份的有效识别，或者交易监控技术措施不够完善，则可能无法完全识别出虚假交易。”
“从业风险对于业务发展影响还是很大的，尤其涉嫌和平台引诱扣取用户的会员费，侵害了消费者的切身权益，一旦查实，该公司很有可能面临监管机构的重罚，现在金融消费者权益保护方面，金融监管部门和市场监管部门管理的都很严，罚单都是大金额的。” 苏宁金融研究院金融科技研究中心主任孙扬认为，作为支付机构，应该减少、杜绝与这类涉嫌网贷诈骗的平台合作，业务经营要严把经营红线，不“助纣为虐”，不“推波助澜”，不能为了短期经济利益，忽视甚至侵害消费者的权益，要做正经的生意，合法合规的生意。
另从多重业务风险和业绩表现来看，孙扬建议道，后续该支付公司应严格把好商户和平台的审核关，尤其在产品设计和产品对接时，要秉承保护消费者权益的思路，严格审核好商户情况。
苏筱芮同样指出，从上半年情况来看，汇元银通业绩在支付行业中处于中尾部水平，伴随着监管不断加强以及新型支付风险的不断产生，后续公司需要与时俱进提升事前防范能力，加强事中监控。
对此，汇元银通回应北京商报记者，“将高度紧密关注相关行业监管政策变动情况，根据行业发展方向和监管政策变化，不断对相关业务调整，防止因商户风险给公司声誉产生不利影响。”
北京商报记者 刘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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