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编剧小哥
hi,大家好,我是编剧小哥。
编剧入行近十年,做过一些项目,有了一些成长和收获,开始想分享剧作的知识。既是帮助他人,也是整理自己的知识体系。
这个讲剧作的系列更新会比较慢,因为还要忙着生计。
我不是科班出身,但也参加了很多编剧班看了不少编剧书,学了不少编剧知识,相对于其他的编剧书,我讲的更注重实战,毕竟我主要是通过实战来内化编剧知识,毕竟实战才是学习的目的。
故事的原理是共通的,写小说也能有所帮助。
一、编剧是什么?
法国新浪潮电影之父巴赞的代表作《电影是什么》,以一种开放性的词汇组合,来探讨电影的定义。所以书名叫《电影是什么》,而不是《什么是电影》。
这里我也东施效颦,借用巴赞的思路,想要探讨一下编剧是什么。这个题目有点大,我也只能以一家之言,简单描绘一个轮廓,说说编剧这一职业。
编剧,顾名思义,编嘞个剧。编剧就是电影电视剧的剧本创作者。
一开始的电影是没有编剧的,《火车进站》、《工厂大门》、《水浇园丁》、《婴儿的午餐》等短片只有导演、摄影、剪辑。随着电影业的发展,电影开始有了剧情,但也一般是导演兼职编剧,比如《火车大劫案》。
▲《火车大劫案》的这个镜头,是电影史上第一个朝镜头和观众开枪的镜头。
随着电影业的进一步发展,电影编剧作为专门的独立的职业产生了,并且成了电影产业不可或缺的工种。
有人说,编剧是建筑设计师,剧本就是建筑图纸,导演是总工程师,按照图纸施工,盖起大厦。
有人说,编剧是提供食材的,剧本就是食材,导演是厨师,用食材做出一道好菜。
还有人说,编剧是作曲家,剧本就是谱的曲,导演是指挥,负责让乐团将曲子演奏出来。
这三种说法,既对也不对。
把编剧比作建筑设计师和作曲家拔高了编剧的作用,弱化了导演等其他环节的作用。
而把编剧比作提供食材的,又抹杀了编剧从事的是创造性工作这一事实。
曾经参加过一个科幻网剧的项目,当我们编剧组在白板上画出人物关系、剧情线索,把故事架构得明明白白,亮点突出的时候,一位编剧妹纸表示,编剧是神。
这话让一直被现实按在地上摩擦的自己,眼前一亮,精神一震。
中国的编剧多数话语权比较低,项目的掌控基本上都是在资方导演手中,我还要听编剧组长的,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是神。刚入行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算个文化人,后来的遭遇让我感觉编剧就是民工,只不过是码字民工。这席话,让我至今都心有所感。无论处境如何,编剧身为创作者,对剧本的自豪感不能被卑微感代替,只要有心,方寸之间,都是天地。
故事的力量是巨大的。我认为,古往今来,写得最好的故事,就是《圣经》中的耶稣受难,被钉上十字架的桥段。这个桥段的力量,我没发现有超过它的。这里,编故事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成了神。
还有人说,编剧是山鲁佐德,山鲁佐德是阿拉伯民间故事集《一千零一夜》里,宰相的女儿。她用讲述故事的方法吸引国王,每夜讲到最精彩处,恰好天明,着迷的国王渴望听完故事,便不忍杀她,允许她继续讲。只要她有一个故事无法吸引国王,就会立刻被杀。没想到,她的故事无穷无尽,一个比一个精彩,一直讲到第一千零一夜,终于感动了国王,让国王放下杀人屠刀。这就是《一千零一夜》这本书的由来。
现实中,我们编剧都面对一个拿着屠刀的国王,这个国王就是现实。如果无法写出好故事,我们就会被现实击败,编剧身份的前途也难以留存。带着如山鲁佐德一般的觉悟,我们必须把故事讲好。这样在激烈的竞争中,才有编剧前途的一丝生机。当然,这不仅限于编剧,也适用于为生存奋斗的各行各业的人们。
还有人说,编剧是说谎大师。编故事,其实就是考验人编谎的能力。生活的真相有时候往往令人难以直视,而需要包装成美好的谎言,去安慰世人。
而我想,编剧是求道者。
喝茶到了日本,成了茶道。
插花到了日本,成了花道。
剑术到了日本,成了剑道。
如日本剑术大师,宫本武藏所言,他以剑道通天人之道,宫本武藏「五轮书」的最后一卷便是「空之卷」,武藏认为空之剑便是最终的一剑,便是剑道之本。
宫本武藏五十岁时的自述 「我这几年来的苦闷,便是为此。深夜里,我曾想到自杀,我的学画,研读汉文和各种书籍,也为的是想借旁的力量,打开这扇铁门。」
无论什么技艺,日本人都会将其仪式化,并且通过不断磨练技艺,以技艺为工具,来探究人生的道理和世界的意义。
同中国史学家司马迁所说“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辨”,倒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编剧,又何尝不是。相对而言,以编剧求道的路的宽度和广度非常大。
编剧要成为杂家,又要成为专家。杂家是尽可能懂的多一点,专家是要有专精的方向。比如编剧刘和平是专门写历史剧的,比如韦家辉是专写悬疑的。没有任何一个编剧和擅长所有类型的剧本,甚至很多编剧一生也只擅长一个类型,但是在这个领域,他是专家。
在磨练好自己技艺的同时,探究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探究世界的真相。
而求道之路,注定艰难曲折。
《电车狂》失败后,黑泽明自杀,用刀片割了21处,受伤最重的颈部刀口长15厘米,深5厘米,但因刀片斜入,没伤及动脉。黑泽明的做法固然极端不可取,但也可见,他对电影艺术的极致追求。
塔可夫斯基在他的书《雕刻时光》里说,一旦想着先赚钱之后再追求艺术,底线失守,是永远回不来的。
像我这种,就是被塔可夫斯基“毒害”的人,总是要跟现实较劲,生活得并不轻松。我羡慕王晶类编剧的富有,但仍然对真正的求道者钦佩和向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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