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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重型碎纸机批发(上海德国进口大型碎纸机批发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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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2-02-09 02:07:46

赵晨霖

【编者按】

上海位于中国南北海岸线的中心,是长江入海的咽喉要塞。

上海因海而生,凭海而兴,借海而拓。古往今来,上海城市的发展一直受到海洋文化的滋养和影响。从海洋文化角度看,上海经历了江南渔村、国内贸易港、远东航运中心、国际航运中心等城市形态的变迁。

文化是城市的灵魂,海洋类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上海海洋文化的重要载体,是先民留下的宝贵文化遗产,在全面提升上海城市软实力和2035年建成“人文之城”的大背景下,深入讨论上海海洋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正当其时。

站在2022年新起点,澎湃新闻推出《上海的海·海洋非遗守“沪”人》专题报道,通过系列短片,带领澎友们走进非遗传承人的工作与生活,品味海洋非遗的韵味,求索“海”于上海的深刻意义。

07:18

第二集《奉贤滚灯》 导演:赵晨霖 摄影:赵晨霖、王一江 剪辑:赵晨霖(07:18)

王正荣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第一次接触滚灯,现今,年逾七旬的他仍然走在奉贤滚灯传承的路上。在旁人看来,他似乎是全能型选手,不仅负责指导柘林镇(位于上海市奉贤区)上的滚灯爱好者,还做着滚灯制扎、创编、修缮等一条龙服务。质朴的滚灯在他的巧手之下成为闪闪发光的柘林文化名片。“掷烛腾空稳,推球滚地轻。”范成大的这句诗正是形容滚灯表演者的高超技艺。如今,奉贤滚灯从古老走向现代,从淳朴走向时尚,从乡村田野走向城市广场,市级传承人王正荣功不可没。

以下是奉贤滚灯市级传承人王正荣的自述——

爱灯

我从懂事起就喜欢民间音乐和舞蹈,曾特地让我的姨夫给我做了一个矿石留声机,两个小矿石耳塞,塞在耳朵里听。我小时候住在胡桥地区的法华镇上,镇上有城隍庙、尼姑庙,农村九月半时,庙里会办行街活动,称为“老爷出会”。“老爷出会”必须要从镇上经过,我看到了滚灯、舞龙、荡湖船、蚌灯等民俗活动。当时的滚灯很朴素,还是竹片的原色。滚灯表演者将巨大的球抛起,用嘴巴里含着的竹板接住,还时不时将球向上颠起。这招“蜘蛛放丝”引来人群的一片鼓掌欢呼声。在繁杂的民俗表演中,我唯独对滚灯印象深刻。

奉贤滚灯,从外表看没有什么独特之处,就是一个圆圆的竹笼,但它的表演形态非常独特。滚灯来自民间,传承于民间,它的乡土气息浓郁,表演形态豪放洒脱,套路动作粗放中有细腻,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滚灯表演揉进了许多现代体育和舞蹈动作,集中了跳、滚、爬、窜、转、旋、腾、跃、甩等多种刚柔相济的体育舞蹈动作。

我们的祖先给每一个动作都起了形象化且富有诗意的名字,比如“鲤鱼卷水草”就是人躺在地上,滚灯绕着身体转,人的身体一起一伏,像是一条鲤鱼在吃水草。还有“白鹤生蛋”、“鹁鸪冲天”、“金猴戏球”等等,都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河里游的。每一个动作都形象逼真,寓意吉祥、幸福、圆满。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当时镇里要参加“上海乡镇企业职工文艺汇演”行街活动,我作为镇里负责排练节目的工作人员,一直思索该如何让演出更加出彩。小时候的滚灯印象从我的脑海里一跃而出。

历史上,奉贤地区的滚灯小有名气,是地方特色文化。相传从明代起就已经在江南一带形成,据古籍记载,当年太平军来到奉贤柘林地区,百姓用别开生面的滚灯舞来表达喜庆之情。

我们从镇上抽调了二十位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临时组织了滚灯学习班。原始的滚灯非常大,直径达一米五,有六七十斤重。舞大灯时体力消耗极大,舞起来很不容易,臂力、腰力、腿力都有讲究。每盏滚灯须几人轮番舞动,表演者均为人高马大、身材健硕的男子汉,大多赤裸上身,体现了一种粗犷的力量美。滚灯的“灯中之王”美誉并非浪得虚名。

王正荣正在为滚灯队排练节目

我们在民间挖“高手”,请来两位“老法师”传授原汁原味的奉贤滚灯技艺。陈伯民和吴伯明是第三代奉贤滚灯传人,是技术权威、特色鲜明的一代。我自然没有放过“偷师学艺”的好机会。那时我已经三十多岁了,体力不如从前,学起来难免费些力。

在组织表演人员学习时,我负责看动作是否整齐。学习结束后,我便拿着滚灯自己练习,回忆着老师传授的滚灯动作,不厌其烦地抠细节。几个小时后,我的手开始起水泡,因为要抓着竹条,水泡很快被压破。练习几天后,手上起了老茧。有一次,我正把滚灯从左向后甩,手上厚厚的老茧刷地被竹片削下,手掌立刻血肉模糊。很疼,但我没有放弃练习。一旦爱上滚灯,我就可以为它投入无限的热情。

点灯

在“上海乡镇企业职工文艺汇演”的行街活动中,滚灯表演队大放异彩。这场演出也让奉贤滚灯一炮而红,受到老百姓的喜爱。自那以后,滚灯表演每年不少于40场。1990年之后,我们开始创新。虽然前十年我们的滚灯演出很多,但局限性就在于参与者少,都是男子汉舞滚灯。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内还没有“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个说法,但我们已经意识到要增加滚灯的可看性,丰富表演形态,让老百姓都能体验滚灯。所以,当时县文化局就安排徐思燕老师来帮助我们发展滚灯文化,我和徐老师商量之后,先编排了小滚灯的节目,小滚灯的直径只有36公分左右。后来我们又创新出中滚灯,继承了大滚灯的动作,也具备小滚灯的灵活。

我们一直与时俱进,在灯具上不断改革创新。小到幼儿园的娃娃,大到七八十岁的老年人,各类人群都能参加我们的滚灯活动,比如老爷爷、老奶奶可以做滚灯操,音乐节奏稍慢。柘林镇的中老年滚灯操是我编排的。现在编排的动作既不脱离传统滚灯的特色,也融合了广场舞的时尚感。在滚灯操还没推广之前,老爷爷们都更乐意打麻将,较少参加文艺或体育活动,但在某次滚灯操比赛中,我意外地发现,20支队伍里有8支都是老爷爷自发组队的,这也说明我们的滚灯操广受群众欢迎。

经过多年的磨砺和创新,已有多套适合不同场合、展现不同手法的滚灯舞、滚灯操,在国内的大型文化舞台上频频亮相。现在的滚灯表演实现了男女同台演出,力量型的大滚灯配合柔美的小滚灯表演,还创新出了滚地龙、大雁展翅等20多个动作。我们现在也在探索滚灯本体形势上的创新,除了常规滚灯外,还有“水流星”、“冷焰火滚灯 ”、“速拆滚灯”等多种样式,适用于不同的表演。作为上海本土孕育的民间艺术之花,奉贤滚灯正焕发出新光彩。

滚灯有了灯才吸引人。我们现在出去表演,人们都先问滚灯有没有灯,如果滚灯不亮灯就没人乐意看。群众的要求也在不断提高。由于传统滚灯中间点蜡烛,一旦舞起来,蜡烛就熄灭了,我开始琢磨怎么让它在舞动时持续发光。

我跑遍全镇找到一种LED灯,它在舞台灯光下也耀眼,但只能接220伏电压,这太危险了,不能用来表演。我特地去了趟上海市区的电子商城,买来一款可通直流电的LED灯带,再配上电线、电池,自己捣鼓,好不容易才研究出了“移动干电池LED灯”。灯外面包上一层中国红的布,让滚灯看上去更喜庆、吉祥。

在实践过程中,还是出现了另一个难题,该如何固定LED灯呢?表演人员舞两下,灯带竟从滚灯中间脱落,电线也被扯断了。滚灯舞动时的离心力加上竹条的弹性,有时人还要坐在滚灯上,也难怪灯带断掉。通过尝试不同材质的固定材料,我最终选择了橡皮筋。橡皮筋弹性十足,可以缓解冲击力,又可以固定在正中间,终于避免了灯带总是由于震动而断掉不亮的问题。

同时,我也精心设计了滚灯的外包装,将原木色的竹条包上彩纸。我曾经尝试过给木条刷上油漆色,也包过哑光彩纸,但最后比较下来,还是选择用金黄色的镭射纸包裹大滚灯,用银白色的镭射纸包裹中滚灯,这样既能让滚灯反射舞台灯光,使得表演绚烂夺目,也能增加滚灯的使用“寿命”。从裁到贴,基本都是我一个人完成。光是给一个大滚灯贴纸,就要花上一天的时间。我也买了电烙铁、胶水等工具,自己修滚灯。走了好多弯路,到最后总算成功了,也有一种闯劲、一种韧性。

滚灯是奉贤民间文化对外宣传的一个窗口,是个品牌项目。所以我会时刻维护品牌的形象。从外包装到里面的灯,我都让它们保持闪亮的一面。我现在七十多岁,已经和滚灯结缘四十多年了,只要我还干得动,就要让滚灯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传灯

2006年,全国各地开始申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奉贤滚灯的申报材料都是我写的,为了梳理清楚奉贤滚灯发展的历史脉络、艺术特色等内容,我在这一年里四处采风,翻阅了各式各样的资料,包括地方志,也跑遍柘林地区大大小小的村庄,召集60岁以上的老人开座谈会。另外,二十年来我也亲身参与过许多滚灯的普及、推广活动,了解滚灯的特色、现实意义以及社会效益,对撰写申报材料挺有把握。

2008年,奉贤滚灯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在这之后,我也更专注于滚灯传承工作。我提出了“滚灯项目全覆盖,一村一品创特色”的口号,所以柘林镇的每一个村委会、居委会都成立文体队来参与滚灯项目,我也要为他们编创滚灯舞、滚灯操。全镇的居委会、村委会我都去过,因为要亲自辅导群众,让他们更快学会滚灯,同时也促进汇演和比赛办得更成功。疫情之前,我们每年至少组织两次比赛,过大年前夕也会组织滚灯专题汇演,尽量多为老百姓创造展示风采的平台。

王正荣辅导村民学滚灯

我从“滚灯进社区”中尝到了甜头。任何一项非遗,没有群众参与,就没有了生命力。在一次次滚灯活动中,人们能够延续这份有关传统文化的记忆。除了组织“非遗在社区”、滚灯艺术节以及大小民间滚灯活动外,我也把滚灯带入校园。有时候我没办法一个人负责多个学校的滚灯培训课,也会请成人滚灯培训班的优秀学员去授课。

现在提倡发展文化产业,开发文创产品,所以我设计了滚灯香囊,让更多的人能够走进滚灯、了解滚灯、传承滚灯艺术。家长和孩子来参加滚灯活动,我会先带孩子去滚灯陈列室了解滚灯历史,然后再教他们制作轻巧可爱的迷你型滚灯。一个滚灯卖50元,同时也教会孩子们如何做滚灯香囊。

近几年,我也成立了“王正荣非遗工作室”,主要是挖掘、梳理柘林地区非遗等优秀传统文化,开发相关课程,提升其新内涵、新价值,同时也会配合政府开展传承队伍的培训活动,或是指导各村居、企事业单位、学校的优秀文化传承。

王正荣正在为胡桥学校的学生排练滚灯操 赵晨霖 摄

在传承滚灯的过程中,人才挖掘始终是难点,我也在尽力保持滚灯表演队的年轻化。现在的年轻人都有本职工作,他们只能在晚上抽时间参加滚灯学习班。有年轻人十分喜爱滚灯,他们说,只要我提前告诉他们培训、演出或比赛的时间,他们愿意请假来参加活动。

也有一些新奉贤人通过滚灯慢慢融入了新环境,他们主动要求参加学习班,我猜他们在家乡也是文艺活跃分子。如今,我也在这些年轻的好苗子中挑选接班人,一起传承和创新奉贤滚灯文化。

其实,自世纪八十年代后,奉贤本土文化蓬勃发展,我们奉贤的群众文艺工作者已经开始挖掘各类本地民俗,也对滚灯艺术进行了普查、整理和创新,抢救了濒临失传的“奉贤滚灯”。传承路上,群文工作者一棒接一棒,我只是做了分内的工作,坚持在做自己热爱的事业。

(本文根据王正荣口述整理而成,文中照片除特殊注明外均由王正荣本人提供。)

海报设计:澎湃新闻 祝碧晨

责任编辑:田春玲 图片编辑:沈轲

校对:施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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